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淇水关的武将黄飞虎于府中看完一道褶子,一拍案几,道:“太暴虐了。”
黄飞虎的义女贾诗韵闻声缓步而至,道:“义父,何事让你动怒?”
黄飞虎看义女到来,心中火气消减许多,道:“大王与奸后妲己出去游玩观雪,在途中奸后怂恿大王砍了一对父子的腿、还剖了一个孕妇的腹,导致母婴双亡。”
贾诗韵不禁发出怜悯之情:“怎么能如此残忍?实在太惨无人道了。”
黄飞虎看到义女如此有仁爱之心,欣慰得不得了。忽而灵机一触,道:“诗韵,倒不如义父把你送进宫去。你想办法让大王宠信你、除掉妲己,取而代之。用你的爱心感化大王、用你的仁德造福百姓。”
贾诗韵大惊道:“义父此想法是否太异想天开了。别说女儿不愿意入宫,即便是入了宫,也没把握能在众多的尔虞我诈、相互残杀中存活下来,更别说能获大王宠信了。女儿自小十分厌恶这种尔虞我诈中争宠的生活,毫无意义可言。”
黄飞虎语重心长道:“诗韵,义父知道你非常有主意,思想透彻,有别于一般的庸脂俗粉。正因为如此,义父才让你担此重任。反正你如今也没有心上人,倒不如进宫伺候大王,既可荣耀我们整个家族,也可造福江山社稷,何乐不为?我黄飞虎无妻无儿无女,你是我最亲的亲人。义父也很舍不得把你送进宫去。义父不是为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是为国家江山、为黎民百姓。”
贾诗韵绝望地想: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注定没有自我,只有国与家?悲叹一声,道:“那义父用何计策送我入宫?”
黄飞虎道:“义父会为你准备大王最喜欢吃的蛇羹,还往里面放了九转迷魂香。义父替你准备了钱来买通太监总管庄公公,他会安排好的。到时候你穿上一件漂亮的绸缎衣,外面再套上侍女衣饰,佯装成送餐侍女,掩人耳目。待大王迷迷糊糊、产生幻觉之时,你便可以乘虚而入。”
贾诗韵不可置信道:“什么?九转迷魂香?女儿怎么能堕落到这种地步呢?靠……****来迷惑大王,即便得逞,女儿以后有何脸面面对大王、面对自己的良心,况且史官写到史册里,他日后世之人如何看待我这个荒淫的一国之母?女儿还有何威信和尊严可言?义父,您怎么能这么想呢?”
黄飞虎痛心道:“这些义父不是没有想过。但如今国势危难,再让这昏君与奸后胡闹下去,不知又有多少无辜性命要生灵涂炭了。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义父对纣王的喜好了解实在不全面,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让你靠正当手段与妲己争宠,只能借助药物了。只要你与大王发生了关系,那么你的名分就稳定下来了,咱再想办法撂倒妲己。虽然听起来不光彩,但只要你战胜了妲己,成为国母,恩泽天下苍生,到时候谁不敬重你的良苦用心?还会去追究你的手段吗?诗韵,为了天下,你一定要抛开你一贯的修养、廉耻之心。”
贾诗韵听义父说得字字恳切,实在无法再拒绝,道:“义父,您放心,女儿一定努力完成义父的心愿。”
黄飞虎欣慰地拍拍贾诗韵的肩膀,点头不语。
贾诗韵佯装成宫女进了宫,混在伺候纣王的侍女列中,手里端着一盘八珍烩蛇羹。原本庄公公收了她的银两,怕累着她,打算让别的侍女为她端着蛇羹。可是她害怕这蛇羹有任何闪失,执意自己亲自端着。
妲己的寝宫里,青蛙精侍奉在侧,忽觉寒毛渐起,全身间接性颤抖。妲己见状,问道:“你怎么了?”
青蛙精道:“回娘娘,若五百里内出现了小妖的天敌——蛇,不管是死是活,小妖都会不有得全身颤抖、寒毛渐起。”
妲己奇道:“宫中有蛇?雉鸡精,你快去一探究竟。”
“是!”雉鸡精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雉鸡精回来复命:“禀娘娘,小妖查探清楚了。在一群前往纣王宫里侍餐的宫女中,有一个极生面孔的,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比其他的侍女更水灵百倍,而且手里还捧着一盘蛇羹,里面还添置了九转迷魂香。小妖跟着他们去了纣王的宫,庄公公让那侍女一人留下来侍餐,其余的都退了下去。”
妲己拍案而起:“什么?九转迷魂香?在我地盘上竟敢如此猖獗,如此大胆?这是公然在对我挑衅。你去把那些退出来的宫女抓过来,我要问话。”
“是!”雉鸡精再次领命而出。
寝宫墙外小道中,庄公公慌里慌张地驱赶着一群侍女从小道穿回到休息的住所,像牧羊人驱赶着一群不谙世事的小羊般,催促提醒道:“快走快走,别太大动静。要让王后娘娘知道了,咱们可没好果子吃。”
雉鸡精拿着木棍从背后把庄公公敲晕了。她知道,庄公公是纣王身边的红人,王后暗中盘问侍女的事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传到纣王耳边,便会破坏她们的计划。侍女们闻声一转头,看到庄公公被敲晕,惊愕不已地看着雉鸡精。雉鸡精厉声命道:“王后娘娘要抓你们去问话。跟我来。”
众侍女不敢违抗,跟着雉鸡精来到了凤仙宫,看到高高在上地居中坐于凤椅上的目光凶狠的妲己,诚惶诚恐地下跪行礼:“奴婢叩见王后娘娘。”
妲己威严凌厉地道:“大胆奴才,如今大王晚膳时分,你们不在屋里侍餐,反倒鬼鬼祟祟从小道离开,该当何罪?”
