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的,方才本宫与殿下到得宫门之时,见到这位姑娘在宫门口徘徊,她自称是太后的小师妹,而且有重要军情要向太后禀报,殿下与本宫怕她真的有军情,这才将她带了进来,如今安公公认识她,本宫便放心了!”
安公公听王妃这样解释了,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荣王殿下、王妃娘娘,慕容姑娘没有说错,她真的是太后娘娘的小师妹……”
“安公公,请恕万真无礼了,我真的有重要军情要向太后禀报,时间紧迫,咱们快快上慈颜宫面见太后吧!”万真不等安公公说完,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催他快走。
荣王这时对万真的身份已彻底放下了心,又见她是真的紧张,不知为何,他也跟着紧张起来;于是就命人带阿安去休息,自己便与王妃、万真跟着安公公匆匆向慈颜宫去了。
太后的寿诞终于到了。
一大早,太后便起了身,此时坐在梳妆镜前,脸带笑意,任映雪与一帮宫女在自己的头上摆弄发式。纯太妃直接进了来。前几日,因为煜炜牵连家人一事,纯太妃对太后是真的存了几分怨恨,但她终究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太后也不想弄成这样的,这不,人一想通,今儿个一早就过来给太后朝贺了,与往年一样,纯太妃还是第一个给太后朝贺生辰的人。
“臣妾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纯太妃面上带着最柔和的笑,迎迎拜倒。
“姐姐,你还是这样多礼?快起来,地上凉!”太后赶紧站起,亲自扶起地上的纯太妃;却明显感觉她似是很吃力的起身,心下一凛,赶紧问:“姐姐,瞧你气色不好,是否身子抱恙?”
纯太妃笑了笑,与太后一同坐下,叹道:“人老了,身子不行了,唉!”原来自从得知煜炜的妻小全死于非命后,纯太妃便大受打击,一病不起,今日是因为记挂着太后的寿辰,这才强打起精神过来慈颜宫请安的。
太后听了,满脸心疼:“姐姐怎么说起这话来了?如今咱们这些姐妹中,就只剩你我二人了,姐姐,答应妹妹,就当是为了妹妹,你得好好保重身体,妹妹……不能再没有你的陪伴!”说到最后,声音里有了一丝哽咽。
康煜皇帝总的来说,算是一位明君,特别是在对待后宫嫔妃这件事上。当年,因选秀事件造成的宫廷灾难后,先皇思虑再三,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为后宫中那些尚未被宠幸过的嫔妃指婚,之后更取消了选秀制度,他做这一切,虽然只是为了好好爱怜贵妃一人,但是他的这一举动,还是为他赢得了众多民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后宫中先是皇贵妃病逝,接着便是伍贵妃;先皇驾崩后,妃以下的宫人,全部自请削发出了家,就连婉婕妤也执意脱离红尘,任太后与纯太妃说尽了百般好话,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这之后,惜敬妃因为思念先皇,竟然一病不起,永离了太后,如今,前朝后宫中也只剩了纯太妃,所以,太后很是在意纯太妃的身体,因为她明白,自己是再也经不起亲人离自己而去的打击了。
想起过往,纯太妃一脸思念,到现在才明白,为何当初婉婕妤一定要削发出家了,因为,如果没有一块净土来清洗自己的心灵,自己就会被思念折磨至疯,与其这样,不如出家。纯太妃凄然的笑了笑,道:“妹妹,姐姐总有去的一日,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现在便去陪了先皇,我打心眼里羡慕虞姐姐、伍姐姐与惜妹妹,可能她们现在就陪在先皇身边,我……”
“姐姐千万别说这种傻话了,我知道姐姐因为先前煜炜一事还在怪我,其实姐姐怪我是应该的,在这件事上,我是没有尽力,怪我啊!”太后听纯太妃这样说,一时悲从中来,但为了不让她再继续说这种傻话,她只好转移话题了。
“这事不能怪妹妹的,是我钻了牛角尖,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咱们别尽说这些不开心的,来,让姐姐瞧瞧,嗯,您啊,还是那样,一样的年轻、美丽,高贵……”
太后打断了纯太妃夸赞的话,这才嗔道:“哎呀姐姐,你又来了,你我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被你这样一说,我倒成老妖精了!”听得在旁边侍候的映雪姑姑与众宫女全都掩了嘴笑,整个慈颜宫笑声燕语,一片喜庆。
只听宫外一声:“青妃娘娘、容妃娘娘到、雅昭仪、李贵人到……”原来是后宫各嫔妃来给太后贺寿了。
太后一声“请她们进来吧!”后,立即从外面进来了二十好几位年轻女子。太后在主殿里的主位上落了座,让纯太妃也坐于一旁。“臣妾等恭祝太后老佛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给纯太妃娘娘请安,太妃娘娘吉祥安康!”
“哀家知道你们都很乖,起来吧?”太后慈祥的看着自己的一帮媳妇,待她们平身后,自己也站了起来,道:“哀家命人准备了早膳,一起用吧?”然后便亲自拉了纯太妃,往膳厅里去了。
与众嫔妃用过早膳后,鸾轿也到了宫门口。映雪小心地扶了太后,登上鸾轿,往议政殿接受百官的朝贺。
当太后的凤驾出现在议政殿的朝堂之中时,朝中文武百官无不对她恭敬有礼,只见太后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头上凤钗高插,珠花点缀、娥眉耸苍天,丰颊满光华,脚步轻盈,神色坚定,集一身庸荣华贵,落一地气宇非凡。
皇帝起身恭迎太后上座后,百官下跪:“恭祝太后老佛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宏亮整齐。
太后威严却又随和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免礼!”
“谢太后老佛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官平身后,接着又开始接受友好邻国特使们的朝拜。
“本太子代表回维尔国向尊敬的太后娘娘贺寿,恭祝太后凤体安康、国民国泰万安!”当回维尔的固允太子出现在大殿上的那一刹,太后的心猛得揪紧。
她感觉到了熟悉的往事,那是一道目光,一道足以让她记起所有忆往的目光,她永远忘不了摩梭的得宜公主看自己的目光,憎恨而狠毒;而现在,她又感觉到了;她顾不上与回维尔太子说平身,眼神便急切地在固允太子身边搜寻,因为,她感觉到,这道目光就在这个太子身边,但却不是从固允太子的眼里发出的,那会是谁?谁还会与自己有如此般的深仇大恨?
皇帝见自己的母后只顾着看固允太子,连礼节都忘了,一时很是诧异,记忆中,他好像从没见自己的母后如此惊慌过,当然,父王驾崩的那一次除外;又见回维尔太子与他身后的随从面上皆有了愠色,皇帝赶紧道:“太子有礼了,朕代表大靖、代表母后,感谢贵国的一片诚心,愿大靖与回维尔永世交好,也祝愿回维尔国富民强,请平身吧!”
经过一系列繁杂而锁屑的宫廷礼仪后,午时的钟声响起,寿宴马上便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