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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突然心血来潮,想看一下都过这么久了,【战国流】的小说在网上到底处于一个什么地位。
上网搜了一下。
【战国流】的小说汗牛充栋,几乎占据了历史类的半壁江山。
其中到也不乏珍品。
比如说《战国福星大事记》、《武田家的明国武士》、《战国之上杉姐的家臣》、《备中的伊达独眼龙》、《宛如梦幻》、《幕府将军本纪》等等。
但是。
怎么说好了,我搜到的好书并不是太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支撑网络小说的都是正在犯【中二病】的初中生和高中生,真正的成年写手十分稀少。
你能指望一群天天做着幻想却又没有经历过人生百态的中学生写出什么好书出来吗?
抱歉,抱歉,大家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这里讽刺嘲笑谁,毕竟我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段过来的。
少年郎喜欢写书,喜欢尝试着把幻想分享给大家,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只有有些可惜,许多人明明有着不错的文笔和支持率,但最后却没有走下来。
我见过的tj文远远多于完结文。
有些就更加令人莫名其妙了,写到五六十万字了,故事正要进入**,突然宣布完结了,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战国流】到今天之所以如此盛行,迷恋战国文学的人之所以如此之多,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受到了光荣公司的游戏的影响,有些作者就直截了当地说,他喜欢《信野》或者《太阁》。。。。。。这种作者是最多的,只是,游戏中体现的细节并不是最真实的,有些作者将游戏里的日本民俗风情套入到小说里,总是闹笑话。
第二,受到了日本大河剧和时代剧的影响,比方说这本书的作者我,就是因为喜欢《国盗物语》,当年即便到日本留学,也不对战国文化有多感冒的我,回头竟然会因为一部电视剧。。。。。。
第三,是纯粹喜欢日本历史文化的,这种人并不怎么热衷ACG和电视剧,纯粹是因为【研究】才来的,这种人经常被【愤青】骂作【日杂】,不过他们倒是不怎么以为意,另外,因为对日本足够了解,他们的小说水平都很厉害,细节处理也是无懈可击的,唯一遗憾的就是因为太【正经】的缘故,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没有一
点出格,在【幻想】上做得并不好。
说完了网络小说,再谈谈实体小说。
与网络文学相比,能成为实体小说,功底肯定更胜一筹。
不过可惜的是,【战国流】的此类小说太少了,几乎找不出来。
在我们国家,几乎找不到这种书,大概是那些【文豪们】都不屑于去写一个外国古代人的故事吧。
唯一一个还算喜欢的《区胜说日本战国》又太过笼统了。
其实呢,看日本战国小说,最好的还是日本人自己写的,即便是《织田信奈之野望》,也是不错的佳篇。
这里向大家推荐三个人。
吉川英治,司马辽太郎,以及山冈庄八(网上膜拜此公为【八爷】,不过听说他实际上是个****分子)。
被誉为【唯一可以与夏目漱石比肩】的吉川英治先后著有《宫本武藏》、《新书太阁记》、《三国英雄传》、《新·平家物语》、《私本太平记》等多部巨作。
其中,《宫本武藏》是战国小说的巅峰之作,个人感觉这真的是神作了,透过宫本武藏这个历史人物,这本书把大和民族的道德价值、处世哲学乃至美学观点表达无遗,个人觉得如果一本书可以融入作者的思想,那基本上就等于是成功了。
我把手里的《宫本武藏》都翻烂了,也不曾厌倦过。
顺便吐槽一句,2014年木村拓哉主演的《宫本武藏》,简直。。。。。。看到木村君的那张苦瓜脸,我也是醉了。。。。。。
不过在当代读者中,吉川英治因为太过久远,远赶不上后两位作者。
【八爷】的书中,《德川家康》,《织田信长》还有《伊达政宗》,并称为【战国三部曲】,尽管从时间轴的角度而言,这三本书并没有太直接的关联,文笔和思想也完全不一样。
其中评价最高的,莫过于《德川家康》。
此书洋洋五百五十万言,将日本战国中后期织田信长、武田信玄、德川家康、丰臣秀吉等群雄并起的历史苍劲地铺展开来。在这样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德川家康最终脱颖而出,结束战国烽烟,开启三百年太平盛世。作品展现了德川家康作为乱世终结者和盛世开创者丰满、曲折、传奇的一生,书中每一行每一页都充满着智
