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到嘴边刚想开口让这男子跟着自己回屯子,可突然想起了老萨满的嘱托,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荒山野岭,深更半夜,哪里来的外乡人会从苞米地里钻出来?再仔细看这男子的打扮和长相,就活像一只黄皮子,尤其是那双眼睛,一与他对视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就像一群小虫子在你心里挠痒痒。
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这男子的眼睛,闭紧了嘴也不说话,扶着达尔库就往前走。
在经过那男子身旁的时候,她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男子身体出奇的凉,而且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哎!哎!哎……娘子休走啊?小生无意冒犯,阡陌多心……哎……娘子小生从三江口过来走了好几日,腹中无物,口中干咳,娘子可否赏些干粮和清水呀?”男子看实在无法拦住她的脚步,在身后大声喊着她,希望博得同情。
“娘子如此狠心,就休怪小生不客气了,三日为限,三日后定取你夫君与小儿狗命!”那男子看她当真是不搭理自己,也不肯开口,最后还身后恶狠狠的叫嚣着,露出了他的本相。
达尔库的媳妇儿惊的一身的冷汗,幸好自己刚刚没有动恻隐之心,看来一切都如老萨满所料,可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回头,如果自己开口会是什么结果,那黄皮子刚刚口中的威胁是否应验。三日,三日为限,到时候自己爷们和儿子就会被他勾走了魂儿?还是怎么样?她不敢想。
已经进屯子了,隐约她已经可以看到东头那户人家亮着的白织灯了,那家是放局子的,每天晚上屯子里的几个老少都会聚在那儿推牌九打麻将。以前觉得他们是没正事,打老远的就哗啦哗啦的动静,吵得人睡不着觉,可今日那盏亮着的白炽灯和麻将声却是救命稻草,让她心里惧意稍推了些。
她忍着疲倦与身体的疼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着达尔库进了屯子。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了,眼看着推开自己家院门那就算安全了。她前手碰到自己家院门,刚想推开。就听身后有脚步声,脚步声很轻盈,要么是个柔弱女子,要么就是个孩子,听这动静离自己也不过是十几米的距离。
“娘,俺饿!”她身后一个小动静叫喊着。
这小动静她可太熟悉了,可不就是那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儿子嘛?可自己儿子明明早上被送到了姥姥家,咋大半夜的自己跑回来了?
“娘,姥姥下晌儿上街里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俺饿!”儿子话语中带着哭腔,看来饿了一晚上,前胸塌后背了。
当娘的为人父母心,哪一个听到自家孩子这般诉苦,心能不软?那可是爹娘的命根子,心头肉。
“你姥娘(东北土话)也真够没溜的,外孙子在家都不给做点吃的就自己去街里溜达了?□□娘进屋,娘给你下面!”她回身后儿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