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颜,你若是想要治好你这怪病的话,就只能求花绛月了。”四夫人忍气吞声的说:“忍一忍吧,等你的病好了,咱们再去收拾这花绛月。我一定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花初颜想了想,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这才忍辱负重很是不情愿的点头答应了。
傍晚,天空中的晚霞片片,那绯红染红了一大片的天空,远远望去,就像是起了一阵大火,火红火红的煞是好看。
花绛月这时才回家,早早蒋勇就交代回府去书房见花璺愠。
其实她的心里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这花璺愠找她,只能是为了花初颜那没脑子的东西了。
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轻笑,此刻她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叩叩叩——”
敲响了这房门:“父亲,是我,花绛月。”
“进来。”屋子里面传来花璺愠有力沉稳的声音。
花绛月推门走进去,只见花璺愠正背手站在窗户旁边,脸上一副悲苦的神色,两道浓眉紧紧的皱着,忧愁无比。
“绛月啊,你从医院回来了。”花璺愠对花绛月的态度十分的和蔼:“你这医院也真的是经营的越来越好了,每天都忙活到这么晚回来,也着实是辛苦。”
真的是一套再虚伪不过的客套话了。
花绛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轻声说道:“也不怎么辛苦,父亲不用为女儿操心。”
“绛月啊,为父今日将你叫来,还是有事情与你说。”花璺愠这心里早就千百次的想好要如何跟花绛月开口了,他知道花绛月的性子冷淡无比,想来拒绝的可能性也很大。
“父亲有话就说,毕竟……我们可是一家人嘛。”花绛月意味深长的说道,黝黑的眼眸之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一家人?听到花绛月竟然会主动的用这措辞,花璺愠的眼中不禁的一亮,仿佛是看到了某种希望。
“这个,这个……其实还是为了初颜的事情。”花璺愠支支吾吾了半响,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
果不其然,的确是为了花初颜呀。
花绛月坐在一旁的楠木雕花椅子上,摆好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等着花璺愠接下来的话。
“今天下午的时候,这周宰相带着夫人和少爷一起来拜访。只是……他们这次来是想要跟初颜退婚的。”花璺愠叹气道:“周扬名这竖子实在是无礼,竟然放肆鲁莽的说一定要退婚,说是初颜全身长毛的怪病成为他的笑柄,让他为人诟病。你四娘跟他们也是好说歹说的,初颜在大厅之上差点羞愧的以死明志……你看,如今闹成这个样子,也只有你能够帮上忙了。”
听到花璺愠的描述,花绛月的脑海中就自动的脑补着下午那闹腾的场面,不由得有些唏嘘自己没在场了,真是错过一次好戏呀。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倒是那对母女做事的风范。
她那美眸之中多出一分嘲讽之意,云淡风轻的说:“可是这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啊。父亲,女儿跟周府没有半点瓜葛,而且这是姐姐的婚事,我这未出阁的妹子能帮上什么,你可莫要说笑。”
花璺愠见花绛月三两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拒绝了,虽然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但此刻还是不免有些挫败。就在沉默之际,这门外却响起了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
“老爷,老爷,这四夫人那里不好了!”
花璺愠此刻脑袋更疼了,真是哪里都不让他省心。语气也不免得多了几分焦躁:“又怎么了啊!”
