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冬,所以药铺的灶台子基本上都全天不熄火的,也方便平常供应热水,四五个灶台子,除了做饭的两个,剩下的就全部用来烧水煎药了,得到了何舟的命令后,四个灶台立马又燃了起来。
普通的东西药铺里面都有,无非就是消毒蒸煮的工序,最难的还是烈酒,药铺里根本就没有。
找了一会儿也就找到一坛米酒,也就闻起来有一点点酒味,跟烈酒也差的太远了。
易晓灵透过大门看到官长青穿上了军装,带了个军盔,提这个药箱就准备出去。
“何叔,现在已经到了宵禁的点,二师兄在出去会不会不安全?”
“没关系的,他是出去找酒的,街上那些人认识他不会有麻烦的。”
易晓灵点点头,官长青出门穿的是军装,想必也是军队里头一个医生,现在肃州又是军队管着在,军医也算半个军人了,更何况他现在是找治病救士兵的东西,就更不应该找麻烦了。
何舟将两张药方分别交给了罗怀盛和元载,让他们分头行动。等到官长青喘着粗气的拿着酒坛子回来时,所需要的药以及其他工具都完全准备好了。
住在一起的那位伤员则被人搬了到了另外一间房间,腹部受伤的这位名叫周能,他的意识一直都处于模糊的状态,何舟简单的对他说了说,也不顾他听进去没有,便直接将一包药粉泡到了米酒里给他喂了进去。
“大叔,这是什么药?麻沸散?”
“哦,这是周家研制的。”何舟回答道。
易晓灵这才回忆起,如今的麻沸散都是由大夫们自己研制的,根本就没有固定的配方。
在如今的社会,这种药方也算的上是家族秘方了,想必何舟说的周家应该就是自己母亲的家族了,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医药世家,当然得有些真材实料。
现在想来,何舟之所以对自己百般照顾,都是由原有的啊!周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都可以交给他,说明关系匪浅,自己不过是沾了母亲家族的光罢了。
何舟吩咐人手将床榻搬到了屋子的中间,周围也多点了几盏灯,尽管如此房内依旧有些昏暗,可也只能凑合一下了。
麻沸散的药效十分显著,此时的周能是雷打不动的。尽管如此易晓灵多少有些担忧,便拿了布条给伙计,让他们帮忙把他给捆上。此时,周能的上身也早已被剥的干干净净。
一切准备就绪,无关的人自然被轰了出去,也就只有易晓灵加上何舟师徒几个了。门外的那些人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将窗户拉开了一点偷偷的观察着。
他们所需要的工具都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这些已经是在药铺能找到的所有的有用的东西了,在昏暗的环境下散发着寒芒。
易晓灵和何舟穿上罩衣,然后用面巾捂住口鼻,随后将手清洗干净便来到了窗前。易晓灵穿的罩衣格外的肥大,及其的不方便,现如今也找不到更好的。但她只负责做何舟做个示范,让他学会,之后便基本上和她无关了。
易晓灵活动下有些冰凉的手指,刚用皂角清洗过,淋过酒水的手着实有些冷。带稍微缓和,便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工具上。基本上的工具都有,但最主要的是没有持针器。
尽管她只要缝两针,但是用长镊子也太费劲了,她现在才八岁,想坚持下来也很吃力了,只是不知道何舟行不行......
很快,易晓灵便发现了另外一把签字,比较短头部也是扁的,这可比镊子好多了,就用它了。
“大叔,可以了。”易晓灵深吸一口气,首先是消毒,先用烈酒将器具消毒,之后便开始清洗伤口。要将伤口彻底的清洗干净也不容易,因为之前的那些草药和血痂混合在了一起,再就是剪掉那些已经彻底坏死的组织。等到伤口彻底的清理干净,才能够开始缝合。
清理干净伤口后,出血是无法避免的。易晓灵很快就找到了主要的出血位置,让何舟将几处地方夹住,随后动手用线缝上,只是奈何条件不允许,最后这些线头肯定会留在身体里了。
易晓灵将针夹起,穿入棉线,对何舟说道:“大叔,我准备开始了。”
何舟的神色有些涣散,因为易晓灵之前的举动实在让她太震撼了!
可惜还是少了持针器这么个重要的工具,易晓灵用起来十分的不顺手,强忍着双手配合,一针扎了进去。
一针进肉,她见到针头穿出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失误,连忙夹住针头小心翼翼的往外夹,“皮肤不比布料柔软,用绣针还是有些吃力......”
“大叔,您仔细瞧着,这个和缝补的手法不一样,要这样穿,镊子再用点劲......”
“还有打结,一定一定要打在一边,您看我是怎么绕的......”
易晓灵仔细的将第一针缝好,咔嚓一下就将线剪断了,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还是挺不错的。刚准备回头骄傲一笑,就看到了何舟呆愣的模样,其他的三位师兄就更不用说了,早就跑出去呕吐不止了。
易晓灵长叹一声,她今天可是漏了家底,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被人察觉给抓走。
唉,这要抓她也没办法,还是先救人要紧,也算是替自己积点德了,指不定上天还能怜悯他一下呢。
如此这般,易晓灵只能无奈的继续缝合伤口,只是不知这麻药的药效有多久,这么长的伤口,要抓紧时间啊!
易晓灵失落的模样让何舟顿时醒悟过来,差点没忍住的抽自己一下。灵姐儿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为了救人将周家的绝学拿出来,自己居然这么不争气,如果师妹在这里,肯定会很难过!
他狠狠心,仔细的盯着伤口处,沉静的问道:“小易你慢点给我瞧瞧,我还没看明白这结怎么打。”
易晓灵笑了笑,尽管蒙着脸,但她的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却充满了笑意,“打结的确有些麻烦,需要多加练习,您再仔细看看,就像我这样用这根线压着这个,然后这样......最后一拉,就好了。”
何舟拿着剪刀将线头剪掉,“好,后面的我来,小易你在旁边帮我盯着,提醒我一下。”
“恩恩,大叔我相信你!”
“好。”何舟将针夹气,深呼吸一口气,让心神稳定下来,尽管手有些颤抖,但依旧毫不犹豫的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