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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以为,这样就能划清界限了吧!艾锦,苏静缓,从此之后的交集,应该只有恨了吧!

眼看着俞仲卿的车子开远,艾锦厌恶的将身边的女子狠狠地推开,不屑的低斥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沙哑的声线是说不出的感性,悲怆与失去所爱的惶恐在一瞬冲击喉头,窒闷的痛着。

“呵呵,还真是利用完了就抛弃!”

白筱翎接过他递来的支票,看了眼,便将支票叠起来装入手袋中。轻佻的眉眼微微弯着,她娇吟浅笑的将手臂再次挂上艾锦的脖子,酥软的声音随着他胸口的起伏,笑的越发猖狂。

“我说……需不需要我再免费送你个服务?看看是我比较厉害,还是静缓厉害!艾大少爷,嗯?”

“滚!白筱翎,你不配做静缓的朋友,更不配……”

“你才是最不配的!”不等他说完,白筱翎咻的收起面上的轻佻打开车门,一只腿刚跨出车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她转脸鄙夷的看着艾锦,嗤笑着:“我是为了钱,你呢?又是为了什么,而放弃静缓!”他并没有答话,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白筱翎走下车,重重的将车门带上,只留下最后一句充斥着嘲弄的话,以及一个鄙视的手势,转身离开。

“艾锦,我鄙视你!”

白筱翎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黏贴复制,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而此刻的苏静缓则被俞仲卿送回家中,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静静地舔着伤口。

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仰面躺在床上的苏静缓将眼睛真的大大的,不想让泪水流出来。可是,泪水就像止不住的水龙头,潸然而下,脑海中在一阵茫然过后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今天的事情,难以安睡。

想起他忘情的与白筱翎拥吻,苏静缓不由自主的抹上自己的唇瓣,干涩的唇瓣微微有些起皮,滑过指腹的柔软。她想起了艾锦一次又一次的问她,每个片段从眼前划过,都是幸福的带着点甜味,可如今却变得苦涩。脑海中,还有他的认真的叮咛——“静缓,这里有我的印记,只能属于我知道吗!”

当时的他多么温柔的抚摸过她的唇,用舌尖细细描绘着唇瓣的形状,勾勒着,吮吸着,贪恋她唇膏的蜜桃香味。

脑海越来越混乱,苏静缓发狠地咬住下唇瓣,直到那腥甜渗入口中,微微的刺痛麻痹了她的思维,这才停下。

“啊啊啊啊啊——”蜷缩着,她抓住头发撕扯着,叫喊着,发泄着心中不能言说的愤懑,再交织上绝望,她几乎是要崩溃了。

不,她要睡觉,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双目充满血丝的苏静缓仰头看着头顶那片刺目的光晕,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伸出颤抖的手,她拿过床头柜上的小药瓶,将其中仅剩的几颗安眠药倒出,全部吞下。

梦里,冬季的夜晚飘着雪,街道上格外的冷清,她一人孤寂的走在街道上,前方一片昏暗。忽的前方闪过一片光亮,她慌张的朝那边飞奔,看到的却是艾锦牵着‘新女友’的手,甜蜜的说着情话。转脸,他一看见她就收起了温柔的笑容,冷冰冰的对她说:“这是我女朋友,白筱翎”。

梦里,他云淡风轻的说“静缓,我们分手吧”,然后转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甚至连一个背影都不愿意留下。她伸手想要抓住,可那模糊的印象怎么抓都是空的。

梦里的她依旧在哭,泪水沾湿了枕头。梦里的他们好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就连那模糊轮廓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三天假期结束,苏静缓回到学院,恢复正常的生活,按点上课,按点下课。教授们布置的功课、研究,她照样是遥遥领先与众人。这些都和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她一天比一天更沉默,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也不参与社团活动,整日里没事就去实验室呆着。有时,为了整理一组实验数据,一弄就是一整天的忙碌着。

这样的苏静缓在别人眼中很正常,可家长却觉得她正常的有些过头了,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就是自闭了!