“四夫人带着八小姐正在九小姐的院子门口跪着呢。说是……说是要请罪——”那小厮匆匆忙忙的禀告着。
花璺愠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下意识的瞥向一边的花绛月,注意着她的神情。
花绛月依旧是淡淡的样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双手环胸,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绛月啊,你看这。”花璺愠沉吟片刻,试探的问着一旁的花绛月。
“父亲,这是府中的事情,虽然我是嫡女,但是这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轮不到我来管吧。至于你说的,关于花初颜的事情,我实在是爱莫能助。”花绛月耸了耸肩膀,不过瞧见花璺愠的样子,还是补了一句说:“不若父亲与我一同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我也实在不懂母亲和姐姐跪在我的院子门口是怎么一回事。”
一番话说的是无辜又中规中矩的,花璺愠也不好拒绝,只想着等会花绛月看到那场景的时候能够稍微心软,没准就能够救花初颜了。
等到两人一起向着花绛月的院子走去的时候,这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府中的红灯笼高高的挂起来,照亮着黑夜。
也不知道四夫人和花初颜是跪了多久,看起来很是憔悴劳累的样子。
听到这脚步声音,她们赶忙抬头,向着花绛月望去。
花初颜脸上的黑毛又长出了不少,在这灯光之下显得有些骇人,她的眼睛红肿,弱弱的喊了一句:“父亲,妹妹。”
“这是做什么?”花绛月冷冷的说道:“母亲你要是想要求神拜佛的话,我这院子里面可没有供着什么菩萨,你怕是走错了地方吧。”
“绛月啊你回来了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四夫人转过身来,赔着笑脸:“我这是向你赔罪来了,求求你啊,帮帮初颜吧。”
“啧啧啧,没想到姐姐这毛发如此的旺盛啊,这么短的时间就长出来了。”花绛月的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其中,这话听到了这四夫人和花初颜的耳朵里面,那是说不出的讽刺和火大。
闻声赶来的还有五小姐花萼婉,一袭苏绿色的长裙,外罩着一层鹅黄色的浅纱,头上挽着双丫髻,别着珠钗玉环,袅袅娉娉的,匆忙赶来。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跪在地上狼狈的样子,这心中很不是滋味,又是羞愧又是气恼的,跺脚说道:“母亲,你赶紧起来啊,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了,你如何做人呀。”
“不,若是绛月不答应救初颜的话,我就是打死也不会起来的。”四夫人这也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来逼迫花绛月了。
“花绛月,你还愣着干什么,若是还不答应的话,这话传到外头去了,你这不孝女的名声也是坐实了。你这样心狠冷情的人,如何能救死扶伤啊让众人信服呢?”花萼婉转向花绛月,着急的说道。
花绛月却是柴米不进,依旧是淡然的神色,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这反倒是怪到我的身上了?真是可笑至极呀。”她倒是没料到四夫人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若是自己不答应的话,正如花萼婉所说,外界的传言肯定是不堪的。但若是自己答应了,那不就正好中了这四夫人他们的下怀了?
“绛月,你看你母亲都跪下向你求情了,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做的如此的绝情呢。”花璺愠也看不下去,出声劝慰着。
一家人?
呵呵。那可真的是讽刺的恨呐,花绛月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不是我不想帮初颜姐姐,只是我之前也解释清楚了。从一开始的开颅手术到今日哀求我帮她除去这怪病,母亲你们可是欠了我许多的钱财呢。有句老话也说了,亲兄弟明算账。再说了,我若是尽做些赔本的生意,说得不好听,到时候我若是嫁出去了,连自己的嫁妆都没有那多寒酸呀。你说是吧,父亲。”说到这里的时候,花绛月故意的加重了语气,直勾勾的望向身边的花璺愠。
花璺愠自然立即明白了花绛月的意思,想起之前的种种,一时间也没了气焰,只好弱弱的将目光移向了一边。
“钱,钱,钱。”花初颜如今都矮下这样的姿态来求她了,可是花绛月却丝毫不买账。这下花初颜可是不干了,直直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花绛月的脸破口大骂:“你这个妖女,若不是你让我胡乱吃药的话,我会落得这个下场么。你整日只知道钱,我的所有钱财都已经入了你的荷包,你还想怎样?”
四夫人见花初颜破功了,自己也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也从地上站起身来。
花绛月眯着眼睛,盯着面前如泼妇一样的花初颜,她脸上的那些黑毛越发的茂密,原本白嫩的肌肤都被遮的严严实实。
花绛月勾唇笑了笑,那笑容淡淡的,却让一旁的人看着感觉到一阵的毛骨悚然。
“初颜姐姐,反正这周家的婚事你何必在乎呢。就算是治好了你的脸,你也没嫁妆了。与其寒酸的嫁掉,还不如就乖乖的呆在府中当老姑娘吧。”说罢,花绛月也顾不上旁人了,对着身边的秋翦和春桃说:“随我进屋。”
“恕我不奉陪了各位,明日我还得早起去医院呢。”花绛月伸手虚打了一个哈欠,便头也不会的,大步的想着自己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