一侍女道:“回娘娘,已有一侍女伺候大王晚膳,我们奉庄公公之命全部撤退。”
妲己眉毛一挑,道:“那是个什么人?”
侍女回道:“回娘娘,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只听庄公公的吩咐而已。”
妲己暗忖:这个庄剑元,竟敢背着我放别的女人进宫,有你好受的。转而低声对雉鸡精吩咐道:“纣王的习惯是先沐浴后用餐。你立马去纣王的寝宫,往蛇羹里放少量的耗子药。”
雉鸡精提议道:“耗子药要放大量的才能致命。娘娘何不来个一石二鸟?先毒死了纣王,再把罪名推给那女人。如此江山不就尽在手中了吗?”
妲己分析道:“不行,如今纣王虽然已天怒人怨,但大商依然气数未尽,杀他还不是时候。”
“是!”雉鸡精退到门外,趁无人留意之时化作一阵邪风,窜入纣王的宫殿里,在蛇羹中放入少量的耗子药,后立刻又化作一阵邪风窜出门,神不知鬼不觉。
妲己稍稍缓色,吩咐道:“把这群奴婢先拖到暗室里关起来,以免坏事。”
纣王来到餐桌前,道:“这蛇羹真是香味扑鼻,孤王正饥肠辘辘呢!”吃了两口,起了反应。贾诗韵以为是九转迷魂散的药性发作了,紧张无比,不知该怎么迎合这将如色中饿鬼的大王。谁知纣王忽用右手按头,道:“为何孤王的头忽然这么晕又这么疼?”接着纣王呼吸加强,困难无比;手脚逐渐抽筋起来。
贾诗韵吓得手足无措,只喊道:“大王!大王!来人啊!”
妲己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贾诗韵连忙下跪施礼:“奴婢叩见王后娘娘。”
妲己没搭理她,只喊道:“大王!你怎么了?”
纣王迷迷糊糊道:“美人!是你吗?孤王好难受!美人!救救孤王。”
妲己转头命道:“来人!替大王传太医!传太医!”然后扶着纣王到床上,婉言道:“大王!先躺下!不会有事的!”
太医纷纷赶来,为纣王搭脉诊断。
“如何?”妲己明知故问道。
太医恭敬地拱手回道:“回王后娘娘,大王是中了马钱子的毒!”
妲己假装惊慌道:“中毒?”
太医再禀:“回娘娘,是的!但请娘娘放心,大王中毒尚浅,只要微臣回去开些解毒的药既可。”
“如此有劳太医了!”妲己道。
片刻,太医们立刻送来了由绿豆与生甘草煎熬成的解毒药,妲己服侍纣王喝下。纣王的毒即刻全解。
纣王与妲己用阴狠的目光盯着跪在地上的贾诗韵,妲己先声夺人道:“大胆奴才,竟下毒谋害大王,有十个你也不够抵命的。”
贾诗韵连连磕头道:“奴婢从无下毒要谋害大王。请大王明察。”
纣王道:“这蛇羹是你送来的,也是你单独为孤王侍膳的,如今东窗事发,你还想抵赖?”
贾诗韵道:“回大王,是奴婢知道大王喜欢吃蛇羹,才特意下厨做的蛇羹;并不是蓄意要害大王。至于单独侍膳,是因为……”贾诗韵说到这难以启齿,怎么能当着妲己和众宫人的面说自己是为了勾引大王呢?
纣王看到她张口结舌,得意道:“无可辩解了吧?把这该死的奴婢拖去炮烙。”
“大王!且慢!”妲己阻止道。
“美人有何建议?”纣王骇然道。
妲己道:“既然这事是因蛇而起的,我们不妨另设一刑来对付她,说不定还能逼出幕后主使。”
纣王笑道:“一切依美人的意。”
贾诗韵被侍卫押至地下刑室一个大坑旁,纣王与妲己居高而坐。贾诗韵不觉往坑内一看,几十条蛇盘旋于坑内,凶猛无比,看着坑口,跃跃欲跳,但坑口过高,鞭长莫及。贾诗韵不竟吓了一跳,大叫一声。
妲己阴笑道:“怕了吗?这个刑罚名叫:虿盆。这几十条都是时间上最毒最狠的蛇,且已饿了三天三夜,如今它们的凶狠程度更增了十倍。”
贾诗韵听罢手脚发软,瘫坐在地上。
妲己咄咄相逼道:“快说,是谁指使你谋害大王?”
贾诗韵怎么也不能把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教诲之德的义父黄飞虎供出来,便咬紧牙关,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看不惯这个昏君的所作所为,为民除害。”
纣王暴怒道:“岂有此理,这大逆不道的疯妇,谋害孤王不说,还出言辱骂孤王。给我教训她。”
“是!”侍卫扬手重重地给了她两耳光,血丝从她的嘴角漫出。
贾诗韵捂着生疼的脸,冷笑地看了看纣王与妲己:“昏君、奸后。即便我死了,也会化成冤魂晚晚徘徊于你们梦中。”
妲己命道:“把这个疯妇推下坑中,以免污言秽语,辱了圣聪。”
贾诗韵被侍卫推到了坑里,随着一声惨叫,身体与面容已毫无完肤,认不清模样了,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惨不忍睹。
黄飞虎在宫外一直密切关注着宫里的情况,得知这消息,痛心捶胸道:“诗韵啊!我的好女儿,爹把你送入鬼门关了!你怎么死得那么惨!我唯一的亲人。”他的眼里泛出仇恨的目光和泪水:“殷寿,我黄飞虎从此不再效忠你,我女儿的仇,我必定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