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子府似乎是被精心规划过的,无论是装饰的器皿,还是侍从的衣着,都颇有尚武的风格。让人很难把这里与原本崇尚享受的太子府很难联系起来。
太子看着三皇子、四皇子的诧异目光,一脸诚恳的对着四皇子说道:“怎么样?还有几分意蕴吧?”
一旁的三皇子问道:“皇兄这是唱的哪出啊?难道是有什么节目?”
太子瞥了一眼四周的仆人和建筑配饰,然后一副敦厚的模样,笑道:“我呢,也不怕你生气,今天其实我主要想宴请的是老四,你也看到了,咱们这位四弟,向来是以武艺见长,又曾出兵边塞,因此我把宴会布置的贴近他的喜好。这不奇怪吧?”
四皇子没想到太子会有这么一个说辞,但若是什么都不说,恐怕是说不过去的,只得抢在了三皇子开口前说道:“皇兄真是客气,这么大费周章,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只怕他老人家又要训斥皇兄奢靡了。那小弟可就是真的完事难辞其咎啊。”
看着一副诚恳模样的四皇子,太子笑道:“瞧你说的,父皇怎么可能知道,他老人家不是病着呢吗?实不相瞒,我去了几次,他都不肯见我,总是说什么在睡,在休息。你们若是不去和父皇说,怕是他老人家绝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的。”
三皇子听得真切,心里明白太子的弦外之音,因此搪塞道:“皇兄还真是偏心,既然如此,小弟只能是做个陪客啦。那皇兄是不是该让我这个陪客看看今天有没有好玩意儿呢?”
三人各怀心事的寒暄了一阵,这才进了正厅,只见厅内尽是用铁器和各式金属制成的器皿和装饰,整座大厅都显得充满尚武之风,看起来不像皇太子的宫殿,倒像是一个武馆一般无二。
四皇子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么大这么豪华的宴会,却只有三个座位,因此开口问道:“皇兄,这是何意?”
太子似乎早已料到了四皇子会有此一问,于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没什么,只是今天是家宴,不想有人打扰而已,故此除了二位也没请别人,二位入座吧。”说罢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看起来十分诚恳。
看着太子的这番说辞,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四皇子率先入座,这才打开的局面。
三人本就是各有目的才会见面,因此一阵推杯换盏之后,太子终于按耐不住了,他对着四皇子问道:“四弟那位心上人最近怎么没见到人呢?”
“心上人?”四皇子故作迷惑的问道,说话时还故意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摸了摸衣袖,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良久才说道:“就是和你嫂子俩人斗了许久的那位花坊主嘛。当日兄弟你为了这位花坊主,不惜以爵位军权作为担保,让她为皇祖母炼药。后来又为了帮她洗清嫌疑,不惜得罪唐将军,险些逼反唐家军。再后来不惜不顾礼法抓了你嫂子,这一桩桩一件件,可谓是历历在目,莫非还有什么误会不成?”
一旁的三皇子听着太子的话,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忽然他觉得很嫉妒,这些事情多数他都有参与,可最终功劳却都归了这位四弟,他怎么可能舒服呢。可想说话也没有理由,只能是默默饮酒。
四皇子倒是坦然,朗声笑道:“原来皇兄以为我和她有什么关系,那皇兄可是想多了!”
“哦?若是没有什么关系,这位姑娘怎么会被你们派出去给父皇寻找灵药呢?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故事不成?”太子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因此始终咬住花绛月的事情不放,面色也越来越冷峻。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凝重,氛围也越来越差,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侍卫大步走进来,在四皇子耳畔说了一句,四皇子手上的酒杯登时落地,脸色也变得十分差劲,连礼数都没行就对三皇子说道:“绛月出事了,快跟我去悦己坊!”
就在四皇子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忽然被关上了,四皇子恶狠狠的看向太子,努力压制情绪,问道:“皇兄何意?”
太子一副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事已至此,不妨直说,本宫早就知道你们的那个花绛月是去给父皇找解药的,更知道她已经死了。因为银泉山庄根本没有什么解药,更没下毒。”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四皇子一脸的怒不可揭,几乎要扑过去的模样说道。
太子一边度步,一边说:“唐将军为了救女儿什么都肯做,你应该明白,我只是在他下毒之后嫁祸给了银泉山庄,又使了些手段,让花绛月去和银泉山庄拼命。现在你明白了吗?”
三皇子在一旁问:“你这么做为了什么?你就不怕父皇有什么三长两短?”
太子冷笑道:“那毒三个月自然会解开,到时候你们已经因为处理华远将军和魏挺的事情不利,还污蔑父皇,因此获罪,而本宫,则是力挽狂澜的功臣。你明白吗?”
