“杨一,密切注意各方的动静······咳咳······风洵风澈哪里····咳咳···有没有什么消息?”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可知不住的咳嗽成从御书房飘出来,听得外面候着的太监侍从都忍不住跟着揪心。
这都两个月了,殿下的病也不见好。
“都怪那什么沐倾寒,要不是他,殿下哪能受这种苦。”
“对啊对啊,殿下没事,其他的事情就更不会发生,看看现在的皇宫,哎······”
主子一个个这个样子,再加上战乱不断传来,下面的人也是人心惶惶的。
“在说什么呢?”
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却无端端让几人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洛······洛大人。”
几人身子一僵,立刻转头躬身行礼,完全没了刚才那愤愤不平的模样。
“不敢再人前说的话,在人后也不要说,一不小心就会传到人前的。”
“是······是,奴才知道了,谢大人指点。”
脚下步子一顿,洛雅推门进了书房,徒留后面的几人悄悄抹汗。
“洛大人。”
杨一回头见是他,点头行礼。
虽然都已经知晓了他是洛亲王府的小公子,但是多年的习惯在主子的默认下,也都没有变。
“怎么,又有战报?”
没有回答他的话,冥夜挥了挥手。
“杨一,你先下去吧。”
“是。”
黑色人影快速的退了出去,只剩两人的房间一片静默。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蓦然间响起,洛雅抬眸望去,北辰冥夜那张艳丽邪魅的脸格外的苍白,甚至透出一种青色。
随即,或许是因为气脉不顺,那道苍白中,开始泛起病态的红晕。
自从那日以后,已经两个多月了,虽然生命无忧,却越发弱了。
垂在两侧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手心那个小小的瓷瓶硬硬的,凉凉的。
“冥夜,如今这样的场景,你可恨她?”
摩挲着手中的瓷瓶,洛雅缓步走过去,端起桌边的温水为给他,状似无疑的询问。
“为什么这么问?”
下方的人顺了口气,回答的也相当的淡然。
“你不会不知道,所有人都将这一切归罪在了她的身上,要不是她,你不会伤,公主不会出事,或许先帝也不会那样离开,皇室就不会有事,也不······”
“洛雅,你不懂,其实是我将她拉进了这场漩涡,那样的人,是应该放进手心捧着的。”
深色的眸一点一点的变得悠远,仿佛看到了那人所在的地方,看到了将她捧在手心的模样,看到了她张扬恣意的模样······
“要恨,也应该是她恨我,呵······”
“她不会恨你的。”
洛雅扭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手掌伸过去:“沧亲王送来的东西。”
“沧穆海?”
北辰冥夜诧异的抬眸,视线却撞上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玉脂般的白瓷上,印着丝丝缕缕的青色花纹,俏生生,嫩汪汪的一片,蔓延在瓶底,缠绕而上。
瓶颈处,用一根红绳挂着一张硬硬的纸片,只画了三个字符:1,1,3
还真是个懒丫头。
他低头,扯了扯嘴角,那是在告诉他,一天一次,喝三天。
指尖有些颤抖,他接过那个瓷瓶,将软塞拔掉,淡雅的药香逸进鼻端,是熟悉的味道。
“她······在沧穆海那里?”
眼角将他神情的波动全都看在眼里,洛雅也勾了勾唇角:“据说,前一段时间,沧亲王境内出现了以为白衣公子,挑了三大赌坊,却原来是沧王妃失踪多年的弟弟。”
居然还攀上了这么大的一门亲。
眉眼间渐渐溢出欢喜之色,情绪波动下,咳嗽又剧烈起来,却掩不住那挂满眉梢的喜悦。
······
京城中的气氛渐渐活络起来,最大的喜事,便是久病不起的三殿下,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灵药,身体竟然慢慢的好了起来。
暂代皇位的五殿下;立刻退位,三殿下正式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永安。
四王与皇室的关系依旧紧张,其他四王冷眼旁观,边关已经开战多次。
因为原本没有国别之分,边境的城镇防御系统都不怎么样,双方均有胜负。
而如今,洛亲王隐隐有投靠飞楚一方的趋势,皇室再次吃紧。
御书房,气氛有些紧绷,一众镇守京城的重臣纷纷聚集在御书房内,研究各方上报的战况。
“各位如何看待此事?”
冷沉的声音从众人指尖碾过,划破沉寂凝重的气氛。
北辰冥夜一身紫衣,坐在首位,桌面上,摆放着一张浩大的军用图纸。
密密麻麻的黑红绿黄色彩占据了整个版面,标注这现下的形势。
“对方有神秘人相助,即便我们有洛雅大人掌握了大部分的粮仓,但是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
“是啊,据近日的战况来看,粮草问题并没有成为对方的致命问题,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而且,洛雅大人一人,已经无法牵制住洛亲王的动向,我们必须有所打算了。”
“另外的三位亲王也不好说,虽然目前都还是旁观状,除去沧亲王不会掺和,圣亲王和梦亲王可就不好说了。”
寂静被打破,七嘴八舌的声音都提了出来。
冥夜脸上神色不变,可心里也是万分的沉重。
如今的情形对皇室极为不利,哪怕背水一战,亦不过只有三成的把握。
而这仅有的把握,还是在沧穆海不动的情况下。
沧穆海这人······不,应该说历届沧亲王,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爷,有新消息。”
敲门上想过,杨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向冷漠的声音,似乎染上一丝异常。
“进来。”
黑色人影匆匆而至,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位大臣,脸色不定的行礼:“爷,刚收到了两条消息·······”
“什么事,说。”
眼见他说不清是喜是怒的神情,冥夜的心再次沉了沉,莫非,洛、圣、梦也投靠了飞楚?
“最新得到的密报,飞胥驻扎韩城的兵马,粮草被劫了大半。”
“飞胥被劫了?”北辰冥夜当先反应过来,挑了挑眉,“什么人做的?”
要是他们自己劫的,就不会作为特别的消息传过来了,莫非,出现了什么新势力?
“旗号不认识,据说是一面紫色大旗,上面仅用白色丝线绣成一个繁杂的花纹,没有任何字号。”
杨一谨慎的禀报,然后,迟疑了一秒,继续道:“虽然没有名字,但是据传言,其行事作风,像极了沧亲王的铁鹰军。”
“什么?沧亲王?沧家不是一律不准介入各方势力的争斗的么?”
有大臣诧异的叫出声,显然难以相信这一说法。
祖宗留下来的束约,沧亲王胆大到敢违背祖训不成?
“不过怎么说,也是劫的飞胥的粮草,显然是帮我们的,这应该不担心,沧亲王的势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可是为什么要打那样奇怪的旗号呢?沧亲王要做的事,没道理会畏缩他人的闲言,而不敢用自己的名号吧?”
没有理会下面的嘈杂,洛雅缓缓的抚摸着手中的茶杯,淡声开口:“不会只有这个吧?还有什么消息?”
杨一的神色一僵,偷偷望了一眼自家主子。
那张出色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凌厉。
默了默,他咬牙开口:“但是我们驻扎在凉城的兵马,也被劫了粮草,依旧是那幅旗帜,只是有传言,其手法像是圣亲王的火凤军。”
“什么,我们的也被劫了?”
“还是圣亲王的兵马?”
铁鹰军、火凤军,这可是齐名天下的五大军队之一啊,如今,居然归在了同一旗帜之下?
“圣亲王和沧亲王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