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初颜急急从花婉萼房中回屋,旁边寒袭连忙将刚刚藏在长袖里的绸缎袋子拿出来,递给花初颜,看着花初颜仍看着自己,寒袭又连忙甩了甩袖子,花初颜这才将绸缎的袋子接过来。
接过绸缎袋子,花初颜这才发现,原来这绸袋竟是一个宫绣着百花锦簇的锁麟囊,上面的绣花巧夺天工,金丝银线的牡丹微微的凸出,似乎呼之欲出。
“姐姐还真是恨嫁心切呢。”花初颜嘴角轻篾的扬了扬,将锁麟囊里名贵的玛瑙猫眼倒出来,然后将锁麟囊扔在一边,细细狎玩着桌子上面黄灿灿的金子,耀眼的珠宝首饰,眼眸里也是熠熠生辉的光芒。
锁麟囊是一种香囊,一般由锦纶绸缎裁剪而成,外面绛紫色或鲜艳的大红色百花图案,再配上宫绣的花样儿,便是显得特别喜庆和富贵,锁麟囊陪妆奁一起,里面放最值钱的嫁妆,也是图个吉利,意思是女儿出嫁之后,早生贵子。
此时花婉萼精心为自己准备的锁麟囊,孤零的掉在地上,甚至还被花初颜用脚尖捻了一下,花初颜的眼里只有那熠熠发光价值不菲的首饰黄金,那里,才是自己的希望。
“将这些全总部给我收好了,少一个我都会用了你们的命!”花初颜对着暖香寒袭恶心狠狠的说道。
只是这些还不够花绛月说的那一万银两的数字,花初颜眼睛骨溜一转,这剩下的缺口,自然还得找四夫人。
暖香大气不敢吭,从地上捡起那只已经脏了的锁麟囊,走过来。
“小姐,这么多值钱的饰品,要不,都记录下来吧。”
“不必了,本小姐都已经记在心里了,三十锭黄金,五百银两,另有各钗簪三十余二,并玛瑙猫眼项链戒指,八十余八,不错吧?”花初颜得意的看着眼前两个丫鬟,在花府,这花初颜的算计,便是花府里最快的,甚至比那些男孩儿还强上百倍,更有过目不忘之特能。
暖香连忙跟在后面数,倒是数了半天,数了二回,这才抬头连连点头,“居然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你收好了便是,少一个珠儿,仔细了你的命。”花初颜对着暖香伸出兰花指,没想到花初颜居然攒下这么多宝贝,剩下的,自然要去找四夫人,“寒袭,还得走一趟。”
刚刚寒袭在花初颜那里的表现,倒是令花初颜相当的满意,眼下,还得去四夫人那里走一趟。
“小姐,四夫人不是刚刚才走的吗?”暖香奇怪的问道人不能去看。
“四夫人是刚走,那我就不能去吗?”花初颜怒狠狠的瞪了暖香一眼,吓得暖香连忙将手里的袋子装好收起来。
花初颜已经领着寒袭出来,直接上了二楼,来到四夫人的卧室,四夫人正在喝茶。
“母亲,刚刚那妖女说,可以帮我把头上那相疤瘌彻底治好了呢。”花初颜兴高采烈的走到四夫人对面坐下来,两眼发光的看着四夫人,想着四夫人也是一心巴望着自己早点嫁入丞相府,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所以花初颜进来之后,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是呀,我心里便也是着急,只是,这一万银两,母亲便是要抓紧时间筹备筹备,对了,最近头发有没有长出来点?”四夫人刚刚见花初颜过来自己的屋子,就知道对方正是冲着花绛月刚刚提的那个事情而来,四夫人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个事情,必须要缓缓的。
自己对花初颜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真的要自己陪了棺材本不成?