慧与杀伐、谋略与权术、天道与玄机!它不仅成为商战兵法、政略宝典、兵家必备,更是不朽的励志传奇。
司马的作品比较出名,司马辽太郎的《丰臣家的人们》比较受人喜欢,语言精准简练,但又将东西都写出来了。
不过呢,如果你还没对战国有一个了解的话就推荐先别看他的小说,因为里面的语言过多使用会导致你的判别能力下降,最好到市面上买一些介绍日本战国的书。
还可以看看战国时代人物自己写的书,比如《甲阳军鉴》,《太祖一代本纪》,《信长公记》,其中《信长公记》的作者正是自小跟随织田信长的太田又介牛一,所写的故事,真实性极高。
还有隔战国不远的江户时代(即德川幕府,1603年由德川家康创建)的人写的《太阁记》之类的。
总结一下,怎么说好呢,国人写的战国小说是【多而粗】,日本人写的比较少(主要是我们知道的少),但几乎都是精品(不是精品就不会翻译过来了,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糟粕在其中呢!)。
当然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怎么选择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
天亮之后,我被织田信长叫到了安土城中。
我走进只有织田信长和森兰丸的评定室————
自从开府以来,只要【回京】,我被单独召见的机会就非常多,甚至都超过了柴田胜家。
这代表着织田信长对我越来越倚重。
我已经不是当那个在明智光秀面前倍感压力的少年,而是真正的幕府栋梁了!
一见到我,想来高傲甚至有些蛮横的织田信长竟然主动拿掉了戴在自己头上,代表将军身份的立乌帽子(乌帽子是日本公家平安时代流传下来的一种黑色礼帽,近代日本成人男性的和装礼服组成部分。
镰仓时代以来,乌帽子越高表示等级越高。
公家通常带的帽子叫【立乌帽子】。此外还有风折乌帽子、侍乌帽子、印立乌帽子等。
一般来说,自从足利义满受封太政大臣以后,幕府将军都是佩戴立乌帽子的,而幕府官员和其他武士依旧佩戴折乌帽子)。
他低头向我行了个礼,我吓了一大跳————
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前只有我对他行礼的份,今天竟然。。。。。。
在我的印象中,织田信长只对天皇陛下以及诚仁
太子行过礼,即便是和他关系不错的前任关白近卫前久和现任关白二条朝实,他都只是欠欠身,随便打个招呼了事。
倒不是说织田信长这个人不懂礼貌,事实上,且不说此人的文化修为,在近畿呆了这么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多年,要是还不懂【规矩】的话,早就混不下去了。
像那个【朝日将军】源(木曾)义仲,
在山沟里长大(我对山区人绝对没成见),没知识,没文化,没修养,进了京都之后马上就被花花世界给迷了眼睛。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天皇面前衣衫不整,抓耳挠腮,满口粗话,用【盖浇饭】的形式招待公卿吃饭(脑子里没神经啊!对方可是达官贵人,而且还是【国宴】,你让人家吃这个?)。。。。。。当然了,
以上故事都是传说,我估计是因为他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军队,四处劫掠,最后遭到了京都官民的强烈反对而倒台。
扯得远了。。。。。。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如果想干大事,不被大家讨厌,就要学会礼貌才行。
织田信长和皇室的关系很不错,至少目前是这样,天皇从没有反对过织田信长什么政策,而后者也没有
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至于公卿呢,织田信长除了给予他们领地保障他们的生活之外,每年还有丰厚的献金。
对了,这里要特别介绍一下,织田幕府延续足利幕府的做法,给予朝廷领地,也就是所谓的【天领】。
(这也够操.蛋的,按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理论,应该是朝廷给幕府领地才对啊
)
皇室是八万石,公卿们依次叠加共十二万石。
总共二十万石,看上去已经十分丰厚了,几乎相当于一家中等大名。
织田信长当时非常得意的对我们说道:
【我给了朝廷那么多的领地,还不用他们干什么活。。。。。。怎么样?这下他们该齐齐跪下来感谢我信长的恩德了吧。。。。。。】
