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邀来乌云,想沉默整个世界,明月却独断独行,透着云层照亮了风景。
一道黑影穿过树丛,躲躲闪闪般,从方塔公园南边的墙壁上一翻而过,落地后立马躲上了树梢,些许观察了一会,随后又悄悄爬过草地,一路向着方塔而来,动作娴熟,看来是个老手。而这一切,都被坐在塔顶的老俞看得一清二楚。那黑影自认为无人发现,哪里又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才根本就没发现有人一直在盯着他。
大嘴,农大嘴,你个胖厨子,人躲哪里去了?黑影躲在望仙桥旁的一棵大树后面,轻声唤了几句。而老俞此时,已经离了塔顶,坐在那棵树上,看着下面的一切。
又是一道黑影,静悄悄的从望仙桥下溜了出来,探出半个肥胖的身子。子凡兄,是你吗?我是大嘴,在这里。
两人鬼鬼祟祟聚了头,各自解下了身后的背包,蹲坐在树下。榔头,铁铲,蛇皮袋和手电筒。你确定这方塔地宫下有宝贝?我最后问你一次,这偷盗的事,可大可小,被抓了可要坐牢的啊。农大嘴言语闪烁,带着一丝犹豫不定。
你就活该当一辈子二流厨子,不就取点东西,又不是盗墓,怕什么。那个名叫子凡的黑衣人有点不耐烦,听声音,两个都是中年人的口吻,老俞心想,今天算是遇到同行了,正想着吓唬一番,让两人知难而退,却又听得那个叫农大嘴的男子得意道:要不是那天饭局,听见那个考古的食客酒醉失言,我也是万万不会知晓开启方塔地宫的方法的,算来也是我们两命好,等取了地宫下的宝贝,明天过后,就不愁吃穿了。
一语惊醒,老俞二话不说跳下树,先是一记砍手打晕了那个叫子凡的黑衣人,顺手又是一用力,将另一人的右手生生打成骨折,疼得那人眼泪直流,无奈老俞眼疾手快一气呵成,已经用抹布堵住了那人的嘴,可怜那人有苦叫不出,有痛只能忍,流着两行热泪长淌在面无血色的脸上。
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想活的话,你帮帮我。老俞说着,一把提起晕厥过去的男子,轻轻一甩手,那男子如断线的风筝,竟被直接甩出了方塔公园,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这是天生神力,要不就是人间凶魔。骨折了的农大嘴吓得跪在地上求饶,老俞这招力拔山河,算是直接把对方吓得神形俱灭六神无主了。眼见起了效果,老俞一把将人扛在肩头,向着方塔走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黑鱼有计开地宫。
苦思冥想的度尘,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不负责任只会吸烟的黑鱼精,会比他们更早一步寻得方法。
杨陌坐在石壁前,也正在苦思冥想着。不知为何,面前这石壁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只是石壁上没了图案,一下子想不起。雕刻什么图案,一直困扰着杨陌,这几天下来,几乎是一直坐在石壁前,茶饭不思,头脑发胀。
杨影风提了两条鱼,悄悄走近身旁,偷偷塞给了杨陌。知道你不习惯寺庙的日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也不像个修行的人,若是有苦衷,我也不追问。你我一见如故,瞧你这几天的哀愁样,走,我带你去逛逛府城隍庙。
好说歹说了一番,杨陌才点头起身,答应出寺,也算是舒展一下近日忧烦的心情。
两人边走边聊,闲逛在茸城的大街上。突然远处传来人群的叫喊声,走进一看,原来是比武招亲。杨陌第一次看到这番景象,如孩童见到了耍花枪,兴奋雀跃,激动不已。而身边的杨影风,则是更加的亢奋,惹得杨陌一阵莫名。
台上一个老者,端坐在正中间的座椅上,旁边挂着一幅对联,只见一边写着“方塔点灯,光照云间一览楼”,另一边则是空空如也,横批处则是赫然写着“茸城绝对”四个大字,看来出联的人,对自己的上联是信心十足。原来这比武招亲,不是比拳脚,而是比对联,真是别出心裁,妙趣横生。可见茸城自古以来文风深厚。
杨影风紧握着双拳,整个人兴奋地开始发抖。杨陌更是越觉奇怪,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招亲之人,是东门许家,乃是茸城有名的书香门第,今日是许家大小姐招亲,而杨影风则是一直苦苦恋着那位大小姐。只是书香世家,一个小小的渔夫又如何高攀。此时的杨影风,又是兴奋又是担忧,机会就在眼前,自己却不会对联,万一被别人对出下联,真是要懊恼怨恨自己一辈子了。
杨陌一看那上联,再看杨影风焦急的样子,低声轻语道:杨大哥,下联我会,你要真想娶那许家大小姐,我帮你。
其实杨陌不会对联,但惟独这一副对联,他却是能信手拈来,因为在鱼塘时,杨老爷子给他看的那本《云间录》,翻开第一页便是这么一副对联。
杨影风听了杨陌所说的下联,高兴地一时忘乎所以般大叫,跑上擂台行了礼,声音颤抖的道出了那副从此流传在茸城的著名对联:方塔点灯,光照云间一览楼。岳庙敲钟,声闻华亭九重峰。
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