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玉色石碑高耸入云,散发着淡淡威压,冲刺阳者元神,让人极其难受。彭成在一个蒲团上端坐下来,海神子就此离开,两人的到来,并未引起数十位阳者注意。
那些阳者呼吸均匀,身上有沧桑气息,有的身上甚至带着灰尘,一动不动很久很久了,如同雕像。还有的身上散发淡淡微光,但在微光下,那几人面色红润,却没了气息,不知是生是死。他们都是各教最为顶尖的存在,如今冥神参悟,不理外事。
彭成调整呼吸,渐渐地,适应了那种威压。彭成目视石碑,石碑上没有纹理,没有文字,也没有符文奥义,乍一眼看去,实在看不出端倪。彭成开启人魂眼,要在石碑上找出不同寻常之处,奈何人魂眼下,石碑仍无异象显化。彭成笑了笑,方才太着急了,需要慢慢来。
彭成闭起眼睛,努力感受石碑,试图用心与之交流,元神触碰在了石碑上,一片冰冷,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
彭成元神在长生碑上游走了很久,也遇到过几位阳者,众人漫无目的,理不出思绪。彭成往长生碑最顶端游走,想要看到石碑尽头。
忽的,有钟声从远处响起,带着隆隆道音,指引众人走向远方。彭成神念微动,顺着钟声,一路向前,很快,他超脱长生碑,彭成心喜,想要看个究竟,继续追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顺着道音,彭成进入一方世界,世界中黄沙漫漫,漫天尘土,是不是有风暴刮起,一眼看不到边际。
“这是哪里?”彭成自问一声,这里太荒凉了,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机,甚至天地灵力近乎干涸,不适宜生灵生存。彭成摇头,大道之音在这里戛然而止,很不正常。
“莫非是我寻错了路?”彭成喃喃,尝试破界而走,在外界,寻找道音。彭成想要撕裂天地,让他惊讶的是,这方天地太强了,他无能为力!
连阳者都无计可施,彭成沉思,片刻后,内心巨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些了无生机的阳者,是否也陷入了困境,最后忍受漫长枯寂,最终死去。彭成不甘心,在大世界中飞掠,寻找世界尽头,那里或许有出路。
这个世界没有日月星辰,但永远都是充满光亮的,彭成飞掠了数日,仍不见尽处,也不见人迹。彭成一直飞掠,数个月后,元神萎靡消耗殆尽,只能徒步往前走去。
“没有规则,没有奥义,没有大道波动,完全的死境。”彭成暗叹,仍在咬牙往前走,身体渐渐虚幻,那是元神在不断消散,他一步一个脚印,拖着疲倦的身子。走着走着,彭成晕倒了,实在太累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彭成在睡梦中好似听到道音呼唤,彭成嘴角一笑,露出小白牙,他似乎看到了长生。那是他,站在长生碑之巅,冷风徐徐,衣裳猎猎,此刻,他俯瞰苍生,手持神灯,灯芯神火跳跃。
“天下一统,超脱长生,争渡轮回了吗?”彭成自问一声,有种舍我其谁的气势,他飞掠而走,游历山川大河,最后破空而走。
“不对,破而后立呢?”彭成忽的睁开眼睛,神念逐渐恢复清醒,彭成莞尔,刚才只是一场梦。一场人生一场梦,人死了,梦也就散了。
彭成起身,无力垂着双手,往前方缓慢前行,这个世界太孤寂了,连天地灵力都没有,元神无法恢复。彭成昏沉沉的,机械的往前走着,只有心中信念仍在支持着他。
“噗嗤!”一声,彭成再度倒下了,这一次,身体更加虚妄了,只要碰一碰,就有消散的危险,好在此刻没有强风刮起。
隆隆道音响彻在彭成脑海,那是八种异火绕体,彭成站在轮回之台上,与众多长生者激战,最终惨烈胜出。
“我才是天下第一,我才是天下掌控者!”彭成大笑一声,裹挟雄霸大世的气魄。声音传出后,刺穿了众多虚空,回荡在各个角落。
“嗯?”彭成皱眉,再度睁开眼睛,他低咳了一声,又是这种奇怪的梦。
“这不是我心中的念想,为何总是做这样的梦?”彭成自语,忽的,他明白了,荒凉世界中,真的有道音,它在指点方向!
