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若唰一下就红了脸,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侧过身子,不去理会某个动不动就调情的男人。
都成亲这么久了,她是没指望能够再亲身体会拜堂大婚的喜庆感觉了,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也很不错。
她皱了皱眉,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人,注意力顿时集中到了那些人身上,转头看去,却见青冥和骆宇等人满身血腥的奔过来,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段天谌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异样,快步几步上前,沉着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埋伏。”骆宇抹了把脸,血汗交织,红白相间,“就在刚才,属下等人刚走至总督府门口的时候,被一群黑衣人埋伏了,暗卫死伤不在少数,不过,对方的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妙。而且,从那些黑衣人的路数来看,与此前袭击咱们的人是同一批。”
“你确定没看错?”段天谌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会突然出现在岐城,甚至还在一夜之间派出这么多的人手。
如此大的手笔,是想要刺杀他,还是想要与他进行一番较量?
骆宇自然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吊儿郎当开玩笑,想也不想就郑重的点头,同时还谨慎的看向青冥,满面肃穆。
“王爷,骆御医说得没错。”一直以来,青冥都是段天谌的得力助手,即便他这个不受拘束的性子令人有些头疼,可此刻说到正事,他也敛起了那副玩笑的心思,神色凝重,“而且,从当时那些人的来路和气息来看,似乎是潜伏在了总督府附近,而且并无一丝风尘之气。”
不见丝毫风尘之气?
难道这些人一直都潜藏在这个地方,而他们却连丝毫的警觉都没有?
可是,这怎么可能?
段天谌他们又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连这么多人的动静都感觉不到?
顾惜若袖中的手顿时紧握成拳,心头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脑海里也同时浮现出那个蒙面人的模样,只是如以往一样,每次想要仔细辨认出蒙面人的确切模样时,一颗小脑袋就开始发疼起来。
不,应该说是对这个蒙面人产生起莫名的恐惧。
这种感觉,萦绕在她心头,已经有很久很久了。
之前刻意的不去思考,她也尽全力去忽视,可此刻重新想起、重新感受到这样慌乱的心理滋味,对她而言,无异于重揭伤疤。
正这么想着,手背上顿时传来一阵热流,将她的思绪从那股晕眩而复杂的情绪中拉扯了回来,抬头看上段天谌那双暗含担忧的眸子,慌乱的心情也有了一点点的安定,反手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为自己担心。
如今情况紧急而特殊,若是因为她自己的事情,而把段天谌的思绪占据,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毕竟,在段天谌的肩上,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而已,还有成百上千个暗卫和朝臣的身家性命,这或许是他的责任,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何尝不是他能够存活至今的依据和凭靠?
段天谌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骆宇,淡淡看着他脸上的为难,有些不耐的叱道:“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完!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吞吞吐吐了?”
这不是看你正忙着安慰王妃吗?
骆宇暗自腹诽着,连忙拱了拱手,沉着脸道:“王爷,属下方才去接应青冥时,经过总督府,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讲!”段天谌有些不耐烦,收回了脚步,死死克制住想要把他踢飞的冲动。
“属下听说,明哲手中的私家军和馍城、颍城的军队有着类似之处,这些军队不认人,只认一块刻有苍鹰腾空的令牌!”顿了顿,骆宇又继续道,“而且,这块令牌被明哲分成了两半,据说,一块在十八位姨娘中的某位姨娘身上,另一块则是在了由他随身佩戴。”
顾惜若忍不住拧眉,暗道这明哲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好的令牌,怎么分成了两块,还将其中一块放到了那些女人的身上?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顾惜若始终无法相信明哲会有那样的举动,“你是亲耳听到的,还是亲眼看到的?”
骆宇抿了抿唇,犹疑的看了眼顾惜若,眸光有些闪烁,“王妃,当时属下刚好路过总督府,突发奇想之下想要进去查探一番,发现在书房找不到明哲,就暗中去了九姨娘的院落。结果……结果就听到了这些话。”
说完,他就低下头,十足十的恭敬态度,只那耳根处微微浮起一抹红色,月色不好,却是看不见。
顾惜若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上下打量了骆宇一圈,小眼神里满含趣味。
去了九姨娘的院落?
去听墙角了?
为何段天谌手下的人都那么奇葩,还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狐疑的抬头,正要好好审视审视,看看段天谌是否有“臭味相投”的痕迹,却听到他冷冷道:“若若,我不是他们的父母,所以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顾惜若很自觉的将他的话翻译为“我不是他们的爸妈,也没有青楼楚馆下的家,管不了他们爱听墙角的习惯哇”,一颗小脑袋晃来晃去的,看得段天谌心中无比郁闷。
可只是碍于面前这些人的身份,不能亲自动手把她的小脑袋扳正过来,便也不得不直接无视掉。
“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做?”相较于此刻顾惜若的调笑,青冥更担心着今日的大事进展,想到明哲的种种诡异,面无表情的脸庞也几乎冻成冰块。
此言一出,段天谌和骆宇却是齐齐沉默了下来。
顾惜若对了对手指,若有所思道:“段某人,你不觉得,今日明哲的举动处处透着一抹古怪吗?接风宴上,他似乎还维持着表面上对咱们的恭敬,可如今细细追究之下,竟变得有恃无恐了。会不会,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所以他才敢这般行事?”
段天谌眸光闪了闪,背对着他们而立,一手负于身后,任高处吹来的风撩起他的长发,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