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有些历史年代的古塔,基本上在塔的底层都会有地宫,里面埋藏了许多的珍稀宝物,如果是佛塔的话,那就更多了,如果地宫里还有佛舍利,那这座塔,在佛教地位中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整个茸城历史上,年代最久远的,是如今位于石湖荡的李塔,相传是唐代曹王李明所建,而排名第二的,就是如今出现在度尘几人面前的方塔了。
在久久毫无对策的无奈下,在得知西林禅寺已经没有了第二颗佛舍利的情况下,卢老四建议众人赶往方塔,希望会有第三颗佛舍利,几人抱着一丝侥幸,怀着所剩无几的期盼离开了东岳庙,留下身后深深谜团。
七人当中,卢老四算是资格最老的了,如果从四鳃鲈鱼的历史细数下来,简直是骨灰级别的活化石了。为什么不去李塔,石林非常的好奇,在博物馆工作的陈婧道出了答案,因为李塔是为了母子相见才建造的,故事的源头是曹王李明的一个梦。这座李塔,无关信仰,是最纯粹简单的一座塔。所以如今的希望,只能寄托于方塔了。
当度尘他们离开了东岳庙的时候,九曲和杨陌匆匆告别了西林禅寺,趁着晨光踩着露水来到了东岳庙。只是道观还是那座道观,人早已不是旧相识。
故人行陌路,旧庙迎新客。
九曲不知道杨陌怀里的宝珠其实是颗佛舍利,是护珠宝光塔上五色佛光的来源。当宝珠开始控制不住的共鸣时,为以免引起骚乱,两人不得不离开了西林禅寺。东岳庙还是那座东岳庙,旁边坐落着传闻中的杨候殿。翠绿的古银杏树鲜活的生长在了广场上,挺拔茂盛,而且有两棵。
除了从未见过的杨候殿外,分别生长在两处广场上的古银杏树,就似当日卢老四布阵时那般,生机勃勃,枝叶繁茂。
昨日种种是何年,今时万般浮眼前。来人不是古园客,却将新景当旧颜。
当一些传闻中的景色真真实实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眼睛就会忍不住被定格,思维便会一时无法跟上清风拂面,白云蓝天。旧景历历在目,亦真亦假,让人难以身临其境,却也无法置身事外。有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错觉。
东岳庙前空空荡荡,偶尔有几个香客,也是匆匆而过,今天的焦点是西林禅寺,是佛舍利。热闹了寺庙,冷清了道观。所以当九曲出现在东岳庙门前时,道观里的小道士们都好奇地打量着他,而身后穿着道袍的杨陌,也引来了许多复杂的目光,一个陌生的道士,一个不在寺庙念经诵佛参加佛舍利大典的和尚。
杨陌本想去隔壁的杨候殿,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趁此机会看一下早已消失的风景,是多有吸引力的事。九曲站着不语,双眼看着眼前的东岳庙大门,带着警惕,带着善意。一个中年道士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之前跑进去通报的扫地小道。
贫道东岳庙云崖山人,恭迎两位道友,敢问道友如何称呼,来此何为?那个自报家门号称云崖的道士款款有礼。
九曲报了法号,没有说来自西林禅寺,只说是个苦行僧,而身后的杨陌则是个远游四方的行者,来自南临靠海的金山。两人半路相遇,结伴而行,来茸城算是历练修行。说不清身份,道不明来历,只能做个孤家寡人,无家可归的闲散游僧。
踏入大殿,闲聊一番,没有什么收获,却意外地遇到了当日在天马山上有过纠葛的赵道长。几个道士正拿着棍棒扫把驱赶着一身是灰的赵道长,悲惨落魄,脸色憔悴,眼神无光。云崖道长见状便开口大骂:贼人又来冒充我道教中人,妄想偷我教义盗我文典。天马山东岳行宫哪里会有你这号人物,道法全无,衣冠不整。给我轰出去。
心有愧疚的杨陌想证明赵道长的身份,却被云崖道长反过来规劝了一番。自己都无法证明真身,又如何能解释清他人的来路。赵道长又一次夺门而逃,连滚带爬地被轰打出了东岳庙,这次杨陌没有停留,紧跟着追了出去,九曲随后跟上,留下原地一脸嘲笑的云崖山人和一群道士。
被东岳行宫抛弃,又被东岳庙驱赶。赵道长的道心,随着他的道法,犹如溪水流到尽头遇到了淤泥,一去不再复返。
杨陌急追,九曲紧随其后,路过庙前街,路过东边的黑鱼弄,一路往东。穿过大街小巷人海茫茫,三人消失在了茸城的古旧街道中,身前一片迷惘,身后尽是过往。
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