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蓝颜色渐渐冷了下来。
诸葛文才以为她终于松动了,肯听自己劝了,正要松口气。
却听金蓝慢慢道:“他们若敢动刘全,我必定叫他们付出代价,生不如死。”
诸葛文才扶额:他果然是想得太好了。
就在这时,屋外却来了一群手持兵械的官兵,将恋金楼紧紧包围了起来。
诸葛文才大惊:“他们怎么那么快就来了?”
金蓝皱眉:“难道刘全已经出事了?”
说话间,已经有官兵冲了进来,一眼扫定金蓝,领头的喊了一声:“就是她!带走!”
上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左一右挟着金蓝就要往外拖。
诸葛文才哪里允许?
他甩袖大喝一声:“放肆!你们谁派来的?知不知道这位是谁?她是连陛下都礼遇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抓人的?”
那群官兵打量了诸葛文才几眼,最后把目光投到了他那顶上花翎上,立刻认出了官阶:“小人见过侍郎大人。请侍郎大人不要为难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诸葛文才破口大骂:“放屁!到底是奉谁的命?”
这平常斯斯文文的文化人突然怒目圆睁,猛然间也是能叫人吓一大跳的。
那官兵就被诸葛文才的浑身那突如其来的气势吓退好几步,这才喏喏回道:“回回禀侍郎大人,这是是陛下的命令。”
刚想一鼓作气骂下去的诸葛文才听了这话,顿时就跟坏了的皮球一般,泄气了。
本来他只以为这事情定是那宰相跟监国两个搞的鬼,他心里已经积聚了无数词汇准备喷薄而出,偏偏到了临门了,才发现这下命令的竟然是另有其人!
这事情怎么又扯上陛下了?
倒是金蓝,镇定异常得站起身来,朝诸葛文才眨眨眼,道:“世界很美好,你却太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诸葛文才狂暴化了:暴躁你妹!他这是担心她,好不好!为什么这个女人到这个时候还是这样一副天塌不惊的表情?还有心情开涮他?她知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会性命不保的!
还没等他吐槽出口,就见金蓝拍了拍身上那莫须有的灰尘,眼神冷然道:“那就走吧。本来他们不来找我,我也得去找他们。这还省了我的事。我倒要瞧瞧,他们敢对刘全做什么。”
等到官兵带着金蓝离开好远,闹哄哄的恋金楼一下子沉寂了下来,诸葛文才才从怔愣中跳着脚回过神来:这女人,她是真的不知道严重性啊!瞧她刚才那神色,分明就是在说只要刘全出一点事,她就能血洗了这南周皇宫啊!
诸葛文才相信金蓝肯定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她就是那样一个护短到不要命的神经病啊!
诸葛文才急的来来回回转悠,实在不知道此时还有什么好办法能救下金蓝。正巧始皇小老虎踱着方步溜溜达达散着步过来了。
诸葛文才顿时眼前一亮。
对!
还有一个救星!
血无衣!
虽然远是远了点,但是那个人在的话,他就安心很多了。
至少金蓝一定不会出事!
诸葛文才也不耽搁,拿起搁置在书桌上的纸笔,蘸上黑墨,唰唰几笔,就把此时临州城内情形大致描述一遍。再把信笺塞入竹筒,绑在小老虎那肥脖子上,抚摸它的脑袋:“小黄啊,这一切就全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让血老大赶紧过来,否则金蓝会有危险。”
始皇小老虎举小拳头抗议:虎爷是兽王,不是送信鸽啊喂!
不过,小老虎到底是灵兽,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听懂了。
白了一眼诸葛文才,始皇同志颠着肥身子,转头就朝卧龙关方向奔去。
虽然它很不情愿见到血变态,但是金蓝的性命更重要。
依旧是南周皇宫,只不过平常金蓝是大摇大摆得走进来,之后还被奉若上宾,这次却是被人押解着进来。
庄严雄浑的宝殿,帝王端坐上首龙椅,宰相赵传跟监国端木正各站一边。
金蓝跪在下头,抬头扫一眼大殿:没有刘全。
赵传厉声道:“你这恶民,见了陛下,怎敢不行礼?”
金蓝从善如流:“民女金蓝叩见陛下,愿陛下洪福齐天。”
朱佑没好气道:“你们不这么天天折腾朕,朕才觉得有福呢。”
金蓝很委屈:“陛下这话当真是冤枉民女了,民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呢。”
朱佑左右看看那两位“国之栋梁”,才道:“哦?你怎么会不知道?宰相、监国两位大人可是说你犯了谋逆罪、通敌罪,还有细作罪三大罪行哪。他们可都是朝廷大员,不会无端冤枉你这个小老百姓吧?”
金蓝点头:“陛下说的是。两位大人是众臣之楷模、百姓之典范,自然不会冤枉民女。但是民女又是真的不知道那些罪名从何而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朱佑跟着金蓝的剧本走,发问:“什么可能?”
金蓝认真回答:“他们患了帕金森综合症。”
朱佑帝发挥活到老、学到老之求学若渴的精神:“帕金森综合症是个什么东西?朕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金蓝传道授业解惑十分严肃:“那不是东西,那是一种病。俗称,老年痴呆症。”
大殿一阵寂静。
老年痴呆症。
虽然众人都不知这是个什么新病,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病名,但是“痴呆”两字还是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