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托住梁玉清的小脸,视线一直温柔的打量着她。
严贵妃求他同意玉清去医治,他也不该答应,他不想让她身陷危险之中。
顾庭筠隐着的脸稍有寒意,现在是顾庭渊染上疾病,过几日又会是谁还不知道,他只想将梁玉清困在自己身侧,每时每刻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梁玉清只是乖巧的任由他看,“王爷可患过这天花?我懂些救治的知识,所以能确保我自己的安全,现在更重要的是你。”
顾庭筠松开手,“还未得过。”
“竹伶和陈煜可有患过?”
这两人也是一直陪伴自己左右,应该也没患过,随即朝着梁玉清摇摇头。
眼下幽王府的人都没患过,那还是要注意防范了,防着些有人会趁这个机会对幽王府不利,那成王府竹伶也不要随她去了,毕竟竹伶不懂医治,若是真的被传染就麻烦了。
梁玉清心里暗自算计着,这时代医学也不发达,所以小病症也可能要人命,最重要的还是防范。
“莫要太过担心,谁也没有那个能力害幽王府。”顾庭筠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柔声开口安抚到。
“说得对,但即便是我们再厉害,也得以防有人暗中下手,也许那些凶险就藏在四周。”梁玉清认真的说着。
顾庭筠心情颇好的笑着。
梁玉清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继续说着:“今日搜寻的时候,那床下多了一堆破衣,也是成王染病的原因,那衣服是一个已经赎身了的婢女放的,但严贵妃却不调查那婢女,大抵是严贵妃同这件事也有什么关系。”
梁玉清摸了摸她的头,语带笑意的分析,“成王突然发病,确实有些蹊跷,怎么说也是个皇子,一直都是娇生惯养的,天花自然是不可能染上他的,这其中确实有隐情,我会继续调查。”
原本这次他也不打算置之不理,前阵子太子出事是严贵妃和誉王的计谋,所以他猜这次蹊跷的病情也是有人恶意为之。
倘若能知道是谁所为,谁在和严贵妃作对就一清二楚了。
月色渐浓,院中柳树下的石凳边,两道影子在月光下交汇,低声私语。
“王爷和王妃还真是恩爱,真是让人向往。”竹伶站在不远处,边抬头瞧着月色边喃喃开口。
陈煜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若有所思的开口,“你也知道,王爷他们历经了多少艰辛才走到今天,那种同甘共苦的神情,绝非一般人能有的。”
他又侧头瞧了一眼竹伶,她只是仰首瞧着月空,嘴唇轻启,那月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就像是要将这美妙的夜空尽收眼底。
“你说的对。”竹伶低声说着,但却清清楚楚的印在陈煜的心中,他此时的心跳加快,想说些什么,却见竹伶突然回神。
“我怎么这般胡思乱想,我的职责是护王妃安全,陈煜!今日的话你就当没听见,记住没!”
竹伶嗔怒的对陈煜下令。
只见陈煜渐渐失了表情,双拳一直死死的攥着,眸子冷清的看着院子,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
竹伶瞧他这样的表情,以为他是在生闷气,于是挥拳要打向他,谁知却被沉郁闪身躲下,竹伶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到了空气,惯性让她直接冲进了陈煜怀中。
“呀!”她大声惊呼,反倒是陈煜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专属于她的香气袭上他的鼻翼,他贪心的嗅着这独有的响起,就像是得到了一件珍宝一般。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竹伶也穆然回过神来,用力挣脱陈煜的怀抱,双颊绯红的逃离了院子。
陈煜看着恢复冷意的怀中,莫名的苦笑起来。
既然她不在这里了,自己徒留这里也没有意义,陈煜舒了口气,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离开院子,便见一个下人直直的撞到了他,他刚想开口 ,那吓人便有些惊恐的开了口,“对、对不起、陈公子!”
他将来人扶起,“怎么这般急促,出什么事了?”
