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是上天的指示?让他以元魍之姿活下来,让他体会一下元魍所经历的世界么?
元珲抬头看了看老和尚,一脸慈祥,分明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但元珲总觉得那眉眼间总有一股令自己熟悉的感觉。可他想不起来自己所熟识的人中,到底哪个人跟这和尚会有关系。
他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也不再多想。更何况,他决定同过去告别,过去的人与事,他一点都不想再接触。
既然上天将他变成了这个模样,给了他谕示,那他便遵示而行。
元珲朝和尚跪了下去:“弟子多谢师父教诲,弟子知道该怎么做了。求师父收留弟子,为弟子剃度。弟子愿跟随师父,探寻我此生目的。”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能回心转意,贫僧很是欣慰。”
元珲问:“弟子还不知师父尊号?”
和尚道:“贫僧了空。”
二十八年十月,端木正以乱国罪于午门处斩。
自此,所有破坏皇朝安定的不安因素基本消灭殆尽,天下太平。
同时,诸葛文才终于圆满完成冀州重建任务,新的冀州城比以往更加繁盛起来。
诸葛文才回京第一天,就冲到宫里来了。在看到金蓝的那一霎那,文才公子这才有了真实感,顿时喜极而泣。
为掩饰自己的失态,诸葛文才指着金蓝那比平常孕妇更加壮硕的肚子道:“为保证你生下来的孩子不继承你们两个的变态属性,我觉得把孩子送给我教养,才是上策。”
当然,文才公子说这话的后果就是被元魍给踹飞,而后被刘全暴揍。
此时,诸葛文才说的自然是玩笑话。但他们不知道,这话却给了旁听的某人一个更加变态的启示。
暂且不提。
二十八年年底的时候,金蓝预产期到了。
那个年过得极其得热闹。因为除夕晚上,金蓝肚子开始阵痛。
于是,助产的嬷嬷、宫女们开始满皇宫奔跑,准备热水、毛巾、药物、汤水等等一切必备物品。
今上的第一双儿女降生,众人盼了许久的皇子来临,因此都是高度重视。
皇宫里忙乱得一片人仰马翻,知道的以为是生小孩,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有敌军攻入皇城来了。
本来除夕夜,帝后心情愉悦,于是计划大宴群臣的,血无衣也在列。
当然,这位不是帝后二人邀请过来的。他是自己毫不客气得跑来蹭饭的。
美其名曰:“大家一起守岁才是真的守。”
对于这位这段时间天天勤快之极得往皇宫跑,就跟打点上班一样准点准时,刮风下雨也不间断,只差在皇宫找座宫殿住下来这一情况,金蓝跟元魍虽然觉得有点怪异,但总归没往心里去——只当这位又是哪里不痛快了,所以常常在他们眼前晃,以达到大家一起不痛快的效果。
只是金蓝偶尔会被血无衣盯着自己肚子的诡异目光看得浑身发毛,那眼神就跟饿狼似的,眼睛里还会冒绿光,一度曾让金蓝错觉自己肚子里的不是孩子,其实就是一块大肥肉。
话题转回来,宴会到了一半,皇后娘娘跑去待产了,皇上自然紧张兮兮得跟着去了,徒留一群大臣大眼瞪小眼着面面相觑,猜想是不是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一盏茶后,帝王的贴身侍从刘全急急忙忙又回来了,传达了帝王的旨意:着众朝臣移往乾坤殿后殿,同陛下一起等待皇后娘娘生产。
众人满脸的黑线:什么时候皇后娘娘生子,需要满朝文武一起守候了?更何况,皇宫内苑,该是普通人等,不能进得的吧?
但众臣也没多想,只当这是皇帝陛下重视皇后娘娘的表现。毕竟,今上为这位皇后娘娘破的例已经不是一桩两桩事情能够数的清了。这么多年下来,众人也总算看清了敬仪皇后在今上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无人能够动摇、无人能够取代的。
他们不知道实情,可是刘全心里清楚得很:这是陛下怕生产危险,娘娘会又一次舍了他们而去,所以才让众大臣共同守在产房外,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娘娘心软的特点——只要娘娘不舍得这么多人的性命,那她就一定不会离开人世——如果娘娘敢就此长眠,那么陛下就敢让这个皇宫血流成河。
淳于太医替金蓝检查完出来,衣领就被某人提了起来。
小老头都懒得蹬脚以表示反抗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被帝王这么提来提去了。
不等暴龙帝王开口,小老头先自表示:“陛下不必担心。娘娘身体没有异样,待产准备也已经一切就绪。等到娘娘阵痛感觉再强烈一点,就可以生产了。”
元魍皱着眉头,一脸扭曲。
淳于太医觉得眼前这个比屋里那个似乎痛得还要厉害。他想了想,再次向帝王信誓旦旦得保证:“娘娘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元魍得了保证,终于把淳于太医放了下来,而后大步就往产房里走去。
淳于太医本来想要喊住他,毕竟古来一向认为男子是不能见阴血的,那样会坏了男子的运势,因此向来没有哪个男人在妻子生产的时候进产房的。帝王更加如此。
但淳于太医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他觉得以今上对皇后娘娘的重视程度,就算自己把这规矩同帝王讲了,帝王也只会当做是空气的。
他想,那又何必再说呢?
虽然金蓝除夕夜的时候就进行了待产的准备,但到底是第一胎,就算怀孕十月的时候状况良好到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总归生的时候就没那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