大家的意见与他一致,我当时却冷不丁了来了一句:
【将军真的这么想?】
【是啊。】
【呃。。。。。。算了吧。。。。。。】
幕府将军此时正在兴头上,我决定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比较好。
不过有话不说,这点的确很让人讨厌。
果然,织田信长露出了厌恶及不耐烦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直说!】
【好的。。。。。。我的想法与将军您刚好相反,您所给予的领地恐怕无法让朝廷满足。】
织田信长倒是没生气,思考了一会儿,用比较平和的语气问我:
【你觉得我给的太少了,对吗?那么我究竟应该给他们多少才算合适?】
【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给多少?三十万石?五十万石?亦或者说,百万石才可以让他们满足?!】
【将军,不要说百万石了。。。。。。除非您把整个日本都给了朝廷,否则他们是不会满足的。】
【。。。。。。】
织田信长狠狠的瞪着我,而一干幕府官员则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织田信长,不敢说话。
多了好半天,织田信长才把他的情绪给调整过来。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鬼!竟然敢妄自揣测陛下的心意,以后给我注意点!】
话是这么说,但我能感觉得出将军大人此时一点也没有生气,我已经很直白的告诉他,对待朝廷不能一味的使用【胡萝卜】,那群人都是喂不饱的兔子(兔子好像不吃胡萝卜了吧?),比喻要做好随时使用【大棒】的准备。
不过我在这里危言耸听,历史上,朝廷在刚刚得到德川家康的十余万石【天领】时,也是感动得不得了,不过后来随着太平盛世,物价上涨,再加上皇室与公卿家里面添丁进口,这十余万石的【天领】明显不够用了。
到了德川家光的时代,朝廷因为困顿,就制造了所谓【紫衣事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不多说了,只知道尽管此后德川家光虽然多次出手修补朝幕关系,却始终没有妥善处理好朝廷的经济问题,一直延续到幕末,成为朝廷支持倒幕的一个原因。
要怎么处置与朝廷的关系,那是历代将军都要思考的大问题。
。。。。。。
又扯远了,回到正题。
【将军大人。。。。。。】
【首先对于你母亲的过世,我感到很悲伤,特此向你转达一份哀悼的情意。】
【多谢您的关心,母亲现在已经去了极乐世界。】
【小五郎,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啊。】
织田信长的声音有些低沉,这让我开始揣测难道一向感情淡薄的,他真的也在为此难过吗?
【现在太平盛世已经到了,许多女人都变得浮华,奢侈,她们不再用古代的女训去严格规范自己的行为,都在争相比着谁花钱的本事更高。。。。。。我们那个年代的女人,都是随着丈夫或者儿子从苦日子里面走过来的,知道现在拥有的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可惜的是,时光流逝,她们一个个死去,所剩不多了。。。
。。。】
我认识的织田信长是个喜欢新奇事物,讨厌旧规矩的人,这回他竟然提到了【女训】,真是。。。。。。而且他之人一向是【向前看的】,这回竟然会如此明显的【怀旧】,也是极少见的。
【将军大人。。。。。。有您的挂怀,想必家母也不会再有任何顾虑了。。。。。。】
我说了一些感谢织田信长的话。
但是令我自己都感到惭愧的是,与织田信长的真心实意相比,我的话里面竟然没有多少感情,至少我自己是没有太多感觉的。
【嗯。。。。。。好吧,你母亲的事情就先放到一边,如果后事有什么困难,就景观跟我说好了。。。。。。我们来说一下正事。】
一听这话,我马上正襟危坐,将自己调整到【明智信光】的状态。
【我就简洁的说一下吧,两天之前,米五郎的儿子,长重,在四国阿波的上樱城合战中,立下了战功,因此,彦右卫门(泷川一益),信孝便联名上书,希望让长重得到他父亲在幕府的职位,也就是执权。】
【让丹羽侍从(丹羽长重官拜从五位下侍从)大人担任执权?】
【是的,小五郎,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这样啊。。。。。。】
我明白织田信长的顾虑是什么。
丹羽长秀忠心耿耿的跟着织田信长一辈子,织田信长自然不会忘记,他也是愿意提拔丹羽长重这个后生晚辈的,就像他提拔我,森家兄弟,还有蒲生氏乡一样,谱代家臣对于稳定家族统治有着很大的好处。
但是问题也来了————
丹羽长重的能力到底为几何?
