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刘管家小声答道。
“几时回府?”花初颜声音柔和,继续问道。
“丑时。”
“丑时?”花初颜眼睛眯起来,纤细柔长的手指在薄衾上不知划着什么圈人,旁边墨蝶泼香均大气不敢出。
“是的。”刘管家心里咯凳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答。
“是送到西郊冢墓?”花初颜柳眉一挑,手指一顿,只声音却依然没变,听似软昵细语,无风无浪,旁边墨蝶泼香心一揪,感觉室内的气压顿时压抑,一场外面暴风雨更大的前奏,慢慢袭来。
“是的,八小姐放心,这些人我都交待得好好的……”
“大胆狗奴!”紫色帷幔里的声音突然一凛,声音突然像淬了冰一般,冷得刘管家直起鸡皮疙瘩。
“八小姐,我。”刘管家的腿已经软绵,声音颤抖,“那些人我都叮嘱过的,平时里做事也极是放心……”
“呸。”花初颜猝然将身子坐直,薄衾滑落,拉起紫色帷幔,纤长的手指冲向刘管家,“你这被驴踢了脑袋,两个时辰,来回路程都不够,就能办好事?现在你就给我带路,如若事情没做好,我把你活埋陪葬花绛月。”
“奴才、奴才这就去准备。”一群黑鸦从头顶飞过,刘管家战战兢兢想要爬起来,硬是挣扎着没站得起来,而眼前花初颜玲珑的身体尽现,刘管家却是惊骇得不敢抬头,眼前再美的景色,却抵不过生命的威胁漫浸到四肢百骸的恐惧。
“不必了,墨蝶泼香,准备灯笼,不要带太多的人手。”此时已是四更天了,更何况花绛月乱棒打死之时,是自己亲手摸了鼻翼,再无呼吸声,这才让人送走的。
走出花府,外面雨点渐稀,月亮倒是升了起来了,外面一片清亮,趁着这片清亮,几个人很快便也到了西郊荒冢墓,走至山丘之顶。
此时微风传来,便是秋后露浓,传来幽幽野菊花的香味,空气倒是清澈,只这荒郊野岭,更是处处孤冢,冢中枯骨,倒也添了几份诡谲之气。
花初颜本来就心中有鬼,人虽烈,这会儿便也感觉到丝丝骇然,更风吹薄衫,有如鬼手抚身,紧紧抓住泼香的袖子。
“刘管家,你且去找找。”于初颜不敢再迈步,对着刘管家呵斥道。
刘管家忙接过灯笼,卖力的搜寻起来,这雨后陵地,实在看不出,哪个是新坟哪个是旧冢,刘管家只得更加卖力的搜寻,腰弯成了九十度。
“啊。”刘管家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举起的灯笼在不远处晃了起来。
“过去看看。”花初颜长长的指甲掐进泼香的胳膊肉里,泼香忍着痛,扶着花初颜色走过去。
走近,眼前这分明应该是新挖的墓地,不过薄薄一层土厚薄不均,里面浓郁的檀木味道的棺材七成露了出来,棺材盖早已经碎成几截,一段一段的散落,只看到里面黑压压空无一物!
刘管家见后面来了人,惊骇的瞪大眼睛看着八小姐,试图从她眼睛里寻到答案,只是,花初颜的眼睛没有答案,只有更多的惊恐和迷惑,人,不是明明被杖刑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