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皇子走远,肖卿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肖然的肩膀,道:“走,跟爹喝杯酒吧。”
肖然点头,跟着肖卿到了厅后的酒居阁,肖然往里望去,竟是坛坛罐罐摆满了房屋。
“老二,上酒。”肖卿一喊,便听的里边有人应和一声来了。
肖然笑道:“不是小二吗,怎么成老二了。”
肖卿稍一顿,笑出声来:“哈哈哈,你还真当这里是客栈啦,自家人。”说着,他拍了拍肖然的肩膀。
闻声而出的少年青衫朴素,他手里拿着带着灰土的酒,看了一眼肖然,多了几分不可思议,竟然有些敬畏的神色,道:“看来病真好了,二哥忙于酒楼,倒是忘了去看你。”
肖然听家丁说过,他二哥肖叶,痴迷酿酒,开了一间酒楼确实不温不火,干着不挣不赔的买卖。
肖叶,宵夜,倒是好记,肖然暗想。
肖然起身抱拳:“二哥!”
一个抖擞,差点打翻手里的酒,肖叶急忙回道:“不用不用。”
肖叶看了一眼肖卿,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肖然岂会不知,他继续说道:“以往的肖然是个混子,今时不同往日,若二哥愿与我重新交好,我愿以兄弟之情相待,若是不肯……”
拉长了语调,肖叶抱着酒,竟不敢乱动。
“我便长跪二哥门前求二哥原谅!”肖然一咬牙,差点要跪下来,被肖卿直接拦住。
“肖叶啊,你三弟他确实变了,你就原谅他烧了你的酒楼吧。”
烧?烧酒楼!
这是什么逆天,大逆不道的蠢事!
肖然完全能够理解肖叶怕自己的理由了,那种又怕又恨的感觉,肖然一个抖索,径直跪了下去。
“我忘了以往的事情,竟不知自己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二哥,你不原谅我,也属正常!”
“哈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兄弟,你要是认我这个二哥,今天我们一酒破前嫌,重新来过!我去拿镇店之酒!”
说完,肖叶立马跑回屋子,丁玲当啦的一阵声响后,拿出了满是灰土的酒坛子,吹去灰尘,酒坛子竟是不凡,铜钱做身,银步塞口,好是气派!
肖然满是欣喜,看着肖叶去而复返打开了那似乎珍藏已久的酒,想来还没尝过古代的酒,不知是何滋味,他舔舔舌头,面露期待。
肖卿和肖叶见状,不由得浅笑,肖卿道:“你不善喝酒,三杯就倒,怎么大病后,反而有所改变啦?”
肖然讪笑,斟满了足足一杯,与老爹和老哥碰了一杯后,他说道:“今日
肖家肖然,重新做人,天地可鉴!”
一饮而尽。
肖叶和肖卿大笑三声,同时干了这酒!
酒方入舌,肖然的心从高空跌落谷底。
“好酒!是有所进步,唇齿留香!是你自己酿的吗?”肖卿喝完,似乎意犹未尽。
肖叶羞道:“不是,是那醉仙楼的极品好酒,醉仙酒!我排队三天三夜才买到的,三年只出百坛!藏了好久,对了,三弟,你感觉如……”
话音未落,看到了肖然似乎万念俱灰的样子,肖卿转头,也看到了肖然一脸的无奈。
“就这?”肖然指了指酒。
肖叶挑了挑眉头:“怎么了?”
肖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就这酒,也能叫好酒?”
肖卿道:“你懂酒不?就你这三杯倒,这酒这味,放眼整个北昭都可放入前三了!”