不要说跟丹羽长袖比,就算是跟我们这些同龄人相比,他也是显得很不起眼的。
虽然丹羽长秀还在世的时候,也交给他的儿子许多事情去办,但这些都是不足够的,至少跟我接任家督前,参与并且活跃过的事迹相比,显得不够看。
他也不像蒲生氏乡或者森长可,拥有大的战功和阅历。
我以前也在一些公共场合与他有过一些交流,感觉虽然并不是特别差,可也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好印象,他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普通了,与当初见过的丹羽长秀差的太远了。
也许是他的存在感真的很薄弱。
如果不是这回的战功,我都快忘记还有丹羽长重这个人的存在了。
你说这样的人,不要说是成熟稳重的织田信长了,就算是从没有接触过最高权力的我,也在怀疑着,把类似于【宰相】一样高位的执权交付给他,真的没有一点问题吗?
不过,这其中也牵扯到一些事情。
往小了说,织田信长也在头疼要不要给他的儿子和爱将这个面子?
神户(织田)信孝是目前为止,织田信长儿子中,除了岐阜大纳言织田信忠之外,最有本事的一个人。。。。。。至少跟那个一直给自己丢人的【笨儿子】北田信意相比,他已经算是足够优秀了。
织田信长有时候也在后悔————
这个孩子还是有些器量的,如果当初没有把他过继给小小的神户家,而是留在本家效力,说不定也可以成为本家的一大助力。
当然了,后悔只是片刻,考虑到【家族斗争】,这个孩子还是到别家去比较好一些。
至于泷川一益,那就更不用说了。
另外,往大了说,这两个人也代表了一种声音,这是织田信长最担忧的————
尾张人的声音。
眼下织田家的家臣团构成非常复杂,有尾张人,有美浓人,有伊势人,还有京都人,大坂人,近江人。。。。。。
尽管家臣团很庞大,但是织田信长也清楚————
除了尾张人之外,其他地方来的家臣(也包括我),都不过是因为利益所向,才和他走到一起的,等哪天自己不行的,他们绝对会争先恐后的离开,恶劣一点的人甚至还会落井下石。
而自己毕竟是尾张人,家乡人总归是乐于见到自己的【乡亲】成为天下人的。
但是自己这些年,却把许多尾张老臣给流放出去了,佐久间信盛,林秀贞。。。。。。
自己这么做,绝不是因为薄情寡义,而是其中许多人仗着自己是老资格,排挤中下阶级的武士,阻碍了人才的晋升,并且,这其中还些人都是年轻是有所功绩,现在却一无所得,碌碌无为,尸位素餐。
这当然令他讨厌。
我认识织田信长这么多年,早就有所体会,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感情淡泊,但实际上他也是个爱恨分明的人。
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被感情束缚住而已。
这是我对他的看法。
但对于追随他的尾张老臣而言,这却是相当难以接受的————
年轻时的织田信长,为了
战胜弟弟织田信行,甚至连企图谋反的柴田胜家都肯原谅。
士为知己者死,后者受宠若惊之余,也用满腔的忠诚报答前者。
受恩的,不仅仅只有柴田先生。
那时的织田信长,善待家臣,礼贤下士,只要是有才干之人,他都会尽力招揽到门下。
说到求贤若渴,他可以说是天下第一。
别
人的家臣骨干都是谱代众和一门众,而他的家臣却是【四方草莽英豪汇聚】。
可以说,正是这种开放包容的性格,使他在短期之内便拥有了一群不输于【武田二十四将】,【上杉七手组】,【毛利十八奉行】等的强力家臣。
这也就是他能夺取天下的原因吧。
可是,那个织田信长已经变了。
这
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金崎城里,听到他最赏识的妹婿浅井长政背叛时开始的。
那之后的他,变得反复无常并且多疑猜忌起来。
对敌人残酷无情,对自己人爱护有加的织田信长,从那个时候开始起,变得对敌人和自己人都同样残酷。
且不说在前几年,伊丹城对背叛自己的荒木村
重全族严厉处罚。
就连大将佐久间信盛,只因为攻打石山本愿寺时多耗费了些时日,就遭到他的怒叱,并以贻误战机罪被无情流放,去年正月,也就是在幕府创立之前,在熊野活活地冻馁而死。
佐久间是上代织田族长织田信秀安排的托孤重臣,德隆望尊,这些年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功劳,但也没什么大的错误,对
织田信长足够的忠心。
这样的老臣最后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对待和结局,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林佐渡守、安藤伊贺守父子等人也相继遭到流放。
现在,羽柴秀吉和我正在全力以赴攻打中国地区,虽然有胜有负,但是局势已经明朗,幕府军战胜毛利军是迟早的事情,即便有岛津家的支持,毛利辉元能做的,
也只是尽量多撑几年。
可是,对此,织田信长也常常发泄不满。
埋怨我们两个【蠢材】只会拖拉!