来人也知道陈煜的身份,和陈煜说也相当于间接的告诉了王爷,他想着就将事情说了出来,“陈公子,成王府的下人突然跑来,对我说是成王的病况严重了,想要王妃去帮忙看看,但小的看天色晚了,也不想打扰王妃休息,所以想叫他明日再说,但、但对方不但没离开,还一直在王府前面磕着头,我这才急忙跑来。”
敢情是成王府又出事了,有什么好事都没人想着幽王府,一遇到这种伤神费力的事就都想到他们了。
陈煜眸子更沉了几分,将腰间挂着的长剑收好,随即开口,“我这就去请示王爷,你回去让他别磕了,要是王爷不答应,今日在幽王府磕一晚也没有用。”
他也没给来人说话的机会,便直接回了王爷的院子。
陈煜轻敲王爷卧房的门,却听见王妃有些疲意的声音,陈煜顿了顿还是将刚刚的话叙述来了一遍,屋中静了好半晌,过了许久,屋中才又烛光亮起,房门也从里面打开。
“我陪着你,玉清!”顾庭筠着急操纵着轮椅追上来。
梁玉清先是让竹伶把自己的东西都准备好,随后转头拉着他的手,耐心的开口对他说着,“快到子时了成王府还来人,一定是真的情况危急了,你没有染过这病,你去了更有风险,我也会担心。”
她此时的视线中充满着忧虑,五官也皱在一起,全然是因为担忧他的安全。
顾庭筠没开口,这时竹伶也将东西都准备好,将手中的小匣子交给王妃。梁玉清又定睛看了一瞬顾庭筠,笑着让他安心,自己就匆忙赶向门口。
待这院中看不到她的身影了,顾庭筠才沉声吩咐:“你们随着王妃暗中赶去。”
刚说完,两人便点头领命跑了出去。
此时的王府门口,已经磕的有些血肉模糊的男人正站在马车边,眼瞧见梁玉清的身影,心中一喜,直接朝着她走去,“幽王妃,小的……”
梁玉清抬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明白,还有,日后也无需这般残害身体让人心软,毕竟人也不是一直都能心软的。”
听闻她的话,来人身形一顿,回头小心的瞧了她一眼,只见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直接递给驾车的小厮。
“这个收好 ,回去将伤口处理干净,一日上三次药。”梁玉清此时面无表情,说完就回到马车里阖眼小憩。
那赶车的人攥着瓷瓶,愣神半晌。他自小就在成王府做下人,每日都是小心谨慎、胆战心惊的度日,倘若真的身子不适,也只能私下瞧瞧的去买些药,从未有人这般关切自己的情况。
他因为幽王妃这一举动暗生暖意,即便是王妃态度冰冷,但也足以让他觉得特别。
他收好情绪,将脸上的泪水抹个干净,随即扬鞭驾车奔回成王府。
此时的成王府慌乱不堪,梁玉清站定身子,婢女也递来隔离服给她,她动作迅速的传来便走到成王的卧房。
“玉清,你终于到了。”严月茗此时更显虚弱,脸上也没有一点精神,“渊儿现在烧的情况更严重了,刚刚还浑身抽搐,就连原本完好的脓包也破开许多,你快悄悄是什么情况……”
梁玉清只是睨了他一眼,随后探着顾庭渊的脉象,只是越探下去,她的脸色就越沉,她已经掌握住成王的病情,倘若严贵妃是照着自己先前说的照看的,定然不会是这般情况。
梁玉清探完脉象,随即什么都没说的走到外厅坐下,那眸中也愈发寒冷。
只是瞧她这样,严贵妃可要急死了,她赶紧小跑到她身侧,着急的问着情况,“玉清,渊儿的情况如何了?为什么你什么都没说?”
梁玉清冷哼一声,随即视线阴冷的看着严贵妃,缓缓开口,“严贵妃自己做的好事难道不知道?我倒瞧着严贵妃怪有能耐的。”
听她这么直接的讽刺自己,严月茗也不敢开口,只是可怜兮兮的低着头,手也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袖口,她张张嘴想开口,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娘娘,若您信不过玉清的医术,何必要我来帮成王医治?您高坐贵妃之位,我相信能为您效劳的人也数不胜数,肯定也全可以医治称王,玉清就不浪费娘娘的时间了。”说完梁玉清嗤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严月茗收起自己后悔不已的心绪,抛下自己的身份上前死死的攥住她的衣袖,声音悲戚的开口,“玉清,是我不对,我应该全然相信你的,不应轻信那些御医的话胡乱让渊儿吃药,劳烦你看看要怎么办吧!”
梁玉清还以为她不会说出实情,没想到严贵妃倒也交代了。
果然她回府之后,那几个老家伙随意让顾庭渊吃药了,现在强药扰乱了成王的气息,她原本用的药也失去效用了,这两种药在成王的身体中互相排斥。
若是放纵任之,那顾庭渊的半条命也没有了。
她吁了口气,还是淡笑先安抚严月茗,“娘娘,我清楚你对我的医术还有怀疑,但现在我为成王治天花的消息传遍了满大街,倘若成王不在我的手中恢复健康,那到时候我也成了世人的笑话了。”
倘若是顾庭渊没能挨过这次病症,出了事也全会被推到她身上,到时候她可扛不起这所有的事,她又不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