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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亲人?仇人

五点半的时候,紫宸把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赴那个人的约。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个‘万璐’餐厅在哪儿,但是只要有计程车就一切好办了。

到‘万璐’的时候,刚好六点,站在门口,她却犹豫了,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啦?他还认得自己吗?毕竟已经十四年没有见面了啊。在门口徘徊了一阵,紫宸才鼓起勇气,决定不管以何种表情面对他,自己都不能显得胆怯,不能让他觉得没有了他,自己和妈妈就生活得不好了,打定主意,紫宸昂着头,大步走进了餐厅。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这里最好的餐厅了,环境优雅,而且生意很好。刚进去,就看见了那个楚捷刮风跟白愁伊以及鸡窝头三个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吃饭,还真的有够倒霉啊?一进门就看见他们。

楚捷风只是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便低头去吃东西了;鸡窝头冲着她友善地笑了笑,而白愁伊则露出了不满的神色,看样子对她积怨已深啊,她以后的日子有得好玩了。

在餐厅搜寻了一会儿,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是他啊,好像和记忆里的样子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眼角的皱纹,而哥哥也跟他长得越来越像了啊。看着他的样子,紫宸突然觉得想哭,明明他已经在眼前了,却偏偏觉得他离自己好遥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在十四年前,他决定离开时,应该就已经拉远了吧?

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紫宸向他走了过去,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紫……紫宸,你好吗?过得好吗?”他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已经有十四年没有见过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女儿了,她已经长大了啊,跟小时候比起来,变了好多,他都快认不出来了啦。

“很好。”点点头,紫宸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感情,然后淡淡地回答。

“那你妈妈啦?她还好吗?”除了问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

“你应该自己去问她,别问我。”她好是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似乎是没有想到紫宸会这般回答,他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垂下头,低低地说:“对……对不起,都是我对不起你们。”

“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吗?对不起能有什么用啦?能让哥哥不恨你吗?能让妈妈不怨你吗?能补偿这十四年来你对我们的亏欠吗?能抚平当初你离开时带给我们的伤害吗?”听着他说对不起,紫宸的情绪慢慢地激动了起来,她不希望听到他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让人觉得他像是在忏悔,多可笑!

“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除了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抚女儿的情绪,毕竟的确是自己抛弃了他们的。

“我跟你说了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到这些虚伪的话,如果你是在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幸福生活啊,你可以告诉我抛弃我们之后,你有多幸福,让我知道自己有多不幸,有多悲哀!”紫宸的脾气终于在他的对不起中完全爆发了,这些年来的怨恨、思念、不满夹杂着眼泪统统如洪水般涌了出来,让她来不及阻止。

“紫宸,我……”女儿的眼泪,让他心疼,更多的却是愧疚。

“你幸福吗?”含着眼泪,紫宸望着他问。

“我……”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当年离开你们,也是有原因的。”

“行了,别再为你当年的错找借口了。我问你,你幸福吗?”

“我,幸福吧。因为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小你一岁的很优秀的……”

“够了,别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再见!永远去幸福你的吧,十四年前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明明是自己逼问他幸福不幸福的,可是当听到他说幸福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地疼,讨厌他的幸福,甚至是痛恨。凭什么,他得到的就是幸福,而她和哥哥就只能是他幸福的牺牲品?凭什么?

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紫宸吼完这句话之后就哭着跑出了餐厅,也不管周围诧异的目光,她只知道,心很痛,怨恨像刺一样,一下一下扎得心里疼得难以忍受,她只想快点离开,不想再看到那张一直思念却伤她和哥哥如此之深的脸。

从餐厅里出来,紫宸却茫然了,在这里,自己该去哪儿啦?哥哥那儿吗?不,不能让哥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想让哥哥也难过。那么自己应该去哪儿?哪儿可以收容自己?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间却来到了“孤独者之心”,走进“孤独者之心”,里面和昨天一样,依然很热闹,只是他们的热闹,更让紫宸觉得孤独。

给自己点了两杯啤酒,她坐在吧台前慢慢地喝着,可是两杯酒喝下去,却一点感觉都没有。“please,给我两杯伏特加。”她冲调酒的大男孩说。

果然,还是烈酒喝着有感觉啊,那么辛辣的味道,呛得她直咳嗽,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胃里也像火在烧一样,但是这样的感觉很好,至少这样感觉不到心痛了,不是吗?

