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是不敢真的狠抽到马匹身上的,只不过把鞭子甩在地上,发出巨响来吓唬新马而已,毕竟这些能被挑进宫来的宝马那性命可是比他们这些奴才的要值钱得多的。
刚刚恢复好心情的金十三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她走过去,轻轻抚了抚马背,顺了顺它们头上的毛发。
马群就像瞬间被打了镇定剂一般,就在金十三手下安静了下来,那几匹暴躁的,也不例外。
宫监都惊呆了,他驯马一辈子,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驯兽师,只是三两下工夫,就把这些没来由发脾气的戾马训得那么乖,真是怪事。
金十三虽然当了皇帝身边的大宫女,但一来她为人低调,并不在大场合抛头露面,二来她本来就不是宫中奴仆,三来就是她长相太普通了,虽然人人都猜测陛下亲自提拔的大宫女长得什么样,但根本不会有人把金十三如此平凡的一张脸与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联系起来,所以,宫监并不认识金十三。
但金十三浑身从容的气质又不像寻常人所能拥有的,于是,宫监谨慎问道:“您是?”
金十三不理他的问话,她有更紧急的事情想要知道。
她问:“这些马是从哪来来的?”
眼前分明是个年纪看上去不足二十的小宫女,但宫监觉得有种莫名压迫力灌顶而来,让他不自觉恭敬答道:“这些都是冀州刚刚进献上来的汗血马。”
“冀州?”金十三眉头蹙得更加深了,自言自语:“我记得冀州离京都不远。”
那宫监道:“您说得是。冀州毗邻京都,离咱们这儿相隔二百公里。”
金十三脸色更加不好了,她抬头看看天上,又低头看看地上,这才发现,虽然是冬季,但居然还有成群的飞鸟掠过皇城,蚁群爬虫更是不畏严寒,孜孜不倦得寻找着更安全的洞穴。
这几日,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崇武帝身上,竟连这些异象都没察觉到。
动物无故迁徙,这是地动的前兆。
虽然神界有能力管理下界的次序,但是地动这类地壳运行所产生的灾害,没人能管得了,更不用谈预见或是阻止了。就算金十三是上神,亦没有那个能力。
若不是她恰巧碰到了这些从冀州而来的马群,她甚至不能确切知道地动的准确方位。
她转头就往回跑。
虽然说生死有命,但她总不能明知道很多人将要面临大危,却不管不顾袖手旁观。
更何况,地动是神界所不能控制的灾难,也就是说,它所造成的死亡率,亦不是地书所能估算的。
到时候,恐怕连枉死城都住不下那么多无辜亡魂了。
金十三自然是要把发现告诉帝王元魍的,这个时候去通知冀州与附近各州避难,虽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总得试一试。
远远的,她就瞧见了刘全,连忙跑过去,一把抓住他,也没再管虚伪的行礼,急道:“快!快去告诉皇帝!冀州将有地动,必须赶紧下令,早作防范。”
刘全刚被帝王戳中心思,眼圈还有点红,一下子又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半晌才不可思议道:“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连具体地点都晓得?别是随口诳他拿他开玩笑吧?
如果是娘娘,倒真可能干出这种事来。刘全不无苦涩得又将眼前的小宫女跟金蓝联想到了一起。
但如果真是娘娘,到底为什么不承认呢?刘全又想起了玉多多的话,虽然知道她那是气话,但这时候刘全还是忍不住想了起来,难道他们这些人,真的被娘娘抛弃了吗?
想到这里,刘全眼圈里又忍不住冒起了水汽儿。
但他这脆弱的一面怎能露在人前?
于是,他暴躁得甩开金十三的手:“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这种天灾人祸都能拿来说笑?如果真有地动,司鼎房的人怎么不来报告?”气呼呼得就要走。
金十三也怒了,一把桎住刘全的肩膀,不让他动:“你无缘无故得发什么脾气?等司鼎房的人来报告,什么都晚了。好,我告诉你,是从冀州来的马群告知我的。你快去禀告陛下,让他救人!”
刘全惊呆了,眼睛慢慢得瞪成了滚圆:“你你……”半天都没能把心中感慨道全。
倒是金十三忍不住替他道:“你想说我不懂规矩是吗?成了,以后补给你,你现在麻溜得去多救几个人,才是正经事。”
但很显然,刘全的脑电波与金十三的,它就不在一个波段上。
刘全喷了金十三一脸口水,满眼的纠结复杂:“你说从冀州来的马群告诉你的?你懂兽语?你能跟动物沟通?”
金十三默默抽回按住刘全肩膀的手,再默默抹了把自己的脸,心说:这主仆两个,连爱好都如此相似,对“喷口水”运动怎么总是如此乐此不疲呢?
这回,换刘全鸡冻了。
他两爪齐齐上阵,紧紧抓住金十三的两肩。
金十三一脸苦逼,觉得自己肩胛骨有裂开的嫌疑。
刘全声音都开始不连贯了:“你是是吗?”却还执着得想要一个答案,并且害怕眼前这个人转眼就不见。
金十三无奈了:“是,我这人没其他特长,就天生与动物亲近些。”
由古远起,地藏就是与谛听一同存在的。神兽谛听为何独独伏于地藏脚下,那就是因为地藏是世间最心软却又最冷硬的存在,从另一个角度讲,地藏心中无欲无求,可舍弃小我,大爱世界。地藏的心是天上地下最纯净之所,自然能够摒弃一切杂音,听到常人听不到的声音。而地藏身上的气质,更为心思简单的动物们所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