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都十分清楚,东梁国的奇门异术奇特无比,可真要触及到这类事情时,每每还是会得到更多的惊喜。
只是不知道,今日所导演出来的这一出,又会有怎样的后续。
他回头,瞥了眼那神情灰败的女子,忽而冷嗤道:“为了对付本王,你的主子还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本以为,那女子被人掣肘,最明智的就是三缄其口。
不想,她竟然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段天谌,眸光里像是涌动着什么异样的情绪,教人辨别不出来。
片刻后,她忽然冷笑道:“你是如何看出我的错处的?”
段天谌闻言挑眉,眼里划过一丝意外。
他承认,起初见到这个人时,那短暂出现的迷茫和恍惚,并非是假的。若无青渊的提醒,恐怕他就要陷入那样危险的处境中,任人为所欲为了。
可到底,他还是没有中计不是?
只是,这些话,他是没必要跟她说的,便也随意敷衍道:“本王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过问?青渊,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尽快将她的基本信息审出来。本王需要一个明确的回复。”
如此明目张胆的吩咐,像是往那女子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丝毫不留情面,一时间,赤橙红绿青蓝紫等诸多精彩颜色,一一划过她的脸颊,羞愤而又说不出的难堪。
青渊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为主子服务,本就是他的宗旨,如今也不过是审问一个女人而已,比起那些上刀山下火海般的任务,这个简直是不值一提。
是以,在一行人齐齐走出那道“石门”后,他就趁着段天谌休息的空隙,将那女人拎到一旁,审问起来。
顾惜若并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此刻的她,正站定在尧王府的大红色正门前,与亲自前来相迎的段天昊对望。
她皱了皱眉,想起刚下马车时,看到那长身玉立于门前的挺拔身影,心头莫名的有些烦躁。
努力的平复着心头的懊恼,她语气淡淡的,“尧王爷,我找你有要事相商。”
段天昊自始至终都是那副呆呆的模样,仿佛没反应过来一样,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好。有事儿,还请里面说。”
语毕,他就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路,态度前所未有的恭敬,却是将顾惜若狠狠的震惊了一番,心里直念叨着,这个人是否是吃错药了。
她脚下步子不停,直接越过段天昊,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那模样,那架势,就如同在自己府邸里闲逛一样。
潜意识里,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此举却是将两个王府里的人吓得魂儿几乎没有了。
段天昊则是大吃一惊,向来温润如玉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脸上的温和神情头一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龟裂。
刹那后,却见他眸光里迸射出极其强烈的欣喜,像是乍然爆发出无限光芒的璀璨辰星,亮得绚烂夺目,教人不忍逼视。
青冥暗道不好,连忙跟了上去,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王妃,您是否该下尧王爷?如此堂而皇之的闯进来,于您的声誉不好啊!”
顾惜若闻言挑眉,撞见他眸子里的坚持,便也停了下来,等着段天昊的走近。
以前,本尊也曾经有过一段光辉的历史——追在段天昊身旁四处奔跑。
尽管结局不是很好,可终究是给她这个外来的人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就比如说,此刻纵然无人引领,她依旧能够清楚的知道,面前这条路通向何方,那条路上又会有怎样的风景。
想当年,本尊也是个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独特性子,在一次次被段天昊拒绝嘲讽后,依旧不放弃初衷,愣是想尽各种办法,以期能够靠得更近一些。
大门关了?
没关系,顾大小姐手长脚长,可以爬墙!
于是,曾经有一段时间,关于将军府顾大小姐爬墙,只为博尧王一笑的消息风靡了整个苍京城。
尧王府里曲径蜿蜒,容易迷路?
小问题,顾大小姐人虽笨些,毅力还不错!
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黑夜白昼,除去她吃喝拉撒,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探究尧王府内的道路去向,以至于闭着眼都能找到尧王爷的住处。
顾惜若抿唇轻笑,本尊也是个少见的爽朗性子,在如此教化严重的情况下,还能不顾及旁人的目光,为所欲为,恐怕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段天昊见状,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柔和了些许,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你说有要事,到底是何要事?”
突然的问话,将她的神志从无端臆想中拉扯了回来,左右思量了下,才缓缓道:“我听说,那次七弟妹被人掳走时,你曾经追过去,看到了那些作恶的人?”
段天昊一时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问,可毕竟是她问的事情,他也没有想过要隐瞒,点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由于隔得并不是很近,我也不能确切的说自己能够辨别出那些人!”
无意识中,他竟连“本王”都没用上。
青冥在旁听着,眉头不自觉的跳了跳,忽觉这样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妙,小眼神在两人之间鬼鬼祟祟的移动着,大有窥不出端倪,誓不罢休的架势。
顾惜若并没察觉到青冥的异常,对段天昊的话也不感到失望,那些人既然能够瞒过谌王府的暗卫,青天白日下,将人从暗牢里掳走,自身的本事肯定不会低到哪里。
若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段天昊摸清了底细,那才是有极大的问题了!
段天昊见她不语,以为她对自己的答案不满意,浓眉也跟着蹙起,颇是不解道:“你为何会如此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顾惜若立时戒备起来,小眼神阴恻恻的盯着他,就好像他问这句话,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如今她很清楚,段天昊总理朝中事务,正是权柄在握的时候,纵然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她也得时刻提防着,不许给他任何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