“你不能喝这种酒。”

端起第二杯酒,她正想喝,却被一只漂亮的手给阻止了。抬头,她看见满头大汗的沈傲凌正蹙眉关切地看着自己。

“让我喝,好吗?”低下头,紫宸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对他说。

这样的语气让沈傲凌怔了怔,他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但是抓着她的酒杯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啦?为什么啦?她自己也不知道啊,应该是受伤了吧。

“我心疼,你知道吗?很疼很疼。我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像这样的疼了,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很坚强了,可是……它还是会疼啊,我没有办法。”面对着他的关心的时候,眼泪就这样涌了上来。

“为什么心会疼?”她悲伤的表情让他觉得心里也渐渐开始难受,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企图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关心传递给他。

抬眼,他关切的眼神让紫宸觉得很温暖也很感激,但是眼泪却更加汹涌了,但她努力地忍着,尽量不让它掉下来。“我今天下午去见我爸爸了,我们十四年没见了,今天见面了,只是……他已经是别人的爸爸了。”

“很疼吗?如果想哭就好好哭吧。”他让她把头埋进自己的怀里,以此来挡住她的脆弱与泪水,心疼与愧疚越来越强烈。

“哇。”窝在他的怀里,紫宸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悲伤都宣泄出来,而他的怀抱很温暖,她可以放心的依靠。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他淡淡地说,却有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个晚上,她还是喝得有点多了,结果是沈傲凌送她回她的新家的,并且照顾了她一晚。

清晨,当紫宸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沈傲凌已经留了张纸条离开了。他说他本来是想等她醒过来再走的,但是他家里有点事,叫他马上回去,他又不忍心吵醒她,于是便先走了。

看着他留下的纸条,紫宸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

“叮咚、叮咚。”刚洗漱完毕,紫宸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会是谁啦,这么早?难道是哥哥?不可能啊!带着满心的疑惑,紫宸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漂亮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脸上带着微笑,看上去很温暖,很真诚,无端端的就让她想到了傲凌,他们的笑容很像啊。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紫宸看着这个漂亮的女生问,她让人感觉很亲切啊!

“听说隔壁搬来了新的邻居,所以来打声招呼。”女孩笑得柔柔的,“你好,我叫宁思议,圣英高中三年级的学生。以后就是邻居了,希望可以和你好好相处。”

“哦,你好,我叫陌紫宸,刚从美国回来,我也将要去圣英高中报到了。”看来她们俩很有缘分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学校了,放学后也可以在一起回来了。你吃早餐了吗?我做了早餐,要不,你一起来吃吧。”宁思议似乎觉得很高兴,于是很开心的向她发出邀请。

“这个……恩,好啊!”看着她那么期待的样子,紫宸本来想拒绝的话也自觉地吞回了肚子里。

得到了她的同意,宁思议看上去更开心了,眼睛笑得弯弯的,漂亮得像一弯月牙。

“快进来吧。”

紫宸跟着她进了她住的地方,她就住在自己的对面。房间里的格调暖暖的,显得特别温馨,很有家的感觉。

“紫宸,你坐,我去端吃的上来。”说完她就进了厨房,然后端了两杯豆浆和两份煎鸡蛋出来。

“对了,紫宸,你说你刚从美国回来,是吗?你现在一个人在国内吗?”

“不是,我哥哥也在这里。你呢?怎么一个人住啊?”不想她在自己身上有过多牵扯,所以她把问题给绕回宁思议的身上。

“我?我家里人不在这个地方,我曾经从楼上摔了下来,失去记忆了。”她笑着解释。

失去记忆过?难怪她叫宁思议啦,原来名字是有寓意的啊。

“任由爱摇摆着天平,很容易乱了我自己,放不下你,快乐生活,我故意视而不见……”正坏坏的想着,紫宸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紫宸掏出了手机,是沈傲凌。

“喂,傲凌,早啊。”早上能接到他的电话,紫宸觉得很开心。

“早,起床了啊,我还怕吵到你,你今天应该会去学校报到吧?”沈傲凌的声音在早上听上去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是啊,怎么了?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不是,那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有啊,你要请我吃饭吗?”紫宸忍不住调笑他,和他说话,她就会觉得心情很好。

“恩,那我下午来学校接你。”

“恩,好。”

“那先就这样吧,下午见,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想到下午又可以见到沈傲凌了,紫宸觉得心情大好,仿佛有阳光在照耀般。

“紫宸,你认识沈傲凌啊?”宁思议看着满面春风的紫宸问。

“对啊,你和他也认识吗?”宁思议脸上的表情让紫宸觉得很奇怪,有点吃惊,有点恍惚,还有一些受伤。

“我怎么能认识他啦?像他那样淡漠的人又孤傲的人,我怎么可能认识啦?”垂下眼睑,她不想让紫宸看见自己的情绪。

“是吗?可是傲凌看上去不像啊。”他挺好的啊,哪有像那样啊?

“也许,你是特别的。”宁思议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只是她的笑里面却夹杂着一丝苦涩,而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紫宸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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