这到底是真的像历史书上写的那样————因为织田信长天生性格冷酷。
还是他觉得大业如日中天,已经进入平定天下的阶段了,而儿子们却仍然没有多大出息所导致?
尾张老臣们也常
常在琢磨这个问题。
近些年来,织田信长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各个层次的形形色色的人物。
和这些一流人物相比,从尾张时代就追随他的家臣的身上,总有一种不伦不类、小里小气的感觉。
不行!
当初打天下,流血流汗的是我们尾张人,现在天下快要太平了,却要把我们一脚踢开。
我心里明白,这一次的【请封】就是一个机会,尾张人想看一看,织田信长当年的情义,现在还不在?
【小五郎,说说你的看法吧,我该怎么做?】
我一下子就傻了————
不是因为被这个问题给吓到了,而是。。。。。。
织田信长第一次不是以父亲教训儿子的方式跟我说话,而使用了平等者的讨教态度。
这一刻,我都开始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织田信长了?
那个高傲的第六天魔王去哪里了?
。。。。。。
天亮之后,作为【官二代武将】的熊谷元直先生,带着他的人马踏上了他自己所认为的【功名之路】。
对他而言,只要抓住了可儿才藏,那么之前所犯过的错误都可以被自己的那个严厉的舅舅吉川元春忽略不计了(事实上,以吉川元春的严厉性格,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可以顺便把戏弄自己的山崎别动队给消灭掉,那就更好了,一切就完美了。
那时候,不要说是舅舅,即便是大将(毛利辉元),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一想到这个,【熊谷大衙内】的脑海中已经换想到了自己获得了舅舅和大将的奖赏,威风八面,而那个自己一向看不顺眼的叔叔熊谷广真,只有在一边干生气的份儿。
到底还是个年轻人,爱幻想的人都是这样。
只不过【大衙内】的脑洞开得太大了,骑在马上的他,不仅自顾自的傻笑着,而且脸上还露出了属于小伙子才有的腼腆笑容。
不过他这幅【傻兮兮】的样子,倒是看得周围的旗本武士们莫名其妙。
【老爷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已经傻掉了吧?————】
绝对不止一个人这么想过。
他得意忘形了,不仅忘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失态,而完全忽视了。。。。。。跟随而来的浪人们对他的仇视的眼神。
再说说可儿才藏那边。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可儿才藏大叫道。
【才藏,冷静一下!虽然我这里只有不到百十来人,但想撤离还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安田作兵卫被可儿才藏严厉的瞪着,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事实上,他只是负责在这里殿后而已,木村吉清和山崎长德的队伍还驻扎在十五里开外呢。
也就是说,面对眼下汹涌而来的熊谷军,他们只有后退的份儿。
而且处境相当危险!
【可儿大人,不需要着急。】
一个武士急忙安慰可儿才藏道:
【我们在山上跟熊谷的军队周旋了很多次,他们都无法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轻装简行,移动速度非常快,他们想跟过来也不容易。】
【是啊,我们现在就撤退,找到山崎大人就没问题了。】
【这样啊。。。。。。好吧。】
别看情况严重,大伙儿还是挺有信心的。
不好办的就是可儿才藏,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没关系,才藏,就由我来背你走好了。】
安田作兵卫如是说道。
虽然安田作兵卫还是大包大揽地背他突围,可是大伙儿都有点不大放心。
可儿才藏在感动之余,心里的难过更不用说了:
【提出把自己丢在这儿吗?
无论如何大伙儿也不能这样办;
让作兵卫背着跑吗?跑不脱事小,影响了整个队伍,让大家都无法离开就糟糕了。。。。。。】
不能让大家都跟着自己遭殃!
