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刘奕来到杜府中。
“公子来了,来请。”管家躬身迎上来。
“多谢。”
刘奕走到大厅中,只见杜大人坐在席间,身旁还坐了一个中年妇人,穿戴雍容华贵,满脸贵气,与城外逃荒的老百姓简直是天差地别。
杜大人见刘奕来了,开口道:“刘公子,来,坐。”
刘奕自然坐下道:“有劳杜大人了。”
杜大人哈哈笑道:“客气什么,反正以后也是一家人。”
刘奕一听见杜大人说这句话后,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会请他到府上了。
“杜大人,这,恐怕不妥。”
这时陈氏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道:“刘公子呀,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和七王爷的关系甚好,而你是七王爷的公子,自然是一家人了。”
“夫人说的是。”刘奕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陈氏是专门为他打圆场。
“来,这是我家彩珍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你多吃点。”陈氏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刘奕的碗中。
“多谢夫人。”“敢问夫人,为何不见彩珍姑娘呢?”
陈氏听见刘奕问杜彩珍的下落十分开心,于是笑着说:“那丫头现在早就睡着了吧,一回来就说和公子逛得很开心。老身也跟着开心。这还要多谢刘公子了。”
“不敢当,不敢当,能使夫人高兴是我的荣幸。”刘奕回答道。
陈氏见刘奕这样说心里越发的高兴,又踢了杜大人一脚,示意他说出让刘奕娶杜彩珍的意愿。
杜大人看到陈氏这样,心里也不好抉择,但是为了女儿,他值得一试。于是杜大人说道:“不知刘公子觉得彩珍这姑娘如何呀?”
刘奕思虑片刻道:“彩珍姑娘才貌双全,宛若天上的仙女。”刘奕这时更加明白了杜大人的目的,于是话锋一转:“只是,在下实在是配不上令爱。”
“哈哈哈,刘公子真是谦虚,要论身份是我们家彩珍配不上你,只是彩珍心仪公子已久,想必公子也知道今日我请你来所为何事。今天我就厚脸皮一回,想征得公子同意娶彩珍。”杜大人起身向刘奕躬身说道。
“杜大人真是抬举在下了。彩珍姑娘是好,可是,在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恐怕要辜负大人的美意了。”刘奕思虑良久道。
杜大人和陈氏听见刘奕这样说,心中自是不悦。陈氏在心里默默说道,那就怪不得我了。
杜大人已经没有刚才的亲和了,面带怒气:“刘公子呀,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刘奕最受不了别人对他兜圈子,于是便道:“杜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这时,杜大人令周围的丫鬟等人都退下。“刘公子,不知你绑架叶拓的时候有想到过今天吗?要不是我给你兜着,七王爷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在江南游山玩水吗?要不是我,叶家的人早就找你和那个叫凝烟的丫头的麻烦了!”
“哦!那就多谢杜大人了。但是,如果想要用这件事情来威胁我娶杜彩珍,我是不会同意的。我爹那里你只管去说,我奉陪到底!”语毕,刘奕便起身离开回别院了。
杜府里,只剩下陈氏和杜大人站在原地。“夫君,这刘奕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杜大人此时正满腔怒火,一听陈氏这样说就更生气了:“居然敢这样跟老夫说话,想当年他爹都没有吼过我。我一定会让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陈氏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欺负到头上了,我们家彩珍看上他是他的福气,真是的,有眼无珠,喜欢那个野丫头。”“我倒要看看那野丫头有什么过人之处!”陈氏高傲的望着门外,气呼呼的说道。
那晚的事情,杜彩珍不知道,陈氏也没有告诉她,只是那些多嘴的下人在传。杜彩珍是从不相信这些丫鬟下人所说的话的,因为在她看来她们的身份低微,是出于嫉妒才乱嚼舌根的;这样看来,她们的话都不足为信。这样对于杜彩珍来说也许是好事,因为这样就不必知道那晚刘奕是如何拒绝了爹娘,如何拒绝了她的爱意;以至于在日后她的生活中一直对刘奕抱有希望,也因此记恨凝烟。
刘奕回到别院后,就径直回到房中,没有再说什么。他选择隐瞒凝烟,他不想让凝烟为他担心,为他难过,他说好了,要保护她一辈子。他说过的话就必须做到!至于杜大人和七王爷,对于刘奕来说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如今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的陪凝烟,好好地享受当下的时光,让自己不后悔,让凝烟快乐便是好的。
次日,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凝烟和刘奕,李文一起来到城郊。夏蝉吱吱的鸣叫,蜻蜓点水,热浪滚滚而来。
凝烟不禁抱怨道:“这么热的天不知道出来干嘛?”