“头发倒是不打紧。”花初颜见四夫人顾左右而言它,对四夫人的心思已经了解了一半,一万银两,对四夫人来说,那还是应该有的,花初颜闷闷不乐的对四夫人说道,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悦,又不好明着说。
母女两个在屋子里闲聊了一会儿,不过说着这茶真香,外面天气不错的家常而已,花初颜很快就坐不住了,对着四夫人行了个礼,走了回去。
“小姐,再等等吧,四夫人很快就能筹到钱的。”寒袭看花初颜从四夫人屋里出来之后,脸色相当的难看,阴沉的眼睛,似乎就快要拉到地面了。
“哼,要是她真想给我治,根本不需要筹备资金,堂堂花府四夫人,懋城第一铁铺的女儿,只要她想,一万银两,也不差钱。”花初颜有些怨心的说道,心里的埋怨无处倾诉,再加上寒袭还和自己一起牵过花婉萼的锦麟囊,花初颜便在寒袭面前表露出一些情绪。
“小姐,总是要想些办法才行,小姐若能早日筹得银子,也就能尽早做了那手术。”寒袭见花初颜的脸色,便讨好的说道。
“嗯,这手术,自然是要做的。”花初颜一边走着,一边深思着皱着眉头,四夫人的钱一定要尽快拿出来,凑足了钱拿给花绛月做了这疤瘌,否则夜长梦多,到时连花婉萼的那份都守不行,怎么着,也要在今天将这个事情完成。
花初颜走到自己的屋子里,站在门槛儿上,眉毛一扬,突然想起了一个计策,对着屋子里的暖香召手。
“小姐……”暖香连忙走过来。
“你去四夫人那里一趟,就说,八小姐从四夫人屋里回来之后,就直接去找花老爷了,嘴里还嘟囔着,说有事情,还得找花老爷,只有花老爷才能解决。”花初颜对暖香说道。
暖香虽不明就里,只是知道花初颜的脾气,不敢多问,转身离去,往四夫人房中走去。
“小姐,我……”寒袭见暖香离去,便转头看向花初颜。
“你我躲好了便是,待看见母亲离开屋子,你便去人那院子里,将所有的人都打发掉了,我一个人再悄悄进去。”花初颜对着寒袭交待,边说,边往屋子里面走了走。
四夫人见暖香来说花初颜去找花璺韫了,心中一惊,前些日子花璺韫就对花初颜闹出的笑话很不满,这会儿不知道对方心情还没有平息了,又端的去招惹他干嘛,四夫人急撩火撩的带着妙黛走出屋子,临出门对着屋外的婆子交代,“好生看着屋子。”
花初颜见四夫人领着妙黛走出醉云轩,又等了一会儿,对着寒袭示意。
“你去四夫人屋里,就说八小姐和老爷横上了,在发疯呢,老爷生气极了,四夫人要找了个绳子要捆了八小姐过来,只一个人却又追不到八小姐,让这屋子里的人都马上去前面,帮着把八小姐捆了送回来。”
寒袭听花初颜说完,眼睛骨溜转了两番,这才连忙走出屋子,一副惶恐惊慌的样子,连忙往楼上走去。
果没一会儿,大厅里顿时一片吵杂纷乱,寒袭领头,旁边围着两个大胆的婆子,后面跟着几个丫头婆子,二个一群,三个一党,一个个俱有如地震来临般的慌乱,边急急的迈着步,边低头窃语。
花初颜等至这边人群走出去,自己这才像影子般,一窜,走至四夫人的卧室。
秋翦跟在花绛月后面,正慢慢走在花府路上准备回平湖轩,先是见到四夫人步履匆匆,跟在暖香后面,像一股疾风一慢从身边越过,甚至自己行礼当会,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再走一段路程,又是看到寒袭着一众婆子丫鬟,都是四夫人屋里的人,个个摩拳擦掌,唯恐天下大乱之势,嘴角便是淡淡一笑。
“小姐,这,醉云轩又是唱的哪一出戏?”秋翦本来见四夫人已是奇怪,又看见寒袭领众人似乎往四夫人方向赶去,心中更是觉得蹊跷,有意探寻下寒袭口风,一来对方行色匆匆,二来,花绛月却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没有一丝好奇之色。
“管她唱的哪一出,你只管一会儿坐享其成,等着收银两便是。”花绛月摇着绣花暖扇慢慢的回到府上。