自己是堂堂正正的武士,决不能成为连累同伴的包袱。
武士道的浪漫情操。
想到这里,他说了声
【用不着再背我了,我能走。】
【可是,才藏。。。。。。】
【我说行就行!】
你说真是有点怪!他说了声走就站起来了,往前走了几步还挺有劲儿。
【真的没有问题耶!太好了!】
大伙儿一看,别提多高兴了。
于是他们开始突围,向着狭窄,长有树木的北面移动。
。。。。。。
走着走着可儿才藏支撑不住了,毕竟他本来就不行了。
【不好,头已经开始晕了,真想好好睡一觉啊。。。。。。咦?这难道就是要死的前兆吗。。。。。。】
他自己知道没有办法再突围。
可是他当时没有倒下来。
他避开别人的视线,藏在雪堆底下,趴着不动。
【TMD!敌人搜不着我就算万幸,搜到我,就同归于尽吧!】
他又把那把武士刀拿在了手里。
可儿才藏知道是敌人已经临近,果然看见了熊谷元直的高头大马,还有【武田菱】的旗帜(熊谷氏曾经服侍过关西武田氏,拜领过武田菱的家纹)。
他虽然不认得熊谷元直,可是能从衣着上看得出是个大官来。
【这个老家伙就是我的[对象],等着他。】
可是这个家伙没有奔可儿才藏来,在那儿停住不动了。
不过可儿才藏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
又一留神:
【呀!毛利兵向这边来了!】
【这可怎么办呢?。。。。。。拿这几个毛利兵作了[对象]吧?。。。。。。可是那个骑马的家伙就便宜了。。。。。。再等等看。】
毛利兵又前进了,看见了十多个,个个都端着上了长枪在贼眉溜眼地寻找,可是还没有找到他这儿来。
【敌人也许发现不了我?】
骑马的家伙开始向前方移动。
在这个劲头儿上。。。。。。
就听轰隆,一声爆响,那匹胭脂红的骏马准儿的一声,跳了它的主人嘶叫着倒下去了!
啊咧!
可儿才藏顿时就吓傻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这么响?
他才的还真没错,不过此雷非彼雷。
那是在山上,从毛利忍军手里缴获得到的【掌心雷】。
那颗掌心雷是安田作兵卫投出去的。
他这颗掌心雷的目标正是熊谷元直。
他投得还是真准————
放在二十世纪,这么好的投掷水平,不去作棒球运动员太可惜了,绝对是王贞治或者铃木一郎级别的(咦?貌似这两位大神都是更多打球,很少投球吧?)。
不好意思,又扯远了。
掌心雷正落在熊谷元直的马肚子底下。
掌心雷一开花,马还能不死吗?
马一死当然熊谷元直也要从马上栽下来。
这家伙一个倒栽葱,从马身上掉下来就闹了个狗吃屎————嘴啃着地就给趴下了。
虽然没有炸死他,把个家伙可也真给吓蒙了!