看着太子的笑,四皇子冷冰冰的问道:“这么说来,是你杀了华远将军一家?也是你杀了魏挺带的人又嫁祸给他?”
“错了,本宫是堂堂太子怎么会杀人,人是邱柳杀的,本宫只是杀了个谋逆的家臣而已。”太子依旧很是得意,似乎胜利已经在眼前了一般。
四皇子握了握拳,继续问道:“看来,是你派邱柳杀了华远将军一家,之后又派人去挑唆魏挺,造成三哥的嫌疑,最后杀光魏挺部下,诬陷魏挺,借机制造武将们对我的不满。最后邱柳无用了,你就杀了他。我说的对吗?”
太子听着四皇子的分析,依旧很是得意,他拉着长长的语调说道:“你猜的很准,可惜依旧是晚了,花绛月不是依旧死了吗?父皇的毒只有本宫可以解,你们今天来府里行刺,一会宗人府就会来人带你们走,到时候,你们的话谁会信?反正你们没有证据。”
“如果我有呢?”四皇子慢条斯理的说道,眸子里满是厌恶。
太子笑道:“这种时候了,你还开的了玩笑,果然是让人佩服,只是可惜啦。来人!”
已经封闭的大门忽然开了,一队甲士忽然冲了进来,太子狂笑道:“本宫知道你本事大,这些可都是为你准备的,怎么样?”
太子的笑声还未停止,他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门外,一个年迈却不失威严的老者在一个黑袍人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虽然没穿龙袍,可那张脸太子却怎么也不会认错。
太子有些惊愕的说道:“父、父皇!你、你怎么”
“朕什么?朕怎么会在这里对吗?还是朕怎么会醒?”皇帝语气怨毒的说道。
太子十分诧异,始终在喃喃着“不可能”,就在此刻,搀扶着皇帝的那个黑袍人忽然脱去了袍子,那人赫然是花绛月。
太子错愕的说道:“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你只想到了权利,岂知人心?唐将军虽然爱女心切,可陛下第三天还没醒来,他怎会不怀疑,你虽然看住了他的家,却没想到会有人去找他。在你留下纸条,嫁祸银泉山庄时,我就识破了一切,按照调查自然不难查出是唐将军所为,他心中有愧也就合盘拖出了。再者你绝不会想到,银泉山庄庄主与我是挚友,他一直怀疑庄内有内鬼,所以才不动声色的和我合演了这出戏。你更加不会想到,主动效投的那个少年郎会是四皇子的师弟,他假意做出不屑于四皇子编修的模样,还故意说出大逆不道的言论,让你的人得以和他联系上,可你想不到的是,你的人因此被一网打尽。”
“怎么、怎么可能?其他的我可能会信,可银泉山庄的内线始终在给本宫传递情报,而且次次亲自来见本宫,怎么可能会。”太子很是不愿相信,还在喋喋不休。
花绛月冷笑道:“你只知道他是你的手下,却没了解他的另一个身份吧?他的确是和山庄有仇,可那是因为他哥哥继承了山庄,他按照规矩只能从底层做起,他心里怨恨。你就没发现他的话每次都减少了不少吗?那是因为那本来就是庄主自己装的。”
皇帝冷冰冰的看着颓废无比的太子,对着太子说道:“你有这份心思,好好学习治国,岂不好过算计兄弟?若不是老三、老四这次识破你的险恶居心,你百年后有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
作为帝国的主人,老皇帝明白,储君所做的一切即便再过分,也只是为了利益,如果真的公布了这些阴谋,只怕震动的绝不止是朝野,因此次日重新回复朝会的皇帝只以不孝的借口禁足了太子,却没有处理之前积压的案子,而唐悠宁因为唐将军的幡然悔悟,也免于太严厉的惩罚,只是被罚削去封号交予唐将军严加管束,终身照顾母亲四夫人,不得任意离府。
悦己坊内,四皇子一脸愤恨的坐在座位上,对着花绛月说道:“没想到这么一番周折,却只是白白牺牲了那么多人,父皇真有些让人”
四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绛月阻止了,“不要妄言,这段时间皇上可是我亲自照顾的,我们聊了很多,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你要明白他想均衡所有人的利益,这是不可能的。现在魏挺得到释放和补偿,华远将军贪墨案告破,太子dang几乎瓦解,朝局有了新气象不是已经很好了吗?至于翡翠的事嘛,皇帝已经决定给其他补偿了,只是究竟是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所以你就不必气了。”
看着花绛月神秘兮兮的模样,四皇子很是好奇,可碍于面子他也只能选择沉默,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花绛月似乎远比想象中可人。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如今悦己坊在后宫之中算是站稳了脚跟。花绛月也把悦己坊的生意都交给了店里的伙计搭理。这段时间花绛月想见翡翠都见不着,便闭门在家里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