刘奕则在一旁和李文张罗着。不一会儿,用竹竿支成的凉棚就做好了。凝烟也跟着拿出从别院中带来的瓜果,小吃食,和冰块。凝烟把冰块放进碗里,再把瓜果放入有冰块的碗里,只需稍等片刻,就可以吃上清凉可口的瓜果了。
刘奕边吃着葡萄边打起盹儿来,凝烟见快中午了,于是便拿起鱼竿去钓鱼了。
凝烟走到河边,找到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拿出简易的鱼竿钓起鱼来。
一炷香过后,鱼钩在水里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凝烟小声说道:“鱼儿,鱼儿,乖,快上钩……”很巧的是,鱼好像听得懂凝烟的话,很快便有鱼咬钩了。就在凝烟准备收鱼竿时,刘奕的出现吓了凝烟一哆嗦,这上钩的鱼儿都跑了。这可把凝烟气得不轻。
“公子!你来这干什么?你把我鱼都吓跑了!你赔!”凝烟气呼呼地双手叉腰道。
刘奕玩笑道:“好呀,你要我怎么赔你?”见凝烟许久不说话,刘奕邪魅一笑道:“你看我怎么样?”
凝烟知道刘奕又在开玩笑,于是便将计就计道:“那你想被烤着,还是炸着,还是煮着呀?”
刘奕是万万没有想到凝烟会这样说,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不过这才是他喜欢的凝烟,总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凝烟见刘奕被吓住的样子忍不住嗤地一笑:“原来公子也会有怕的时候。”
“那你要不要试一试看我到底怕不怕。”刘奕靠近凝烟的耳朵,低声道。
凝烟面对突如其来的话语,不禁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待凝烟仔细想了想便知道刘奕又是在拿她寻开心;于是开口道:“让开,我要钓鱼了!”
刘奕有些失望,不过又上前对凝烟说:“我帮你。”
凝烟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刘奕:“就你!”
“我怎么了,不信你看看!”刘奕不服气的拿起放在一旁的鱼竿,挂上鱼食,一下便把鱼钩甩进水中。
过了一会儿,突然鱼竿猛地往下沉了一下,刘奕顺势一拉,一直体型硕大的鱼便浮出水面;只见那鱼还在活蹦乱跳,仿佛在挣扎着想要逃走。这时,凝烟拿起地上的竹篓递给刘奕,这一转一合都配合得是那么的默契。
凝烟看着竹篓里的鱼开心地说道:“哇!你可真厉害!今天算你有口福了!”
刘奕跟着凝烟一路走回凉棚,刘奕去找了一些干柴树枝,架起木架,中间横着一根棍子插着刚钓到的鱼,底下便生火烤鱼。
凝烟也拿着棍子开始捣鼓起来,还在包袱中拿出佐料撒在鱼上面,不一会儿鱼香和着辣椒的香气就弥散开来。正在打瞌睡的李文也被这香气给熏醒了。“哇!公子,你也太厉害了!”
“喂,李文,难道我就不厉害了吗?”凝烟听到刘奕被夸奖心中难免有些嫉妒,便出言打趣李文。
李文一时摸不着头脑,便道:“凝烟姑娘的手艺自然是最厉害的。”
凝烟听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七月流火的夏夜里,萤火虫在翩翩起舞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点光亮;田间的蛙叫声,也使黑夜变得亲切起来。一阵微风吹过,夹着点点清香;天上挂着一轮皎洁无暇的明月,温柔的月光洒向大地,映衬着湖面,显得无比的诙谐。
凝烟和刘奕并肩坐在湖边石凳上,静静地看着这寂静夏夜里的一草一木。“好久没有这样神清气爽了,凝烟,你呢?”刘奕伸伸懒腰道。
“以前奶奶身体好的时候,晚上她时常给我讲故事,我们就坐在大树下,她摇着蒲扇,我替她锤肩。可是,现在再也回不去了,奶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凝烟说着便开始哽咽起来了。
刘奕见凝烟伤心,心里也开始内疚起来:“唉!都怪我,惹你不开心了。凝烟,开心一点,奶奶吃了我们采的药不是有所好转吗?就不要太过伤心了。好不好。”
凝烟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行为确实是有点煞风景了,于是就擦干眼泪:“谢谢你,你说得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要好好享受当下才是。别浪费了这么美好的景色。”
刘奕见凝烟不再为以前的事情伤感之后,心里也慢慢变得轻松起来;看着凝烟湿润的眼眶和那故作坚强的样子,刘奕就觉得有些心疼,恨不得自己时时刻刻都能够保护她。于是,刘奕伸出手,轻轻拭去凝烟脸上的泪水,温柔的看着凝烟的眼睛,低下头,用唇拂去凝烟心里的创伤。这次,凝烟没有躲开,她想用这个吻去忘记现实的痛苦,她也需要一个人时时刻刻都爱着她,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她自己也爱着他。刘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凝烟决定了,决定将此生都托付给刘奕,不管未来会怎样,凝烟都不会后悔自己现在的选择;因为她知道刘奕这些天做的事情都是真心对她的。
这夜,有花,有树,也有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