当时,他没有敢起来,在死马的身旁掩藏着,拔着个细长的脖子,瞪着两只眼睛,在战兢兢地察看。
他想看清楚敌人到底在哪里。
但是,在掌心雷炸起来的飞沙和崩开的烟雾之下,他什么也看不见。
按说,他真得感谢这飞沙和烟雾,要不然,可儿才藏的武士刀绝不能让他的脑袋瓜子还在脖子上长着。
和安田作兵卫的掌心雷爆炸的同时,安田军的官兵们,照着他们面前的一群同样被吓傻了的敌人就是一顿【暴砍狠劈】。
熊谷军被杀得鬼哭狼嚎,溃不成军。
到了这个时候,安田作兵卫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股子猛劲儿,眼睛也睁大了,腿也跑得快了。
他的武士刀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打倒了几个敌人之后,带领着队伍就从打开的这个缺口,向正北茂密的桑柳丛中跑下去,但是不幸他在这个时候受了伤……。
安田作兵卫是队伍中的最后一个,他冲出崩开的这个【人肉大网】的缺口,踏着敌人的尸体,在烟雾中碰上了三个毛利兵。
他把那把武士刀一抡。
只听【嚓!嚓!嚓!】几声把敌人的脑袋削掉,他就紧跑着追赶自己的队伍。
可是这功夫他发觉可儿才藏不见了。
【才藏那家伙去哪里了?!不会是已经落入到敌人手里了吧,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他真想再找一找他。
可是现在战场形势紧急,由不得他转身回去。
【才藏!对不住了!我现在就算回去,恐怕。。。。。。算了!回头你的家人就由我来照顾吧。。。。。。将来我到了黄泉大道,在向你赔礼道歉!】
安田作兵卫这才飞奔着追赶队伍。
他绝不是不讲义气,事实上他们两个人关系一直都很好,但是现在即便他回去,也未必能救得了自己的朋友,相反,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要说这股子毛利兵可也真有个凶野劲儿:虽然看到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人仰马翻,躺倒在地,可是他们还是紧紧地追赶田耕他们这个队伍。
他们【杀呀,杀光敌人】地叫着。
趟着早就干枯死掉的乱草,钻着柳木,拚命地往前赶。
刹那之间,毛利军的喊声、马的叫声,乱七八糟厮混在一起了。
不过,正象之前所说的那样————
他们这些军事上的优势这时用处并不大,这个地方狭窄,而其树木很多,连马都无法在其中行走,只好凭着两条腿跑看追。
到底他们追上追不上,先不管他。
回头来再看看可儿才藏。
真不知道是该说他倒霉呢?还是幸运呢?
首先,可儿才藏这一次的决心是没有能够实现的。
他没有得到杀死任何一个敌人的机会。
不过,相对应的。
敌人也没有发现他,他虽然也没有能够在这次战斗中解决一个毛利人。
可是他高兴得甭提。
能活下去总归是最好。
他觉着,不管给敌人的杀伤大小,这是给毛利军的又一次打击,让这些两条腿的野兽不能毫无顾忌地发疯。
等敌人差不多都过去了,他正想从雪堆里面出来。
【喂!小子,你是谁啊?怎么待在这个地方?!】
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难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他转过身一看————
一个中年人就站在他身后。
熊谷广真。
熊谷广真刚才找地方方便去了,所以没有跟大家一起行军,落在后面,他看到雪堆里面突然钻出一个人来,也被吓到了。
是敌人?还是友军?
眼前这个人浑身破破烂烂,看上去并不是什么高级军官,而且自己也不认识他。
熊谷广真脑子转的飞快,一瞬间就认定了————
这是敌人的逃兵,现在被自己抓到了。
这没办法?
因为他也不认识可儿才藏。
否则他早就乐疯了。
【小子!问你话呢,快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明智的人?!】
就在他注意着可儿才藏的时候,后者也在打量着他。
这个老家伙是谁啊?
【快回答我!你以为我不敢动手杀人吗?我可是武士!】
刚才的情形真叫人有点纳闷:
可儿才藏面对着熊谷广真的刀子,熊谷广真一再的逼问他,还叫喊着要杀他。
可儿才藏为什么就不动不吭不表示态度呢?
就是因为可儿才藏这人遇事沉着冷静。
他马上就判断出来了,眼前这个家伙虽然说话很有声势,但不过是色厉内茬而已。
不必把他当回事!
他这一沉着,熊谷广真可焦急起来了,他把手枪点了两点,表示要开枪的样子,更大声的问道:
【小子!怎么着你是?你要再不表示态度,别怪我真的动手杀人,赶快把你的武士刀放下!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候可儿才藏才又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用轻蔑的眼光看着熊谷广真,骄傲地撇了撇嘴说道:
【老家伙,我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到底是谁啊?】
熊谷广真听了一愣,啊,我追问他,他倒反问起我来了。
【少说废话,你是谁?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明智军?可儿才藏在什么地方。。。。。。不说,我就打死你这小子!】
呀哈,看来自己现在也出名了,竟然被敌人明令捉拿了?
