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天啦,抄经书?可怜我大字不识,可更别说会写了!
我心中一阵焦躁,扯着他的衣袖就问:“师父,这个我真的不会,能否做些别的?”
不曾想这人早已睡着,于是我叹了口气,撇下他四处转悠了一圈。要说这师父用法术变的屋子还真不耐,家具物什样样齐全,那书桌上笔墨纸砚摆放的很是规整。
我心想着,好不容易拜了师父,可不能让他小瞧了去。于是我三两下爬上书桌,抓了只笔在手中,蘸了墨,对着宣纸大笔一挥,立刻,一条歪歪扭扭的黑线华丽丽的诞生了。我嘴角轻扬,虽然写字我不会,临摹还是学的来的。
接下来,我翻开经书,开始仔细按照上面的文字一横一竖的写着画着。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我身边的纸已堆了厚厚一叠。困意来袭,我忍不住连打了个哈欠,倒头睡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了。极虚之地没有日夜之分,所以我每次只能靠听梅岭河的流水声来判断时间。此刻我侧着耳朵灵神倾听,确是卯时无疑了。我迅速从桌上爬下来,寻到床边一瞧,咦?师父哪去了?
我急忙推开门大喊:“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呱噪的傻花,爷在这儿,别喊了!”一个极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回应着。然后我便看到那高大的金色身影缓缓走进屋来。
我讪讪地道:“呃,师父,你怎么起这么早?昨晚睡的可好?”
话音刚落,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一把将我拎起,脸凑近了我回答道:“勉强还行,为师让你抄的书了?拿来爷看看!”
他的发稍有些湿湿的,像是沾染了水汽。我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面前这张离我不到两公分的棱角分明的俊脸,突然耳朵有些发烫,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我好生奇怪,这是咋回事?难道是写字的后遗症?
他轻敲了两下我的脑袋,“发什么呆,小傻花。别以为耍耍呆萌就能蒙混过关!”
“没,没有,我都认真抄了,不信你看!”说完,我便朝书桌一指。
他把我放于桌上,随意抓起一张,只看了两眼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这乱七八糟画的什么呀?简直鬼画符,不,是名副其实的龟画符……”
我很憋屈,这可是我大半夜的心血啊,他不认同就算了,还这样挖苦我!
我气愤地哼了一声,将他手中的纸夺下,然后身子一扑,又将剩下的纸挡了起来。“别看了,我本来就不会写,你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他嘴角微微勾起,坐上椅子翘起了二郎腿,然后轻轻勾了勾手指。“傻花,你以为你挡起来爷就看不到了?”
说话间金光一闪,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缓缓升了起来,然后在半空中定住。而那一页页的纸像是长了脚似的向他的方向飘去,依次在他面前排开。啊,这么高,我恐高啊……
“放开我,放开我!”,我恐惧地闭紧双眼,四肢在空中乱舞着。
倏地,一道气蹿上我身,我感觉自己没了支撑,重重的掉了下来。“哎哟!疼死我了。”我揉了揉胸口,
不过着了地,我的心也踏实了。心想着这人不仅可恶还危险,我还是不奉陪了。于是故意将脖子一歪,不吱声了。
“喂,徒弟,别装死。我发现你还蛮好玩的,给爷解解闷也好。”
呃,我继续紧闭双眼不说话。原以为这人起码可以良心发现,不再追究,我也可以装死糊弄过去,没想到一个闪电的功夫,我的身子又被他施法抱到了怀里。唔,这个怀抱好温暖哦,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内心突然有些小激动澎湃,“咚咚,咚咚”的心跳个不停,我坐实了,这就是写字的后遗症。
“傻花,既然做了你师父,那写字也是有必要教一教的,看好了!”,他轻抚了一下我的背,然后拿了只笔,慢慢写出了一个字。
他的那一抚,让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莫名触感让我出了会儿神,待我余光一瞥看到那苍劲有力又不失圆润秀丽的字时,我问:“师父,这是个什么字?”
“花,是你的名字”。
我大喜,瞬间忘记了他刚才的捉弄,不禁赞道:“原来我的名字这样好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非也非也,那是爷写的字好看!”
我喵了一眼边上自己歪歪扭扭的大作,再对比师父这个‘花’字,天壤之别也不过如此了。我撇撇嘴,也没啥好反驳的,师父他有资本啊。我一本正经说道:“师父教我写吧。”
他点头应允,然后将他的大手包裹住我的爪子,一笔一划教我写起了这个‘花’字。
“傻花,先教你如何执笔。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五指分别这样握住笔杆,令掌虚如握卵,可看清楚?”
我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你要记住写字,无垂不竖,无往不收,起行收三笔要切记于心。入笔有“露锋”法,顺笔而入,有“藏锋法”,逆锋入笔。行笔要学会“中锋用笔”,行中留,留中行,避免浮华。收笔先提后压,要缓慢、稳当。一笔至终,丝毫不得大意,分厘不可懈怠,要持之以恒,戒骄戒躁、善始善终……”
师父的手指修长,很有力道。我的爪子被他紧紧握着有些出汗,我攥了一攥,然后看了他一眼,心想:师父认真起来还是挺有师父的样子的。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写字也蕴含这么多道理,我也很想认真听着教诲,可内心一股燥热,手指微颤,连带这一笔划歪了……
他停笔问我,“怎么了?”
“没,没有,只觉的不透气,还有些热!”我讪讪的心想:这写起字来怎么有这么多不适之感啊,不是心砰砰跳,就是面红燥热,现在笔也拿不稳了,不过,我瞧师父他怎么丝毫没有异样啊,难道是我初入门的考验?
“傻花,专心点。”师父说罢,捻了个决,顿时周身被一股白气萦绕,瞬间心旷神怡,凉爽不少。就这样不知不觉他已带着我将‘花’字写了满满一张纸。
他看我一眼,然后松了手,“你自己写一个给爷看看!”
我很听话的写好了,他看过很欣慰地说了句:“不错,孺子可教也!”
我见他满意,便又提了个要求,“师父,你的名字呢?教我写师父的名字吧!”。
我本以为他陪我坐了半天,早不耐烦了,没想到却爽快答应,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哟!
“流,年,流年。”他又覆上我的手,一边写,一边念了出来!
“原来师父的名字叫流年,好听,写出来也好看!”。
他大笑一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道:“傻花啊,你还真是个马屁精!好了,你自己多加练习,爷要出去走走!”说罢,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瞬间遁了。
我愣神,只觉身后一空,凉凉的。回想刚刚师父温暖的怀抱,温热的掌心,我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