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大约见惯了金蓝这样的神色,再道:“这里到底不是好姑娘常待的地方,姑娘还是早早离开吧。”
金蓝咳咳嗓子:“唔我是来找我相公的。”
对面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下金蓝,有点不信:“姑娘,你才多大啊?有相公?”
金蓝道:“不好意思啊,长的一张娃娃脸。”眼角余光突然瞄到某个正在悄悄上楼的熟悉背影,转手一指,“喏!那个就是我相公!”
楼梯上那位“相公”正在恼恨自己眼力为什么这么好,真想戳瞎自己的狗眼,此时再闻得下面那人的言论顿时就是耳朵一动,身体一僵,真想就此撕聋了自己的狗耳。
“相公”同志缩了缩身子,默默催眠自己:“我这是在做梦呢,做梦呢那货分明在宫里好好待着呢。”然后脚下生风,“蹭蹭蹭”化身老兔子,就迅速得要往楼上蹦。
金蓝见那人那模样,心里更是好笑,于是调笑戏弄之心更甚,拉长了嗓音就唱大戏一样喊了起来:“相公哟,你怎能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哟你怎么对得起苦守寒窑十八载一把屎一把尿喂大你后又等你归来的王宝钏哟你可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容嬷嬷么诸葛文。”
金蓝这出戏唱得比台上那些莺莺燕燕都要好看,因此,“唰唰唰”,众人的目光如镭射光线一样顿时就全投射到了楼梯上的某个负心郎陈世美身上了?
因此,没等金蓝唱完,那位自认自从遇上某些变态就一直处于倒霉状态的仁兄只得硬着头皮认命得奔了过来,捂住金蓝的嘴,就把她给拖到了角落里。
金蓝作大惊失色状:“怎么?你想杀人灭口么?”
某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厥过去,真想喷这女人一脸黑狗血——你丫的还没演完呢?
他上上下下打量一圈金蓝,急问:“我的姑奶奶哟,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再伸长脖子往她后面找了一圈,“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位不方便出来,也得有个人跟着吧?”
金蓝很淡定得告诉他:“我偷溜出来的。”
某人这回不是差点厥过去了,他若不是扶着墙,真就能直接厥过去了。男人抖着手指着金蓝:“你你。”你了半天,都没你出朵花儿来。
之前自称“妈妈桑”的女子从戏剧序幕一直观赏到现在,终于发话了,语气三分疑惑外,还带了几分不明所以的酸味:“诸葛大人,这位是您的哪位相好?这都追到我这儿来了。以前倒是没听你说过,还有什么王宝钏、容嬷嬷的。看来您情史颇丰呢。”
诸葛大人——没错,就是诸葛文才,此时正满脑门儿的黑线,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姓王的跟姓容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神马苦守寒窑神马大明湖畔,不用想,就知道是眼前这神经病胡诌出来的。
可是,这会儿也不是他解释的好时机。
于是,诸葛文才就无奈得摇头道:“你听她胡咧咧什么?这就是个吃饱了撑着的货!”再瞧瞧金蓝那因外面跟屋里空气骤然一冷一热而显得脸色不正常的通红模样,赶紧又吩咐,“雪海,你赶紧让人送个抱炉来,再泡壶暖茶唔,还是再炖碗姜汤送来吧。”
那漂亮女子,正是当年金雪楼头号花魁,金雪海。
后来宁坤到别的地方栽植势力的时候,就把金雪楼交给了雪海打理。
现在雪海虽然明面上说是妓院鸨母,实际上是京都地底下情报网的总负责人。
这么多年下来,雪海早就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可是听了诸葛文才这番话后,却是难得得脸色难看了一下,然后不易觉察得“哼”了一声,转脸就走了。
虽然这变脸只有几秒钟的工夫,但金蓝还是敏感得察觉到了某些不和谐的地方。
她歪着脑袋瞧着雪海妖娆的背影,然后伴着几分若有所思、几分恍然大悟、几分戳破对方奸情后贼兮兮的表情,朝诸葛文才挤眉弄眼:“我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
诸葛文才一脸莫名其妙:“你又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顿了顿,又问,“我说姑奶奶,你这是又折腾什么哟?这回还跑出来,你这万一冻着了,那位还不得把这儿拆咯。”
金蓝转移话题:“我帮你讨一房媳妇,怎么样?”
诸葛文才敬谢不敏:“我谢谢您类,要娶上跟您一样的媳妇儿,我不如投胎重生去算了你这不会专门出宫来拿我逗趣呢吧?”
金蓝大人大量完全不计较他的大不敬,以一种“我是这样的人吗”的疑问睨着眼前的男人:“你不要太自卑了,虽然以你的资质,是肯定娶不了我这样优秀的妻子了。但是,你也不用太灰心嘛,不用投胎重生那么麻烦,以我们家小四如今的身份,你想娶哪个女人,我都能帮你讨过来的。”
诸葛文才囧着一张脸瞪着眼前这个火星人:尼玛妖怪神马的速速退散!他已经不能跟这个神经病进行沟通了!
金蓝这么长时间闷在宫里,着实是给她闷出点心理阴影了,这会儿终于发现点好玩的事情,顿时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于是锲而不舍得劝说诸葛文才:“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们家四弟武才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吧?这两年定下来,惊才也该成亲了。你这个三叔好意思还打光棍吗?”
诸葛文才一听,顿时就炸毛了:“喂喂,话说我本来好像也会有那么一房娇妻的吧,我这是为谁奔忙,才冷落美人,让别人有机可趁,才叫我沦落今日这番境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