不过,那样的话就更不能暴露自己了。
可儿才藏又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的刀能够打人,我的刀也可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少TM在这里冒充大尾巴狼!】
【你!】
熊谷广真这个人一向自命不凡,最恨别人说他装模作样了。
【不能再跟这个家伙废话了,在耽搁下去我就赶不上队伍了!】
一边这么说,可儿才藏一边【凶相毕露】。
他以这个样子,刚才还声色俱厉的熊谷广真马上就害怕了。
事实上他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怂包。
而且他的兵法武艺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不仅跟他那个威风凛凛的父亲熊谷信直无法相比。
连被他所看不起的侄子,熊谷元直也比他强上不止一节半节。
【不行!我得赶快跑!这个小子是个刺头,他会杀了我的!】
想到这里,转生就要逃跑。
武士的尊严被丢弃的差不多了。
可儿才藏见他要跑,也急了。
不好!这个家伙明显是敌人!如果让他跑了。。。。。。回头再带人来抓我,不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他大声说了句:
【老家伙!我叫你个兔崽子跑!】
就想要挪动过去看看他。
可是一抬腿,脚面象压着一块什么东西。
咦?怎么回事?脚上完全没有力气,而且。。。。。。好疼啊!
低头一看:
【脚面上流出血来,啊!我都快忘了,自己现在还受着伤呢?】。
不过就算这样!也绝不能就此放过眼前这个老家伙!
正在可儿才藏坐下看伤的这个当口儿,熊谷广真就象个窝里惊的兔子,往起一窜,估计他把平常练习兵法武艺的功夫全都用在了逃跑上,漫洼野地里跑走了。
各位肯定要怀疑:
这是不是有点假啊?
可儿才藏现在受了伤,无法急速行动,熊谷广真就算再没有见识,也该知道形势到底对谁有利啊?而且他现在身上可是没病没灾的,正是活捉敌人的大好机会。。。。。。怎么这会儿他又起来跑了呢?
呵呵,谁叫可儿才藏面对的,是一个蠢材呢?他还以为这个家伙要发难杀人呢。
这个时候,开始下起雪来了。
可儿才藏究竟怎么样了?
可儿才藏自从把熊谷广真吓跑以后,他估计敌人会来搜捕他,他才又爬着转移————
没办法,正常的走路时暂时指望不上了,他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往哪儿去呢?他是奔着刚才大家撤退的地方去的里去,可是爬又能爬多快呢?
再说又下起雪来,他移动着就更加困难了。
手指印在雪地上,冻得他直哆嗦。
风雪这样凉,雪把全身都冻透,地下是半泥巴半雪水。
西北风阵阵紫地吹着,他的两条腿就又抽起筋来了!
可是他还往前爬。
开什么玩笑!
我堂堂美浓武士,竹签才藏,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爬来爬去他爬进一片梨树林内。
【啊!!!】
两只手一滑,掉进一个坑子里,里边的【雪泥水】已经浸泡着他的全身。
这时候他不光是腿抽筋,连胳膊上的筋肉也发紧。
往上一爬,嗤溜又掉下去,坑子不大,他可就爬不上来。到了这个时候,可儿才藏可真是心神慌乱起来。
这雪下起来,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停?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被冻死在这个鬼地方吗?
快了,他知道离自己的大本营已经不远,也知道跟他要好的朋友们前田庆次,细川忠兴,小林芳雄一定还在惦记着他。
也相信值得信赖的安田作兵卫一定会找他。
可是他也觉着不容易找到他。
喊叫吧:
【作兵卫!。。。。。。】
他就喊起来了,喊哪,喊,他扯着嗓子地喊。
可儿才藏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绝境。
从来也没有感到过这样没有办法,平常时候他能够跨过高山,凫过深水,敌人要跑他可以把他抓住,敌人凶恶,他可以把他们打死。
虽然平时有些疯疯癫癫,但是。。。。。。
可儿才藏满可以称得起是一条战无不胜的钢铁汉子!
这种人才是真正配得上被称为【真武士】!
可是今天这个真正的武士掉进这个小泥坑来没有办法了。
难道这条汉子就这样地死在这儿吗?
都说是【临危望救,遇难思亲】。
这时的可儿才藏又想起了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父母;
想起了对他视如己出的师父宝藏院胤荣大师;
想起了他那关心他的了的一群朋友;
想起了把他一手提拔为高级武士的主公明智小五郎;
父母,师父,朋友,主公。。。。。。
想起了和大家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浑身又热起来了!
对!我怎么可以死在这个鬼地方呢?!
心中热血往上涌,他一使劲,猛的一窜。
竟然一下子从坑里面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