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奇门遁甲?”张无休背着女子,双脚急行,却也不忘问道。
“来时,让何七买的。”肖然笑道。
三日前,北巷,说书堂门前。
“还有,买本书。”
“何书?”
肖然转头,凑近了何七的耳朵,吐出二字。
“周易。”
听到这里,张无休忽然严肃,停了下来,忍着内伤,对肖然道:“先不说你为何知道要准备周易八卦之术,既然你只是三日前才开始研习,现在看来你也只是略懂一二,听天命,现异象,你只能是坐以待毙,一月后,我养精蓄锐,护你肖家,救人之恩,一命奉还。”
肖然这才有点感动,他叹道:“前辈重情重义,晚辈自叹不如,不过坐以待毙不是我肖然的作风。”
张无休反而好奇:“你想先发制人,直捣黄龙?”
肖然扑哧笑道:“前辈为何不信我能引来天象?不过确实如此,这一事,要前辈相助。”
张无休倒是猜不透肖然的心思,只得作罢。
“前辈之前一剑破万军,倒是让晚辈叹服,何等威武霸气,对您反伤也是极大,此恩,晚辈铭记于心。”肖然言语诚恳,继续说道,“还有,要成此事,需要前辈教我剑招,此后会与前辈细说,我们先行赶路,我还得回去,我肖府今晨必有大事,望前辈能速……”
“先给药。”张无休倒是直接。
“辛苦前辈!”
“骑剑!”
一剑,三人,直穿烟云,穿山过海。
北昭皇宫,战字营内。
“人可记得?”慵懒的声音似乎藏着秘密。
“末将定不辱命!”铠甲明亮,坚不可摧。
“去吧。”他一把将画像放入火炉中,看着他燃为灰烬。
“是。”长刀在腰,眼神带光。
北昭,昭州,肖府。
“来者何人!”
“速去禀报,胡晓奉令前来搜查。”一男子神色严肃,于黑夜中的双眸竟是如此炯炯,令人心生寒意。
“刘侍卫,这么晚来我肖家,所谓何事?”肖卿岂能眠,长元街灯火通明,火焰撩天,府中上下人数家丁不少,唯独令人担心的是,何七不见,肖然在屋内不出,虽有猫腻,但人在无疑,这胡晓来,又是何意?
胡晓,三皇子门下战字营第一猛将,于皇城司中活捉吴信,大战数十个回合,无伤活擒吴信,压之地牢,名声大噪!
吴信,七皇子门下虎字营门下,第一骁骑,第一刺战!
活捉吴信,仅此一人!由此传出,胡晓一出,必有大乱!宫中文武无不畏惧胡晓,胡晓一名,闻风丧胆,两股战战!
“三皇子让我来见肖家,肖然。”
“怎么,便是怀疑我儿肖然?”肖卿皱眉,看了一眼肖然的屋内,灯火微弱。
胡晓不多废话,夺门便进,转头道:“肖然住在哪间?”
家丁一愣,稍一迟疑便被直接一拳打飞。
肖卿怒色渐起,却被他一言镇压。
“三皇子有令,不见肖然,不得回营!望尚书体谅,都是寄人篱下。”胡晓一句,话中有话,拿出三皇子,一语中的。
“肖某岂会不知。”肖卿侧身,冷语道,“我来带路,请。”
胡晓冷笑一声,装腔作势地点点头,大踏步往前走去。
“我这刀不长眼,希望大人,懂得分寸。”胡晓说着,不见肖卿回头,多年宫斗,早已让他的心脏,比别人慢了几拍。
“结果怕是让刘侍卫失望了。”肖卿脚步不缓不急,语气淡定,除去久经沙场的老兵,便是这宫中的久战的前辈。
“失望?”胡晓笑道,“粗人一个,听令做事,刀剑无情,人也无情。”
肖卿这才心头一沉,三皇子一出,未曾失手,转头看了一眼他夫人,沈凝,道,“妇道人家,去做你该做的。”
沈凝岂会不知何意,她半弯着腰行礼,“是,老爷。”
分岔路口,肖卿一摆手,彬彬有礼的请势,道:“刘侍卫,这边请。”
胡晓侧目,看了一眼沈凝,脸色平缓,并无急意,点点头,大步流星。
待人渐去,沈凝脱下鞋子,避去了匆忙之声,慌忙朝着肖然的房屋冲了过去。
“肖然,然儿!”她门口喊道。
“孩,孩儿睡下了。”屋内传来有些奇怪的声音。
声音一出,沈凝便是一惊,道,“何七,你骗不了我,肖然他去哪了!”
半晌沉默,这才缓缓开门,男子低头说道:“少爷遭人追杀,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沈凝大惊,来不及多问,便听着那边言语声,便是肖卿他们要到,她急忙推门进去,道,“躲好!”
之前在肖然面前话不敢说两句的沈凝在此刻却是十分强硬。
何七急忙配合,他一个箭步躲进被褥,便不再动弹。
沈凝才开门,便看见胡晓气势汹汹的样子,似有问责语气,道:“夫人为何先我一步?”