肖然听完,无奈道:“这度数,几坛下去都难倒,这不过十几度吧。”
“度?”肖卿倒是不懂,以度论酒,倒是新鲜。
肖然拿起酒杯,斟满,细品后,再度说道:“看来我得好好给你们露两手,这酒,下品。还不如我自己酿的。”
“你什么时候还会酿酒了?”肖叶倒是吃惊,倒是忽略了他前两句的口出狂言。
肖然语塞,他在现代,每天武打戏大多了,难免受伤,以酒消痛,倒培养了他对酒的痴迷,但不成酒鬼,品酒成了他最大的乐趣,所以也动手酿酒,几年时间在朋友圈里,倒也称得上一个酿酒大师。
“好,那今年的上元节,我可要开一个盛宴酒席,宴请亲朋好友,共同品你酿造的酒啊。”肖卿两杯下肚,脸上泛起了红晕,不知几分醉意,几分实话。
肖然也毫不犹豫,将酒一饮而尽,气势豪迈,却无酒味入喉。
等等!上元节!
肖然心头猛然一震,问道:“上元节要到了”
“是啊,上元节这么大的节日你不晓得?”肖叶答道。
“正月?这么巧么?”肖然有些失神。
肖然之前倒是听编剧说过,最耗经费的就是元宵节的灯火,长元街一整串的烟花灯笼,好像有大事发生。
这灯火,长元街,似乎有点耳熟。
不过管自己啥事,吃饱喝足才是王道!
子夜,北巷,说书堂。
肖然如约而至,那张无休也坐在说书台下面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
“什么条件?”张无休道,他喝了很多酒,却没有醉意,十年了,终于有了些许的希望。
“说了,借您一剑。”肖然上前,在张无休的边上坐下来,喝了一杯酒。
“为何找我?”张无休道。
“只有你的剑,值得借。”肖然直说道。
张无休冷哼一声,“虚名罢了。”
脸皮不薄的肖然哈哈一笑,“前辈言笑了,我帮你救人,你借我一剑,这买卖可公平?”
“我不知道什么买卖,你能帮我救人便可。”张无休道,“若你是骗,救不了人,又当如何?”
肖然顺手抬起一坛酒,“之前的人如何,你便如何对我。”
肖然清楚,之前张无休找过其他人,却是无功而返,为了保守秘密,张无休将救人失败的人,一一灭口。
“好!”张无休爽快答应,“有胆识。待救出了人,别说一剑,十剑都可。”
“先借剑。”肖然沉声道。
“啪!”张无休把手上酒坛往地上一砸,酒坛随开,里面的酒溅出,射中柱子,硬生生留下穿孔的痕迹。
咕噜。
肖然咽下口水,这张无休果然不是一般武夫,看来自己找对人了,不过这性格火爆,倒是难以说服。
“燃眉之急。”肖然依旧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张面瘫脸在此刻倒是有些用处。
“我也等不起。”张无休闷闷道。
“再过几日,我便前往万军山,一去便是三年五载,如何帮你救人?”肖然冷静道。
“老夫等了十年,再过几年,又如何?”张无休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不,你已经等不起了。”肖然直视张无休,眼神犀利,不容辩驳,“在得知了那一点点的希望后,你已经等不起了。”
张无休的确已经等不起了,再过几年他就老了,没有实力,救人只是虚言,更何况,在知道肖然能够救人后,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了,哪怕是谎言,也要让他试试后,才肯死心。
“你威胁老夫?”张无休重新打开一坛酒,豪饮而下。
肖然会心一笑,心中忧虑散去些许,他并不知道张无休的心理,只是猜的,既然奏效,便乘胜追击。
“我的命在这里,取我性命是你随手的事,我构不成威胁。”肖然说道,“若你借我一剑,不用三年五载,一剑若成,我立刻回来救人,绝不耽误。”
张无休沉默,他已经被骗了数十次,每次都有人言之凿凿能够救她,得到好处后却不约而同半途而废。
这一次,他不知该不该信,可肖然以性命为赌注,倒是决绝。
张无休不说话,肖然也不说话,一向活跃的说书堂竟诡异地寂静。
许久,才听见酒坛相碰之声,以及两人饮酒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