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虽然一路奔波,自己也累了个半死,可一旦安顿下来,第一件想到的就是照顾她的男人。
白凌霄愣了愣,低下头,不再乱瞟,他突然好想明白了,为什么沐青算不得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却那么多男人愿意跟着她。
谁不希望被人关心,谁不希望被人呵护?沐青对她心爱的男人的关心和爱护是发自内心的,毫无虚假,和白凌霄府上那些因为他爹权势而来巴结,伺候他的人大不相同。
好容易都打点妥当了,一问店家,居然只剩下了一间客房。
沐青无法,和白凌霄大眼瞪小眼,她打心眼里不想和这个聒噪的小少爷住在一起。
可还能怎么办?外面那么冷,她总不能把白凌霄赶出去,万一他生了病,右相一定不会饶了她。
左想右想,无计可施,只得和白凌霄一块儿进了屋。
进屋一看,居然是间狭小的单人房,两个大男人和沐青往里一站,立显狭小。
白凌霄是小孩子,算不得男人。
沐青收拾了一下床褥,看床上顶多睡得下两个人,便要十二和龙赢天睡在床上,她自己打地铺。
被龙赢天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抱了起来,塞到了床上。
沐青躺在床上,看着龙赢天和十二一人一条棉褥,睡在了冰冷的地面,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眼眶都发红了。
白凌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难得的没有聒噪,自己出去问店家要了一床棉褥,也和十二,龙赢天他们一起打了地铺。
睡到半夜里,外面似乎刮起了风,又下起了雨,沐青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十二默不作声地上了床,把沐青抱在怀里,让沐青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他像哄小孩一样摇摇晃晃哄沐青入睡。
龙赢天则早在地上睡得打起了呼噜。
不知过了多久,沐青在十二怀里摇摇晃晃,刚要睡着,门口却响起了“碰碰”的敲门声。
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来人隔五下,敲两下,大有屋子里的人不起来开门,他就敲一个晚上的架势。
沐青睡眼朦胧,刚要开口问外头是谁,那边白凌霄早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外头站着一个人,没有撑伞,雨势甚大,他全身上下都被冰冷的雨水打湿了。
沐青靠得里面,看不分明,只隐约能看到来人的眼里隐隐泛着银光,犀利而又冰冷。
“你来这儿干什么?”白凌霄一见对方,立时咋呼起来了,指着对方的鼻子一通讯问。
那趾高气扬的态度,活脱脱当事的在责问他的手下。
沐青被白凌霄吵得登时醒了过来,她拧了拧眉,开始认真琢磨要不要把白凌霄扔出去。
外面那人冷笑了一声,跨进了门来:“我的好弟弟,若不是你一声不吭,和人跑到了这儿来,爹又怎么会急着派我来把你找回去?”
那人进得屋来,十二恰好点起了蜡烛。
沐青定睛一看,那人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绾起,身上穿着一身极为平常的粗布衣服,腰上连快玉佩都没有,十分朴素。
脸倒是和白凌霄有几分像,上挑的眉,凌厉的眼,带着几分阴柔,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周身上下似隐隐散发出一股戾气,沐青隔开他那么老远,都能感觉有一股凛冽的寒意扑面而来。
一看便知是个不好惹的人。
若不是他的脸和白凌霄长得那么像,沐青还以为他那句“弟弟”是在开玩笑。
白凌霄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是极品,绸缎是最上好的天蚕丝织的,腰上挂了好几块西域进贡的冰玉,连头上的发簪都是黄金打的,上面嵌了两颗龙眼大的夜光石。
两个人的穿着打扮天差地别,沐青想起自己从前在右相府照顾生病的白凌霄,他那个爹哭得像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样。
他那么爱自己的孩子,两个儿子穿着打扮不应该差那么远啊?
白凌霄裸然半点也经不起激,听到对方怪腔怪调叫他弟弟,立时炸起了毛,指着对方的鼻子一通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弟弟?我告诉你,我今儿就不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白凌霄骂得如此难听,对方却面不改色,显然是平日里早就听习惯了,依旧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这可不行,爹下了死令,如裸弟弟不跟我回去,哥哥可就有苦头吃了。”
一面说,一面往外面招了招手,门外“呼啦”一声冒出了五六个身着劲装的黑衣人。
十二拧了拧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沐青前面,白凌霄还在那里又叫又骂,话越来越难听了,什么“贱人!”“野种!”都冒出来了,那人只当没听到,招呼那群黑衣人把白凌霄团团围住,竟然像捆粽子一样把他捆起来了。
沐青也无意阻拦,白凌霄实在欠教训,如裸他爹这次真的动了他的怒,打他一顿也好。
这便拉着十二的衣摆往后退了退,摆明了一副不想插手的样子。
白凌霄远远瞪着沐青,眼眶都红了,叫声也异常嘶哑:“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看到有人要抓我,也不救我!”
沐青抓了抓脑袋,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人家家里的事,她乱插什么手?
便躲在十二后面,索性不去看白凌霄。
哪里知道那人指使手下捆绑了白凌霄,白凌霄都已经被人架到了大街上,他却还没走,慢慢悠悠又踱到了沐青面前,冲她拱了拱手:“沐门主,也麻烦你,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