刀方出鞘,便被肖卿狠狠压了回去。
“肖然方才沐浴,我让他娘提醒他有人要来,有何不妥?”肖卿说道,胡晓这才松了手。
“肖然呢,出来!”胡晓踢开门,看着床上一团,不露脸色,他走进,却被拦下。
“刘侍卫,前来何事,冒昧闯府,已经是最大的容忍,若你强行动手,老夫也不再示弱!”肖卿一句气势如虹,浩荡无邪,护子心切。
虽说肖然以往做事独来独往,雷厉风行,出了事情都是自己扛着从不和家里说,但是如今居然被宫里的人找上门来,看来这次惹的祸不小。
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护,不行。
胡晓见状,板着脸道:“长元街纵火一事已有头目,我手下人在贼子右肩刺中,留有血痕,长元街上不少人见到肖家肖然身影,也有说是他纵火,毕竟几年前他纵火酒楼,已有先例。”
话语刚落,一刀将床上被褥挑开,切了粉碎,速度之快,犹如迅雷!
肖卿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床上之人不是肖然,而是何七!
“何七!怎么是你,肖然呢!”肖卿急忙问道。
“老爷,少爷他……”何七话语未落,听得胡晓再度喝道。
“肖然失踪,你们包庇嫌犯,都给我抓起来!”
沈凝素闻胡晓之名,顿时六神无主,径直挡在了胡晓面前,“求大人别……”
“来人,带下去!”胡晓也不留情,大声喝道。
“谁敢!”一语喝出,胡晓方一回头,便是一炸雷耳边响起。
少年长剑在手,一把横过在那胡晓脸上擦了过去,剑锋之厉,血滴未落,人已至!
胡晓轻轻拭去脸上的血,倒吸一口气,“肖然!”
堂堂大将军居然被一个小小的人物伤到了脸,何等耻辱!
肖然将沈凝一把拉在身后,双眸充满戾气,道:“什么事冲我来!”
胡晓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忽然想起了三皇子,只得忍了下来,派人将这些人围住,道,“战字营彻查长元街失火一案,有人目睹了你在失火处,跟我走一趟。最好别顽抗,我的耐性有限。”
“长元街那么多人,一人说是我,便有千万人说是我,倘若我喊大人姓名,三人成虎,大人岂会甘愿被我擒下?”肖然倒是毫不示弱,微微低头,眼神中的寒意便是抖露三分。
嘴皮子倒是厉害不少,肖卿有些震惊,果然大病初愈后的肖然,不一样了。
胡晓身经百战,轻哼一声,道:“我的人在那贼子右肩留下了剑伤,你若不服,诺,给我看看。”
肖然轻笑一声:“尚无人证物证就怀疑肖某,就算是莫须有,我也得打掉牙往肚里吞不是?”
话音刚落,胡晓一个虎步直接抓住肖然的衣领,狠狠一扯。
“废话少说!”
“胡晓!”肖卿怒喝,却是来不及阻拦。
肖然皱眉,刚一侧身,衣衫破裂,露出了带着淡淡的红色的肩膀,显然有伤口痊愈之色,细细一看,并无剑伤。
不可能,那么重的剑伤,怎会如此之快痊愈?难道不是他?
胡晓心里一惊,却仍怀疑肖然。
“原有伤口?”胡晓一语似疑,加重语气问道。
肖然面不改色,道:“半月前练剑所至,最近才痊愈。怎么,这也要管?”
胡晓不可否之,紧紧抓着肖然的衣领厉声道:“你定是用了什么邪术抹去剑伤!”
“哈哈哈,真是好笑,试问世上有此灵丹妙药,大人知晓后不忘告我一声。”肖然直接推开他的手,整理衣衫。
胡晓正欲开口,却被肖卿一把拦住:“胡侍卫,你若如此蛮横无理,明日早朝,老夫拼了命也要奏你一章!就算是三皇子,老夫也不怕!”
胡晓不留痕迹地抖了抖嘴角,他愤怒之极却无可奈何。
“走。”他低声道,三皇子的计划出了纰漏,得赶紧回去商量对策。
待人刚刚离开,肖然猛地鲜血一吐,扶着右肩倒在床上。
“没事,”肖然说着,示意所有人出去,“让我好好休息,何七,你留下。”
“是。”
待众人离开,肖然这才吞下了几颗原来储存的回命丹,刚刚分了许多给张无休,现在的他可算是穷光蛋了。说是回命丹,不过是能够恢复些许内力和治愈伤势的药而已。
“刚才那人的消息,都告诉我。”肖然喘着气,看着右肩渐渐泛起了红斑,刚才用力过猛,差点崩开。
何七皱眉道:“是,胡晓,战字营第一将,几年前生擒吴信于皇城司而名声大噪,战字营归入三皇子门下,算是最强的护卫队。”
肖然点点头,问道:“吴信是七皇子门下虎字营对吗?”
何七点头。
“看来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对抗胡晓了。”
肖然倒头,不一会了,鼾声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