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连成玉居然就出现在了元瑾面前。
这连成玉也是思女心切,于是便来了女儿最后到过的地方,进行缅怀——据说女儿就是在这个地方第一次见到四皇子的,他那傻女儿此后便时常到这里来一遍一遍回想当日情景。可怜,这充满回忆的地方,最后却断送了他女儿的性命。
可谁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上应该正被关禁闭的太子爷。
连成玉心内压抑着的火“腾”一下又燃了起来:他女儿还是尸骨未寒,这杀人凶手就又大摇大摆得出来鬼混了!
那陛下的禁闭惩罚还有什么用处?
他女儿连漪的死,难道在皇家人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这事,自然又闹到了元真那里去。
元真心中的怒气不比连成玉少:这不成器的太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收敛,难道真要把连成玉逼反了不成?
关于朝中形势,元真自是清清楚楚。
武将三派中,除水师直属于自己,另两派就是连家跟明家,明家当年势力太大,被打压下去,这些年已经慢慢淡出朝野,连家的军力就是现在他最大的兵力所在,在他还没有完全建立起自己的兵力系统时,还是需要倚仗连家帮他守天下的。
元真恨太子不争气,直接把他的禁闭时间从一年升到两年。
纵然老谋深算如皇后,此时也坐不住了,赶紧过来跟元真求情,甚至亲自为元瑾的错误去向连成玉道歉。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跟人这般低声下气过,何况连成玉只是一个臣子。
连成玉自然不好不给皇后面子,只是心中还是不平。
倒是长宁劝了他,不如去看看太子殿下,如果他真心忏悔,那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毕竟若太子登基,他们以后还得效忠太子,不是?
长宁向来善解人意,这话正好戳中了连成玉的心思。
皇后对此答复自是欢喜,更是悄悄遣了宫监去太子府上通知他要做好准备工作——不管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在连成玉去他府里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伤心欲绝、痛改前非的模样。
元瑾也知其中厉害,自然按照皇后的吩咐做了,甚至叫人在府中为连漪设了灵堂,他更是亲自守灵。
连成玉听说这事的时候,心里倒还真在想也许太子真的知道错了?
第二夜的时候,连成玉就决定去太子府一探虚实。
可是刚走到大堂门口,就听到里头元瑾在絮絮叨叨,竟是把自己欲害连漪的事实说了个遍,从派人跟踪连漪、到欲找人迷JIAN、再到准备杀人灭口。
连成玉听得那叫一个真切,气得脸色发白,当场拂袖而去。
这事自然是传到了帝后耳里,这回连皇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元瑾说话了,元真帝怒得踹翻了御桌,直接下旨把太子关到京都城外东山上的行宫圈禁两年,太子之衔暂且搁浅,若这两年中,太子行为端正,那回来了就继续当太子,若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那么这个太子位置就换人坐!
要说元瑾也是真倒霉,给连漪守个灵,还真把人的鬼魂给召回来了。
虽然元瑾觉得这事很是荒谬,但架不住心里害怕,更何况他平生所做的亏心事已经数不胜数了,更是对鬼神很是畏惧。
当那红色的身影在灵堂里无声飘来飘去时,他就禁不住把自己对连漪的恶意全都抖了出来,以期鬼魂早点离开。
这倒霉催的,所有的话就这么正巧被连成玉全听到了。
元瑾住到东山后,再仔仔细细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无数遍,这才猛然发觉这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一环扣着一环,前招接着后招,思虑缜密,不让人有喘息的空隙,生生把他逼到这等地步。
从来都是他元瑾给人下套儿,没想到第一次中了别人的计,就一下子跌那么惨!
元瑾思前想后,都没想明白会出这种狠招的是哪个?
再说另一头,四皇子元魍听说准王妃被人欺辱以致香消玉殒的事情后,当时就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昏了过去。
刚刚好转的身子立刻又虚弱了下去。
元真正想找人撒气,于是指着太医骂:“不是说四殿下已经没事了吗?怎么现在又病倒了?你们这群庸医,光拿俸禄不做事,朕养你们何用?”
太医惶惶道:“有这么多灵药补着,四殿下的伤再养一段日子,确实该要痊愈了。只不过,此时却突然生了这般事故微臣想,这应该跟身体上的伤无关,是殿下的心病。俗话说,外伤可治,心病难疗。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虽然太医说得隐晦,未说明是什么心病,但是元真心里自然清楚明白,这心病,在太子。
等到这整个事件尘埃落定后,元魍抱病去了宫里给他父皇请安。
帝王自然又是多番安抚,不过元魍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长跪地上,只一个请求:希望父皇准许他回草原。
元真皱眉犹豫。
元魍泣泪道:“父皇,儿臣与皇兄都是父皇的儿子。虽然儿臣面相丑陋,但儿臣为大舆、为父皇效力的心不比皇兄少。儿臣不计较皇兄怎么对我,早在回京之时,儿臣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皇兄怎能害了那么无辜的姑娘?父皇该知道,儿臣若再在京里待着,说不定因为儿臣而死的人会越来越多。虽然不是我害伯仁,伯仁却是因我而死。皇兄不怕作孽,儿臣还怕呢。”
元真斥道:“那是你皇兄,你怎能如此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