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棉也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阅人无数,知道梁月没在说笑,逼不得已只能出去相见。
王妈见到唐棉上厢房,急忙进屋通报。
等到唐棉进屋坐下后,她方才带着所有下人退下。
梁夫人好!唐棉行个标准的礼。
坐着的梁月没给她任何好脸,依旧冷冰冰地看着她,就想把她给看穿。
“行了!唐棉你本就是乡野丫头,就别装什么大小姐,你这样我觉得很恶心。”她毫不掩饰心里的厌恶,说话极为刻薄,说完后从衣袖里抽出一张大额银票。
“这是一万两银子,你收下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云泽面前。”
银子!拿银子砸她。
莫说唐棉如今有生金色碗不缺银钱,就算没有,她也不稀罕她这一万两。
她很想发火,又不想让杜云泽为难,只能攥紧拳头,强迫自个不要生气。
梁月暗中观察到她手上的动作,见她脸上依旧很平和,直接白她一眼,想不到她居然如此贪得无厌,遂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抽出两张银票,“三万两白银,你就算去花楼卖五十年也赚不到这么多!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再犹豫,见好就收才是聪明人该做的选择……”
梁家在皇城里本就是大族,祖上出过三十多位进士。
到梁月爷爷那一代开始做生意,她从小就没吃过苦,她嫁给章华后,有不少女人想进门,她全都靠着这一招把人给赶走。
她就不相信,以唐棉这么穷困的家境,她会不选银子。
见她半天不动,她开始劝道:“唐棉,你和云泽是不可能的,他是杜家嫡子,你是下堂妇所生之女,即便是唐秦落认回你做女儿,你也只能算庶出,更何况你现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污点,他是绝对不会认回你!我要是你,就拿这些银子搬到别地去做生意,然后给自己选门好亲事,做正妻,一辈子衣食无忧……”
“多谢梁夫人的提议,可我不缺银钱,口口香不欢迎你,你给我马上、立刻离开!”听她说半天废话,唐棉忍无可忍,转身打开门,请她出去。
“唐棉!你!好、真是好样的——有我在杜家一日你休想嫁进门来。哼!真是不识好歹……”伴随谩骂声渐渐远去,唐棉无比委屈。
等田伯赶来查看是出什么事时,她已哭成泪人。
“东家,你也别太伤心,犯不着跟这种泼妇计较,不过我有些担心,她见你不肯收银钱,会找人来诋毁你,要是传到你娘耳里该如何是好?还有你是店里老板的事估计也瞒不住了!”田伯在皇城这么些年,见过不少类似的事。
按照梁夫人这种性子,肯定会放话来诋毁东家。
这也是唐棉最为担心的一点,目前她身份没几人知道。
要是公布出去,绝对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娘那边要如何办才好?
就在她苦于如何应付此事时。
傍晚回家,唐云娘告诉她,她的姨太奶奶生病,想要见她一面,她家住在距离华宁县有而百里外的广田县,她这次出去来回估计要一个多月。
她实在放心不下唐棉,又有些担心姨奶奶。
小时候姨太奶奶对她很好,她老人家今儿也快八十岁,也不知能不能熬下去。
“娘,你去吧!这四两银子拿上给姨太奶奶买些好吃的,带我向她问声好。”唐棉模糊的记忆大概明朗起来。
她记得姨太奶奶就是在这段时间生病,叫人写信说想见娘一面,可那时候家里穷,娘又生一场大病,就没去,没过半年,姨太奶奶就去了。
那之后娘亲伤心过度,身体亦发差了。
“棉,这可是你快两个月的工钱,我不能用!”白云娘推诿道。
唐棉又将银子给推过去:“娘,以前家里揭不开锅时,是姨奶奶叫人送来银钱给我们度日,如今她老人家病,这些银钱你先拿着,要是不够,掌柜那边可以预支工钱!”
早上送走白云娘后,唐棉便去到店里。
才靠近店门外,就听到有人吆喝道:“大家都来评评理,口口香的唐棉我家少爷不成,还来威胁舅夫人要银钱,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们怎么还在我们店外,给我滚!不然我就报官了!”荷花怒呵道。
东家和杜少爷之间的事她多少有些印象,没想对方如此可恶,公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诋毁主子的清誉。
那小厮见荷花拿着擀面棍威胁他,“大家都来看看啊!唐棉不要脸也算了,连带着别的女孩也不知检点——”
“你说谁不知检点呢!”荷花也是气糊涂了,大声质问着他。
“谁在说话谁就不知检点!”伙计伶牙俐齿,怼得荷花张嘴半天不知如何回击。
见周围人议论纷纷,荷花差点没被气哭。
“各位,我就是他口中的唐棉,不过,我没杜少爷,更加没做错任何事!
那伙计没想到唐棉敢在这时候出现,还亲自澄清此事,面上一紧,不过他反应也算快,赶忙对着一众看热闹的人说:“大家伙可千万别被唐棉给欺骗了,他就是不要脸!”
见他喋喋不休开始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她各种不是。
唐棉这次没再忍,抬手甩他一嘴巴子!
“啪”地一声打断了众人喧哗声。
大家瞪大眼,是问天底下最恶毒的悍妇也不敢在大街地方打别家男子。唐棉也脾气也太大了吧!
“唐棉,你敢打我!”伙计被下面子,心中羞愤不已,瞪圆眼瞅着面前的唐棉,作势就要打回去,却别从天而降的杜云泽一脚踢飞。
“是杜少爷!”
“真的是他!”
“天啊!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
杜云泽担心地看向唐棉,见她没事后,才将游离的意思给抽回来。
他望着面前的一种看戏的吃瓜百姓,正色道:“各位父老乡亲,方才那位伙计因前些天被我家药堂辞退,心生怨恨,才来口口香诋毁唐姑娘的名誉,想要借此机会给本少爷心里添堵,今儿他所说的这一切全是无稽之谈……”
此刻,唐棉跟他的距离只有半米远,他虽掩饰得很好,可眼底的黑眼圈和倦意还是被她给察觉到。
先前她对杜云泽一直存有偏见,认为他脾气怪又难搞,不近人情还异常洁癖。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突然发现杜云泽比谁都有担当。
譬如现在,他亲自出面三两下就将这事给摆平,牺牲一个伙计,换取三方的安宁。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替舅母向您赔罪!”
杜云泽少见地又在唐棉面前拱下身子道歉。
一连两次都是替梁月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