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春节过后,大田一再要求和晚月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他们照了结婚照。俩人全是一身黑棉袄黑棉裤,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在那两张英俊、漂亮的脸上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和无比的喜悦。
结婚登记时给了二斤糖、一个小脸盆和一个小水舀子、20尺布票。因为没房,迟迟没有举行婚礼。两人一直住在学校男女单身宿舍。直到四月下旬才传来好消息。二叔因工作调转,一家人要搬到外地去。二婶告诉晚月赶快把户口迁回来,好占住房。二叔给他们留下一张破木床和一个小圆桌。喜泰姑姑给买了两把折叠椅,借给一条大床单(因为物品奇缺,买议价床单55元,而田尚雨的月工资才54元)晚月把两个人的被褥拆洗做上。两人都没有新衣,晚月的爸爸妈妈两件大衣改成两件外套,大田的姐姐给20元钱,做了两条深蓝的布裤子。当军医的哥哥嫂子邮来两双部队军官发的军用皮鞋。
新房收拾好了之后,他们准备在门窗贴上囍字,大田把行李搬过来,请亲戚朋友过来坐坐,吃点糖、磕点瓜子,就算完事了。
可是消息传出之后,书记发话了:“不能这么简单,两人都是学校的顶梁柱,又在两个大组,一定要举行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语文、数学两个大组长商量,借助学校“五一”联欢会的节日气氛,给他们举行婚礼。
联欢会上有晚月的重头戏,歌剧《刘三姐》的《对歌》一场戏,晚月扮演《刘三姐》;还有舞蹈:《采茶扑蝶》。女老师们因为晚月要做新娘,所以非常精心的给她化妆。姑娘们特意告诉联欢会的主持者,把《刘三姐》安排到最后一个节目,节目演完之后,不卸妆,立即把她拉来举行婚礼。这一安排始终瞒着两位新人。
联欢会的气氛非常热烈,因为各组的节目都很精彩,所以大家玩得特别尽兴。第一个节目是数学组的口琴齐奏:《游击队之歌》和《红莓花儿开》大田领奏,并且用口哨伴奏。精彩极了。晚月第一次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展示才华,兴奋心情溢于言表。之后是语文组的《采茶扑蝶》晚月扮演小妹,大田也是第一次看到心爱的姑娘跳得这么好。他情不自禁地一个劲的鼓掌叫好。
中间有一个节目是大田的笛子独奏《康定情歌》。刚一报幕,小伙子们就起哄:“大田吹笛,李晚月唱。”主持人把晚月拉出来让她和大田合作。晚月迫于无奈,只得唱了一段。大家不饶不依让他俩唱《夫妻双双把家还》。于是,他俩声情并茂地唱了这段黄梅戏。晚月声音甜脆悦耳,大田声音洪亮浑厚,相得益彰十分和谐。
最后一个节目是《刘三姐》,晚月一出场,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晚月古装美女的扮相太漂亮了,简直就是画中人。看得田尚雨目瞪口呆,因为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美若天仙。晚月与三个蠢秀才对歌,表演得惟妙惟肖、清纯可爱。尤其是她的嗓音具有独特之处,歌声把观众带到那特定的环境里。
坐在大田身边的几位年轻人直逗大田:“大田,你真有艳福哇!今天晚上就把这么漂亮的刘三姐娶到家了。”“你小子蔫头巴脑地,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这个大才女俘虏了?”一个女老师笑着说:“大田靠他那满头大卷发和迷人的浓眉大眼让晚月举手投降的。”大家在嘻嘻哈哈的谈笑声中,度过了这一难得一遇的狂欢节。
联欢会结束之后,主持人说:“大家休息十分钟,之后有最最精彩的好节目。”除语文数学组外,其他组的老师不知会后有田尚宇和李晚月的婚礼,所以大家乱猜一气。
十分钟后,大家回座,大田和晚月被姑娘、小伙簇拥着走进会场。门口的几个淘气包燃放起鞭炮来。更有意思的是石梅和小刘领着几个姑娘把自己剪碎的彩纸扬在两位新人的头上。一位姑娘说:“石老师、刘老师,下一把就该你俩的了,‘十一’吧!”石梅不好意思地拍了她一下。笑着说:“下一把是你而不是我。”
晚月以刘三姐的装走进会场时,大家兴奋地拼命鼓掌。婚礼开始后。证婚人张书记宣读了《结婚证书》。当她念完年月日时,大家议论纷纷:“这两人真行,一百天前就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还一直住在单身宿舍。”
语文组大组长董老师代表全组致贺词并且把大家的心意,每人收两毛钱买了一块小电表,送给他们。董老师说:“这是我们全组人的眼睛,监督你们别睡懒觉,上班别来晚了。”数学组赠的是一个带双喜字的暖壶,组长说:“我们的大田好吃饼干,吃完,小李别忘给他倒杯热水。”这朴实无华的致辞,这给新人的赠物赠言现在看起来是轻如鸿毛,有点滑稽可笑,但是在当时确是极真诚的、极珍贵的。
晚上宾客全走了,送客回来后,大田抱着晚月在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说:“我们到底有了自己的家了!从今以后我会骄傲地说我有老婆了!”他嬉皮笑脸地把晚月放在床上说:“说好了,明年你必须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晚月指着大田的鼻子尖说:“你重那轻女!”“是是是!接受老师批评!”
这一夜,这对新婚夫妻有说不完的情话,晚月躺在大田的臂弯里,仰脸看着这张英俊的脸说:“我俩从去年11月10号到现在还不到半年就结婚了,是不是太快了?”大田吻了一下晚月的脸蛋,刮了一下晚月的鼻子,以挖苦的口吻说:“我的小傻瓜,谁说不到半年?已经七个半年了,整整3年半1267天了,好长好长啊!”
晚月突然坐起来,瞪着大眼睛问:“你是不是乐糊涂了?亏得你是教数学的,怎么会算出这么多天呢?”
大田说:“你算算,一般恋人都是一周约会一次,有的甚至半个月一个月才能见一面,我们天天见面,一个半年就等于7个半年,7个半年就是3年半,到5月1号不是整整1267天吗?”晚月服了,这半年来,他们天天能见面,在一个教研室工作,每天晚上大田都要陪晚月备课到深夜。大田说:“现在好了,从今天起我就会躺在床上,看着老婆批作文、改作业了!不用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
他俩唠起今后的日子,晚月说:“我们在一起生活,绝对不许吵架。你骂我一句,捅我一手指头,我一分钟都不和你过,你能做到吗?”大田说:“这个吗?我绝对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打我打累了,我给你捶腰揉手,你骂我骂得嗓子干,我给你倒水润喉。”“你真坏!让你这样一说,我不成了个老刁婆了吗?”
大田趴在晚月的耳朵上说:“骂人我不会,你尽管放心;可是我可不敢保不捅你一手指头,因为我看到你就想咯吱你。”晚月打了他一拳:“你太顽皮了,从今后我必须把你当做个别生好好调教调教。”“现在轮到我调教你了!”说着把晚月紧紧搂过来一阵狂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