“小缓啊,今天别去实验室了,找同学去玩玩好吗?”下课后,苏父一边整理着课本,一边对低头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女儿说。

苏静缓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的走过去,苏父赶忙追过去,拉住她重复刚才的话。这时苏静缓才回过神,乖乖的点点头,转身往文体部所管理的活动楼走去。看着这样的女儿,苏父担心不已,连书也不拿就跟上前去。

随着苏静缓来到了活动楼的二楼——音乐活动室。苏晋枫看着女儿拐入走廊末端的一间琴房,不肖多久美妙的琴声便从琴房中传出。他靠近琴房,躲在窗边见女儿在一架奶白色的三角钢琴前弹奏着,似乎沉入其中。

欢快的曲子,婉转的曲调,优雅的身影在钢琴前陶醉,音符从十指间溢出,谱写成华美的乐章。脑海中尽是他的影子,三年来的欢笑全在曲子里,全在记忆里。可记忆这东西有时候真是不好,只想记住美好的,可偏偏有太多的苦涩非要挤进来,钻入记忆的夹缝里,怎么都剔除不去。

手指停不住的在黑白琴键间流转,越来越快,宛如一道幻影在不停的变动这旋律。料峭的目光,苍白的脸庞,精致的宛如雕塑的面容无情而又冰冷的看着她,在餐厅里,在订婚宴上。琴音陡转,记忆也随着划过,零零碎碎的片段剪影拼成一条电影的播放带,在脑海中盘旋。那个声音在耳中回荡——“静缓,我们分手吧。”

于此交织着的是他们私奔时的甜蜜,当然也有苦涩。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浅尝辄止,还有当她提出结婚时的迟疑。难道真如白筱翎所说那样吗?他的接近只为了她的病情,为了他们那点可怜的友谊!凄迷的笑浮上唇角,浮出眼眸,她近乎疯狂的演奏,将所有的记忆画作之间的力度,沁入琴键间。

白筱翎不是第三者,她才是,是为人所不齿的第三者!是她的介入破坏了白筱翎与艾锦,是她的执念才弄得自己一身伤痛……

琴声如同人的心声,心琴合一才能奏出最好的曲子。而此刻,她的琴声中透着股哀伤,凄迷,淡淡的有几分绝望的孤立无援。她就像是站在一座孤岛上,拼命地想让求救,可怎么嘶吼,引来的也只有海潮涌起的回应,以及一两只海鸥滑翔过天际留下的声音。

一曲接着一曲,苏晋枫已经不知道听了多久,抬眼看向天边时,太阳已经落下,明月渐渐升起。回身,透过玻璃窗以及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但琴声还是从其中传出,从未间断。她好似再用音乐来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舒曼的协奏曲,不知疲倦。

无奈的苏晋枫心痛女儿这样折磨自己,却又无法鼓起勇气将当年的那些事告诉她,他怕伤害女儿,更怕失去女儿。无法,他打电话给妻子,告诉她苏静缓在琴房不住弹琴的事情。妻子在电话那头叹息许久,没有再说什么,只让他先回家,至于女儿那边,她自有办法解决。

“晋枫,你放心,小缓一定能熬过去的!否则,她就不配做我们的女儿!”林乐乔撂下电话,双手交叉胸前,怔忪的看着桌上的一张合影,女儿和艾锦的合影。那时,女儿大二,他们俩代表学校去国外参加一场国际大学生主题辩论赛,而照片就是在他们比赛夺魁后,上台领奖时拍摄的。她一直留着合影,这代表着他们的荣誉,也是她曾经对两个孩子的疼爱。

可如今……

“哎。”苏母叹了声气,无力的拿起桌上的电话,照着联系簿拨通了俞仲卿的电话。

许久仲卿接通电话,听到苏母的解释后,他立刻表示自己会马上赶到。听着他有些着急的追问,苏母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对着话筒说:“那小缓就拜托你了。”

放下电话,苏母将桌上的那张合影照放倒,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礼,踏上了去外省开会的旅程。她之所以放心的将女儿交给了俞仲卿,因为她从他的追问见,感觉到他心里的那种紧张并不亚于艾锦。这才使得她清楚的明白,他对苏静缓的在乎,也看清了女儿在他心中存在的位置。

那端,俞仲卿放下手机,扫了眼在场的律师,淡淡地说了声散会就先行离开了会议室。匆匆结束了会议,他一回到办公室就把秘书给拖到办公室里,盯着她许久才出声询问道:“小杨,你……有没有失恋过?”

“失恋?俞律师,您开玩笑吧!”杨秘书八卦嘻嘻的看着俞仲卿,挺挺胸喜滋滋的说:“我可是出了名的爱情高手,只有甩人的份。再说,向我只有的美女,怎么可能被人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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