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不说话,就那样冷冷地看着他,鲁相跪在地上,急得冷汗直冒,却不敢用手去擦一下,生怕这时身子一动,他自己的这颗脑袋就先四王爷一步,搬了家;一直到鲁相吓得已然要晕过去了,才听到皇帝的声音:“好了,你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你继续说!”声音淡淡的,仿佛刚才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
鲁相国就像从阎王殿里走了一遭似的,重重磕了一个头,道:“谢皇上不罚之恩!”然后蹒跚着爬了起来,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继续说道:“禀皇上,罪臣费远范供出一直以来他都是听命于齐某,但却从未得知他背后还有主谋,看样子不像说谎!”
“嗯,如此看来,这个费远范留着已然没有任何作用,传旨,费远范身为地方重臣,却不为地方百姓谋福祉,在职期间欺君闵上,欺压百姓,与他国勾结、并串通反贼造反,以图拭君簒位,罪大恶极,天理不容,其罪当诛……九族,财产统统没收国库,各位爱卿以为如何?”皇帝说到费远范的罪行当灭九诛时,还是迟疑了一下的,毕竟费远范的家人也并不是个个该死的,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就是再不忍也得如此做。
下面的臣子听了,没有一个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同情的表情来,反倒个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全部跪了,齐声道:“皇上英名,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一挥手,各臣子又是一阵谢恩后站了起来,皇帝接着问:“对于宗人府的齐某,因为他如今已不是宗室宗亲,再留在宗人府审问似是不妥,这样吧,于大人,将他转到刑部大牢,命专人日夜看守,刑部尚书何在?”
刑部尚书吕天英今年已有五十岁,由于多年习武的缘故,身子骨依旧魁武高大,丝毫没有五十岁该有的面孔,此时听皇上点名,赶紧上前一步,道:“下臣在!”
“吕大人,从今日起,朕不管你用何种办法,给朕日夜审问,一定得查出幕后元凶,否则提你的人头来见!”
“下臣遵旨,启禀皇上,下臣有一请求,请皇上定夺!”吕大人迟疑地看了皇帝一眼。
“你说!”
“像鲁相国所说,齐某是一烈性草莽,重刑恐无法令其招供,未知皇上可否同意,必要时,让臣将他的家人抓来审问?”
他所说的他的家人当然是指四王爷的一妻一妾,外加三个儿女,他的这一提议一说出,朝堂下立即又是一阵抽气声,直叹王法的无情。
皇帝却是想也没想,道:“准!”
吕大人立即跪了谢恩:“谢皇上成全!”
沈南颜一齐未出过声,此时听皇上竟然准了吕天英这样没有人性的要求,一时愕然:此时高座于上方龙椅上的人还是自己熟悉的皇帝么?为何他会觉得如今的皇帝是那样的陌生?
待吕大人站起了身,皇帝又问:“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里,京城可有何大事发生啊?朕听说最近又冒出了一个新帮派,名字还非常的大逆不道,叫什么“反龙帮”的,可有这事啊?”
“回皇上,区区几个小毛贼,不知天高地厚,请皇上不必放在心上,臣这就出兵将这帮山贼剿了!”京部防卫芦启刚站出来,躬着身子,说道。
“是吗?人家这都欺到朕的头上来了,芦卿你却叫朕不用放在心上,你现在出兵去围剿,那早干嘛去了?”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芦大人,不紧不慢地说着,此刻没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芦启刚听皇上这样一说,吓得马上便跪了,惊慌地道:“下臣该死,请皇上给下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臣这就去将这帮山贼灭了,请皇上恕罪、皇上开恩哪!”
“嗯,好吧,芦大人,你身为京部防卫,主要的职责便是保卫京城的安全,如今山贼无法无天,你自该派兵镇压,这样吧,朕给你五日的时间,五日后,要么提“反龙帮”帮主的人头来见朕,要么就提自己的人头来见,这五日内,你也不用再来上朝,有事也不必找朕商量,直接去状元府找沈状元吧?”皇帝说完,就看了一眼堂下的沈南颜。
沈南颜赶紧站出来,上前一步,等着皇帝发话。
“沈卿,此次围剿反龙帮并不是你的职责,因此,你不必插手此事,朕叫芦大人有事与你相商,是想让你代朕看着他,别让他趁机蒙混过关,懂了么?”皇帝道。
“是,臣遵旨!”沈南颜恭敬地应了,退了回去。
皇帝又扫视了一眼下面的臣子,许久后,见没人说话,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是没人想向朕报告实情了,那么,就让朕来说吧,最近大靖的边境十分不安稳,几个边境国蠢蠢欲动,看来,大靖得有一场硬战要打了,你们也给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吧?”
下面站着的臣子赶紧跪了,“臣惶恐,请皇上恕罪!”边喊边在心里纳闷,这事他们自己身在京城也是刚刚听到了一点风声而已,为何皇上才一回来,便知道了此事呢?
到底是谁的手脚这么快,将这事告诉了皇上,各大臣想到这里时,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霍心痕,对,就是他,除了他,谁也不会那么大胆。
将这件事上告皇上,也只有他才可以随时接近皇上,各人在心里一时怒极,全拿愤恨的双眼看向跪于一旁的霍心痕,霍心痕见状,面上挂上了一丝冷笑,也不理他们。
皇帝见这般臣子各怀心思,一时烦闷,疲倦感也上了来,道:“各位大人还有事要奏的么,如果没事,今日就到此为止,退朝吧?”
皇帝站起,刚要转身,鲁相国立即出声:“启禀皇上,臣还有一要事上奏!”
煜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坐下,问:“鲁卿请讲!”
“启禀皇上,皇上登基至今两年有余,中宫主位却是一直悬空,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后,因此,臣大胆敢问皇上,是不是该考虑皇后人选了?”鲁相国说得理直气壮。
他一说完,立即跪了,所有的臣子也跪了,与他一同喊道:“请皇上早日立后,以安天下,以安后宫!”然后就恭敬地等待皇上回答。
皇帝没想到鲁相国竟会提出立后一事,虽然这事太后一早已催了他,但他一直以国事繁忙为由推辞了。
没想到鲁相国竟给他来这一着,他心里有些恼恨:好你个鲁清榆,对于国家大事,你闭口不谈,丝毫不敢胡言,但对于后宫之事,你倒挺上心的?
但终是忍住了,面不改色,问:“那么你们觉得后宫之中,哪位娘娘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呢?”这样问的时候,皇帝的脑中有万真的身影一闪而过。
听到皇帝这么问,这些人里立刻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着三品顶戴的中年男子,躬了身子,恭敬回道:“启禀皇上,微臣觉得皇后人选并不一定得在后宫中选取,臣觉得鲁相国的千金知书达理、天资国色,贤良淑德,且一直以来,相国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劳心劳累,因此,选相国的千金为皇后,是再好不过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