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程傲风顿住脚步。
“你们仔细听!”若希的脸色严肃地竖起耳朵。
二人凝神细听,果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轰鸣之声,一开始声音很小,很快变大,就如同有一道滚雷自山巅滚落下来。紧接着地面开始震颤,周边的树木簌簌发抖,积雪纷纷飘落。
举目远望,就见一道似白又黑的细线由远及近飘过来。那细线顷刻间就变粗了数倍,他们甚至能看到那线条的边缘有树木不断倒下。
“雪崩?”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
若希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那些该死的刺客,明知道在雪山旁边,还接二连三地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不雪崩才怪!
“走!”程傲风招呼一声,抱紧了若希,一马当先地往回跑去,宁远也急忙施展开身形,紧跟在他身后。
轰隆声越来越大,震动得也越来越厉害了,每踏一步,就如同踏在了按摩椅上。地面上的积雪也如同海水一般,荡起一片又一片的波纹。波纹形成不到一秒种,又变化成了别的形状。
若希回头望了一眼,就见线条已经无限扩大,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浪,呼啸着冲刷而下。所过之处,雪光四溢,树木断折,她甚至能看到无数个黑影疯狂地奔逃,又很快被雪流吞没。那雪浪的速度极快,望这一眼的工夫,已经追到了百丈之外,寒意凛然。
“速度再快点!”她凑近了程傲风的耳边,大声地说道。话一出口,就被轰隆之声掩盖。
可程傲风还是听到了,将轻功提到极致,拼命往前疾掠。
宁远一边紧跟着他,一边回头望去,脸色就变了,他用传音入密喊道:“傲风,已经来不及了!”
程傲风回头一看,的确来不及了,雪浪已经到了身后,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他咬了咬牙,想再提高速度却已经不能了。
“傲风……”宁远还想说什么,第一波雪浪已经到了,携着寒意兜头洒下,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两个人都被这力道冲得身形晃了一晃,连回头看的闲心也没有了,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往前奔。
刚奔出没多远,第二波雪浪又到了,比第一波凶猛数倍。
程傲风和宁远的身形刚刚窜起,就被雪浪重重地拍了下来。两个人一口气没憋住,真气外泄,人被雪浪扫得飞了出去。
宁远的反应极快,身体凌空而起的瞬间,再度提起真力,借助那股力道连连转身,躲过了被掩埋的危机。
程傲风却没有他那么幸运,真气外泄之时,双臂脱力,抱在怀里的若希他扔了出去,他吃惊之下,没能及时提起内力,被直直地扫出数丈之遥。他顾不得躲避风雪,双掌一按地面,腾身而起,一把抱住若希护在怀里,还不等有下一步的动作,雪浪已经到到了,将两个人一同吞没。
宁远站稳身形之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他脸色骤变,疾掠过来,第三波雪浪却已经到了,他双目一凛,掉转身形,面向那雪浪,双掌猛然拍出。
雪花四溅,那高达丈余的雪浪竟被他生生地拍出了一个大窟窿,圈过他涌了过去。他顾不得其他,掠到若希和程傲风被掩埋的地方,拼命地扒开雪堆。还不等到那二人的影子,第四波雪浪又到了。
就在这时,脚下的雪地猛然一晃,雪雾升腾之中,程傲风搂着若希腾身而起,同时伸手一扯宁远,带着他暴退数丈有余,躲过了第四波雪浪。
两个人身形起落之间,飞快地做了这样的对话。
“傲风,你们没事吧?”宁远惊魂甫定地问道。
“没事!”
四脚一落地,又齐齐提起内力,各自暴退几丈。正准备掉转身形再跑,就见若希急急地往上指去。两个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漫天雪白之中点缀着一片黑色,任由雪浪涌动,那黑点却巍然不动。
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地亮了起来,那黑色的地方定是一片高地。他们的轻功再高,也不跑不过这雪浪,迟早会耗尽力量成为雪魔的猎物。如果能踏上那片高地,说不定还可以躲过这一劫!
眼神交换之下,已经有了定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逆流而上,直奔那块高地而去。程傲风将若希背到身后,用她身上的棉氅系在腰间,免得她掉下去。遇到雪浪,和宁远拳掌齐发,击穿而过。
两个人彼此照应,配合默契,冲破重重阻隔,终于踏上了那片可爱的黑土地。说是土地,其实是一块仅容两三人站立的大石头。
宁远和程傲风立在不断颤抖的大石上,看着雪流夹杂着断木和动物的尸体,从两旁轰然冲过,俱是胆战心惊。直到今天他们才深刻了解到,不管多么高的武功,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也显得那么渺小。
若希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害怕得伏在程傲风的背上,不敢多看一眼。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轰然之声霍然变小,雪流也慢慢平缓下来,脚下的震动也渐渐地平息,最后完全静止。只有寒风忽而东,忽而西,不断撩拨着三人的衣袍和头发。
“终于停了!”宁远望着一片雪白的大地,依然心有余悸。
“是啊!”程傲风比他感触更深,因为他差一点就把自己心爱的女子弄丢了,想想被雪掩埋的时候,就是一阵阵后怕。将若希解开,移到怀中抱紧了,生怕她飞走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冻得厉害,若希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晕。抓紧了程傲风的手臂,“快,我们赶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她怕她就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