“我不能死,我要继续走下去!”彭成艰难起身,第三次起航了,这条路无疑非常艰辛,但必须走下去。快要坚持不住了,这时,彭成眉心妖异符文闪动,彭成意识到了机会,不少能量被强行催发出来,身体逐渐实质,还能走下去。
“火灵根,多谢了。”彭成说道,往前走着。冷风呼啸,夹杂着黄沙,彭成心中微动,不是空穴来风,前方必然有出口。
又过了几个月,或许是几年,彭成记不清了,心神疲惫,简直是非人的煎熬,彭成身体近乎透明了,元神开始逐渐消散,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就这样死了吗,不甘心呐。”彭成暗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竟然要死在这里。霎时,彭成脑海中想起不少往事,那是留在世上的一抹执念,但在荒凉世界中,无法保留下去,要随着黄沙,彻底沉眠。
“诸位,永别了。”彭成往前走着,双手已经消散了,忽的,彭成看到了一口枯井,枯井之上,横着一个轱辘,轱辘之下悬着的不是木桶,而是一口铁色大鼎!
微风徐徐,黄沙撞击在鼎上,有绵绵道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沁人心神。彭成神念清醒,化作一缕青烟,往前飞掠。
阻力不大,但对彭成来说,已经达到了极限,寸步难行。终于,彭成碰到了大鼎,一股强大吸力自枯井而生,将彭成吸了下去。
不久后,彭成苏醒,自身状态恢复到了巅峰,枯井下别有洞天,不断有道音传荡,来自那口鼎。这是一场奇异旅程,或许井下就是终点。
“我还没死吗?”彭成庆幸,最后关头,寻找到了生机。
“荒凉世界怎么样?”有声音来自虚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彭成凝视左右,没能找出声音来源。
“很荒凉,没有生机,不该存在。”彭成说道,差点死在这里,同时,彭成有点后悔,若是修为达到了阳者巅峰,神念必然强大更多,也就不用在这里遭罪,可以早早找到枯井。
“这是哪里,能告诉我吗?”彭成问道,在另一头,虚妄之音再度响起:“这是上一世缩影,很多地方成了死地,这片区域在长生碑内被保存下来。”
“为何要保存下来?”彭成不解。
“为了祭奠上一世,立下长生碑。”虚妄之音说道,彭成又道:“长生碑是谁所立?”
“大道规则所立。”虚妄之音回答,不带丝毫情感。
彭成皱眉,大道规则立下长生碑,不可思议,不知是真是假。彭成道:“敢问有多少人来过?”
“不多,在你之前,这个大世已经有数十位阳者进入此中,只有你成功走到了尽头。”虚妄之音回复,彭成诧异,他是整个大世唯一一人,不知道是喜是忧。
“他们没能走下去,都死了吗?”彭成问道,心中惴惴不安,那头传来憨笑声:“是的,他们元神尽散,已经死去。”
“长生碑悟道,不是很安全吗,为何……”彭成有些愤怒,差点就死在此处,十万年来,有数十人陨落,并不安全。不过彭成转念一想,十万年才数十人,悟道有风险,相对来说已经很安全了。
“只有天资最高者,才能进入荒凉世界,很多人根本不具备,只能悟道皮毛,你应该庆幸,成为这世第一人。”虚妄之音不缓不急,彭成仍见不到正面目。
“有什么好处吗?”彭成问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那头淡淡一笑,笑声很僵:“你秉承天地大气运,在枯井中悟道,比之外面快数百倍。”
“枯井处在三千大道节点,是长生碑中最核心部分,如同轮回台上的神灯。”虚妄之音解释,彭成面露喜色,若真如此,岂不是走了****运。
“天地有缺,你最多成为半步长生者。”虚妄之音给彭成泼冷水,但彭成已经心满意足,快速端坐下来,想要悟道,虽心中有疑,来不及多问。
很快,彭成入定了,不多久,第六种异火轻易融合,数日后,第七种异火融合,又过了几日,七种异火完全融合,不分彼此。彭成大喜,这也太快了吧,简直不可思议!
此时,彭成混沌之花掉落,结出一颗混沌之果,但果实还未完全成熟。彭成气息内敛,自身修为暴增。
彭成睁开眼睛,要看出虚妄之音,还是失败了,彭成抱拳道:“敢问前辈是何妨神圣,多谢前辈。”
“我只是三千大道幻化的意念,或许在别的世界,还有很多其它的我。”虚妄之音说道,彭成听在耳中,心中巨震,莫非,这个大世之外,还有很多类似的大世,只是彼此不相通。
“你抓紧时间吧,这里只有十天时间。”虚妄之音提醒,彭成不墨迹,没时间浪费,他在枯井中衍化各种武技功法,实力大增。
不多久,彭成元神被一股外力裹挟,出了长生碑,回归肉体。彭成气息内敛,与常人那般,看不出修为深浅,没人知道他是否突破了。
彭成睁眼,看向数十位阳者,有人体内气息波动,显然也得到了其他造化,但远远达不到长生状态。果然,只有天赋最好的,才有机会进入荒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