春桃送上一色儿素淡的点心,花绛月吃了两口便罢,坐在一边,十指曼若,绽成莲花状,将身体内的灵力调运聚敛,在身体内有如姣龙自由游行。
此时花初颜一个人已经潜入四夫人屋内,走到最里间,打开屋内一门红木雕花大口箱,手快速探入里面,掏出一个大口袋出来,看上去好重的模样,花初颜不及细看,匆匆塞进袖口里,又将箱子胡乱整理了一番,这才连忙走出屋内。
花初颜回到屋内,就急忙躺在床上,将大口袋藏到绸衾里,将头蒙在里面。
四夫人跟在暖香后面,急急巍峨厅走去,暖香不知到底要如何处置眼前光景,四夫人又急急跟在后面,想拖点时间都拖不上,只不得硬着头皮进了巍峨厅。
花璺韫正坐在厅里喝茶,前面,两个刚请的曲戏儿摇着道琴,正在唱着《西厢记》,闭着眼睛摇着头,晃着翘起的二郎腿。
大夫人也正站在池塘边耍鱼,正看一只凶戾的小鱼,其貌不扬,偏偏凶恶,生生将旁边一只比它体态还大一圈的红色金鱼吃掉,不由看得入神。
“初颜,初颜……”刚拐个弯,便听到前厅的吵杂声,四夫人心里一慌,心道不好,便不分青红皂白,连忙唤了起来。
“嗯。”花璺韫喝茶听着小调正欢,猝然听到四夫人伯声音,眼睛一瞪,便是铜眼铁牙,怒视着鲁莽的四夫人。
边那唱戏的不过二八小姑娘,却也不见慌,似乎司空见惯一般,仍自拉着小调,嘴里咿吖起声,花璺韫挥了挥手,小姑娘这才住嘴,站在一边,随着拉道琴的,慢慢退下。
“混帐的没眼东西。”花璺韫猛然站起力,用力的拍了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水,竟然泼了一大半出来。
四夫人感觉地面都震动了两下,吓得脚步一颤,眼睛往上一泛,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就倒下去,幸亏旁边妙黛和暖香一把扶住。
四夫人眼睛眨了眨,屋里,哪里还有花初颜的影子?不觉诧异的转过头看了眼旁边的暖香,对方却是面无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戏曲突然就停了呢?”正在这时,外间的大夫人走了进来,看到四夫人傻傻站在那里,忙走了过来,“四妹妹,这都好久没到前厅来了,今儿个可真是巧了,正好张太尉家送来两个戏子,说这两个戏子可是在宫里学过的,戏唱得不错。”四夫人亲热的对着四夫人说道,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屋子里弩张箭拨的火焰气势。
“我来看看,看看。”四夫人心下奇怪,看情景,花初颜好像并没有过来,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四夫人心底的石头到底落了一半,忙走上前,赔笑着走到花璺韫的面前,亲自抓起茶壶,将花璺韫茶怀里的茶水加满,“听说园子里来了两个宫里的戏子,特意过来看一下的。”
“四妹妹的耳朵可是长呢,这个消息得到的蛮快的,二妹妹三妹妹都还不知呢。”大夫人笑声如银铃,声音有如三月春风,只此时在四夫人听来,分外刺耳,只此时自己境界,也只得忍住,一味的陪着笑容。
“混帐东西,反了天了,当我说话是放屁吗?”花璺韫却完全不理四夫人小心翼翼的笑容,怒视着四夫人,“我说让你出来醉云轩的?看来是要打个铁索将你捆绑于醉云轩才是。”
“老爷,我,我这不也是因为想……”
“四夫人,四夫人,八小姐在哪?”四夫人正准备腆着老脸说,这不是因为想你了,关心你这段时间的身体特意过来看看你的话,却突然就被外面如潮水般的声音淹视,诧异的看着外面。
此时通道处,出来了十几个丫鬟婆子,都是自己那屋的,一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看到四夫人站在厅前,也没搞清楚状况,就直接奔到四夫人身边,将四夫人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