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真的很有趣!
“姑娘可愿与我到船室一叙?”南宫玉舒委婉邀请道,黑亮的眸子带着几许探究地看着她。
“殿下请。”颜如玉螓首微点,脸上没有为难之色,也没有受宠若惊之喜。
南宫玉舒温润地一笑,率先走进船室,颜如玉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保持着远近适中的距离。
见两人进了船室,评委开始宣布大赛的结果,毫无疑问颜如玉拿了头魁,除却一曲引来百鸟不说,他们可是认得南宫玉舒的,丞相再大也大不过皇子,他们哪里敢在他面前玩猫腻。
画船一艘接着一艘离去,那些鸟儿也纷纷飞走,岸上的百生也渐渐散了,只有两个男子还站在树下,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红衣似火,目不转睛地看着湖心仅剩的那艘画船。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风无痕满脸阴寒地扫了一眼独孤孑,都有是他想出的鬼主意,这下好了,百鸟朝凤啊,就冲这一点,琴仙一称便当之无愧。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当初也没反对啊,别一出了事就往我身上推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把琴,邪门得很,我对着它十几年了都弹不出一个像样的音符,谁能想到那丫头这么妖孽啊?这是意外,完全是意外!”独孤孑气得呱呱直叫,不满地抗议着!
“如果当初听我的,直接弄点药把她迷晕了,根本没机会参加什么决赛,更不会被那个混蛋看上!”风无痕冷哼,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气息,看着画船内两个隔纱晃动的人影,心里一股酸味直冲鼻子。
“把她迷晕了事后如何跟她交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的脾气,倔起来像头牛,还不把你我生吞喽!”独孤孑翻了个白眼,下迷药才是最烂的主意好不好!
“那也比她被那个浑蛋带走强!”风无痕低吼,看来是真怒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干脆过去把她抢回来算了!”独孤孑也急了,这次他可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要去你去,少拉上我!”风无痕冷哼一声,佛袖而去,他才不笨呢,若是坏了她的好事,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她的原谅了!
画船内,檀木熏香,茶烟袅袅,纱幔飘飘。
南宫玉舒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颜姑娘,可否陪我喝一杯?”
“民女不胜酒力,还请殿下见谅!”颜如玉婉言拒绝,这酒她可不敢沾了,一杯就倒,屉时,他还不以为自己装醉,故意勾引他?
再说,她还怕他将自己灌醉,欲图不轨呢。
“别叫殿下了,如今是在宫外,没那么多规矩,就叫我玉舒吧。”南宫玉舒也不强求,自己小酌起来。
“那,我就叫你南宫吧。”颜如玉微微一笑,这称呼既不显生份,又不显熟稔,折中最好。
“也好,请用茶。”南宫玉舒微微点头,眸中带着几丝好奇地看着她,能不把他皇子的身份放在眼里的女子,她可是天下第一个。
颜如玉执起茶杯浅啜一口,一侧眸,看见了岸上的那抹火红,眼中迅束闪过一抹冷厉,该死的独孤孑,又是他搞的鬼!
“时候不早了,南宫可否送我上岸?”颜如玉提出告辞,她要找那个该死的浑蛋算账去!
“好。”南宫玉微笑地点头答应。
一进府门,宁雨和碧瑶就扑了过来,”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百鸟朝凤啊,真是太壮观了,现在京城都传遍了,说你是琴仙下凡呢!”
“宁雨,去给我查查独孤孑落脚之处!”颜如玉沉声吩咐道。
“小姐,不用查了,他就在花厅里!”宁雨见她沉着一张脸,看不出有丝毫喜色,反而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些纳闷。
“独孤孑,你这个登徒子,居然还有胆来见我!”大老远,颜如玉就开始吼起来了,一想到那个浑蛋就气不打一处来,桐州那夜被他轻薄的账还没算呢,今天居然又让她差点在决赛在出丑,她一定和他八子不合,只要碰到他准没好事儿!
“娘子,你是不是想为夫了?”独狐孑一个箭步从花厅里跳了出来,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兴奋,这么快就回来了,应该没和那个二皇子发什么。
“说,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儿?”颜如玉怒问一声,抬手把那架古筝朝他砸了过去。
“哎哟,这可是个宝贝啊,我的姑奶奶,你还真是不识货!”独孤孑急忙把古筝接住,仔细察看过后,非常宝贝得抱在怀里,好像那是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儿子一样。
“狗屁宝贝,声音难听死,拿着你的破琴滚出去!”颜如玉火冒三丈,自己的耐心迟早被他给磨光了!
“说了你还不相信,娘子,为夫告诉你吧,这可是御魂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就你说它烂!”独孤孑祸水般地脸上有着难得的认真之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懂得音攻,这御魂筝的威力,能敌千军万马!
御魂筝,乃是以音为刃的天玑宫的震宫之宝,已遗失百年。据说此筝乃是几百年前一异人所制,筝弦由龙筋(龙鱼之筋)所制,筝木取自千年古檀,制成之后,异人以心脉之血喂之,所以,此筝生来具有魔性,非常人可以驾驭,只有心灵空明的有缘之人才能弹奏此筝,否则心智会被其所控,嗜血成魔!
正所谓,御魂筝,御魂筝,你不御筝,筝便御你!
“你说这个是御魂筝?不是蒙我吧?”颜如玉显然有些吃惊,但是又不太敢相信他的话,阴冷着目光看向他,带着丝丝的威胁之意。
“我蒙谁也不敢蒙娘子啊,真的是御魂筝!“独孤孑坚定的开口,就差坚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娘子,你真是厉害,居然能够奏响它,为夫就把它送给你了!”独孤孑很慷慨地把怀中的宝贝递了过去,许是这御魂筝与她有缘吧,不然,为何偏偏只有她能驾驭?
颜如玉轻抚着筝弦,虽然她有幸可以驾驭它,可惜她却不懂音攻,否则,一定如虎添翼,现在这把筝对她来说,只是一架可以奏音之器而已。
第二天一早,颜如玉便被接进了皇宫,安排在千色阁住下,这里是宫里的舞姬的住处,颜如玉上午排练御前献艺的歌舞,下午便跟着年长的姑姑学习宫内的规矩。
这日黄昏,学完规矩以后,颜如玉信步走走,以便记下宫中的地形,察探血莲的下落。
初夏的风,徐徐缓缓,柔软的柳条轻轻的摇曳着。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院落,院前的蒿草丛生,门人的朱漆已经剥落,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打理过了,宫里怎么会有这么荒凉的地方?颜如玉转身,欲顺着原路返回,突然,一片烧了一半点的冥纸飘了过来,她伸手拈住,在宫里私烧冥纸可是大忌,估计是哪个宫女在祭拜枉死的姐妹吧,鬼使神差的,颜如玉向院中走去,这院子很特别,不大,但建的还算精致,既不像嫔妃住的,也不像是宫女住的。
室内,有火光闪动,还有纸烧的味道传出来,颜如玉轻轻走到门口,昏暗的室内,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她坐在地上,缓缓地将冥纸投入火盆中,一身黑衣,头发用一根同色的带子束起,微微显得有些零乱,那背影,看起来那么寂寞,那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