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神仙谷各生灵都安歇了。
问荆与灵芝被老人喊到屋子里,茅草屋外面看起来简陋,但屋里布置却极其奢华,黑铁木做的桌椅,暖玉坐的床,就连地砖铺的都是黄金,屋里挂着十多个夜明珠,将屋子照的亮如白昼。
屋子外间,墙上挂满了标本,小精灵、树人、大象、藤蔓……满满一屋子,全部都是晒成干尸,保留着本来的面貌,装饰满了整整一面墙壁。
问荆跟灵芝虽然经历过无数次了,但每次从外间经过,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阵阴冷。
走到屋里,灵芝先问安,然后在老人的示意下坐到老人一旁,而后问荆才跪下,且没有起来的打算,准备跪着聆听老人的教诲。
“东西都齐全了吧”老人慈眉善目,说话带着一股子沧桑和阴柔,就好像是一个行将就木却颐养天年的老太监。
“回主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确定好了时间,就可以开始实施了。”问荆头也不抬,恭谨的回答道。
“嗯,这次辛苦你俩了。特别是那只小玄武,虽然个头太小,但功效比老鳖好太多。我这次闭关成功的几率从原来的六成提升到了八成。”老人很是欣慰,转头接着说道“这次我若成功,就要去解决我之前的恩怨了。在走之前,我会亲自给你俩主持婚礼,到时候,这处山谷,就是给你们的贺礼。”
“谢主人!”问荆叩首
“父亲大人!”灵芝有些娇羞的喊道,随后便也与问荆一起,跪在了老人的面前。
“乖,快起来吧,你们俩都是好孩子。”老人将俩人礼让起来,郑重的说到“从今夜子时开始,闭关材料就要正式准备了,之前给你的单子一定要严格按照顺序,把控好火候,千万,千万,莫要疏忽大意。”
“是!”俩人郑重承诺后,慢慢退出了屋子。
俩人来到一处屋子,外面被用死去的藤蔓拴着,更是有多个树人尸体被根植在屋子四周,用以防护。
屋子里,密密麻麻一群生灵,白天在山谷里活动的精灵几乎每个族群都有。不过除了极少数之外,大部分都是身体残疾的。
原本应该被迷晕的众生灵,此时却齐齐瞪着眼睛看着走进屋来的问荆灵芝,似乎早有预料。
“一切如计划,但后面就要辛苦大家了。”灵芝说着,跟问荆俩人一同跪下了,对着众多精灵,三叩首。
而这些精灵,竟不闪不必生生受了俩人三拜。
“我们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能死得其所,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更何况是为了我们大家的未来,所以,不用悲伤。”一只少了尾巴的银狐,开口说到。
“是啊,我们的孩子朋友亲人就要迎来美好不受压迫的未来了,大家应该高兴才对啊。这是我们盼了多少年才盼到的时刻呀。”一株甘蔗只剩下连着根部的一截了,此刻却很是开心的呼喊道。
“为了大家能尽量减少痛苦,我把剂量都调到最大了,大家会在睡梦中离去。”问荆看着这些精灵,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了,为了不让自己心软,他强自说到“如此,我要开始了。”
问荆跟灵芝将自己的口鼻捂住,然后便开始再屋子里喷洒白色的药粉。
而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俩人动作,静静的等待自己的睡去,死去。
此刻山谷之中一片寂静,但黑暗中,各自在屋里或窝里休息,本该早就睡去的众精灵,今夜却都无眠,只是却也没有人行动。
都在默默的等待,这至暗的时刻,快些过去。
茅屋后的水池边,问荆跟灵芝手里各自抱着一个生灵,在静静的等待子夜时分的来临。
夜上中天,一缕清辉洒落下来,恰好穿过山谷上空的层层浓雾,照射在水池中。
就在月辉洒落的刹那,问荆手起刀落,一刀将怀中的八珍鸭斩首,然后将其整个的扔到水池里。
另一边的灵芝也同样的动作,不过是在八珍鸭落入水池后,她才将怀里的锦腹鸡斩首后扔到水池里。而后灵芝便开始回方才的屋子拖拽昏迷的精灵,而问荆则不断的将一些不知名的药材跟特殊的灵石扔进水池中。
而水池也是特殊材质做成的,八珍鸭跟锦腹鸡很快就都化成了血水,将水池最地下一层铺满了。
但这被消融的尸体化成的血水,却有着一层极淡的颜色笼罩,那是所有生灵在昏迷前服用的特殊药物造成的,老人就算来亲自检查,也只能查出那东西对血水所蕴含的能量增加了一些,并没有任何其他的问题。
但问荆跟灵芝所做的一切准备,最终能否成功,却都在这淡淡的一层上面。
灵芝不断运来精灵,而问荆则不时的掐算时间,并且选择角度将精灵扔到水池里,水池中的血水越来越多,而问荆这样的动作,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正午。
另一边,铁锅随着赶路,对于小玄武的感知越来越清晰,所以他夜晚也没有休息,仗着现在已经将老鳖为材料制作的铠甲能量化吸收到身体里,皮糙肉厚的,简单吃些野果,就持续的向着小玄武赶来。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在洞穴待了有多久,更不知道小玄武现在面临的是怎样的境地,早一刻到达,也就能早一刻的将小玄武解救出来。
第二天正午时分,那一屋子的精灵此刻已经全部化作了血水,而且让人诧异的是,那么多的精灵,大的都有大象犀牛,而那池子不过三尺方圆,所有尸体融化后却丝毫没有溢出。
老人穿着昨日的衣服慢悠悠踱步到池子边,看似漫步,但他走到池子边时,恰在问荆将所有事物准备妥当时分。
“嗯?血色为何浓郁了三分?”老人面色严厉的呵问道。
“回主人,为了能让您多增加一些把握,我擅自做主,把自己的一条腿也敬献给您了。”问荆说着话,撩起来左腿裤腿,那里只剩下空荡荡的空气。好在问荆并非人类,一条腿依然站的稳稳当当,不应该行动。
“父亲大人,这是我心头血,希望能为您在关键时刻补充点营养”灵芝手里捧着一个小号的血灵芝,恭敬的献给老人。
“唉,唉,唉!你们啊,不需如此,不需如此啊。”老人很是感动感慨,但手下动作却没客气,直接接过来灵芝的奉献,继续说道“好闺女,好女婿,能在此世遇到你们俩,老夫也算对这人间还有一丝希望。好了,我要开始了,你俩可在一旁观看,对你们未来的修炼或有些帮助。”
“是”问荆将小玄武、孕灵丹还有一块内里包裹着岩浆的琥珀、一小堆在万年古墓主墓室棺椁下挖的黑土、一对活泼可爱的龙凤胎放在池子四周,然后跟灵芝一起走到了不远处。
“老夫历劫十数次,大道有望却遭暗算,混沌百年,今日终要得见希望,曾经背叛过我,谋害过我的人,你们等着,噩梦就要降临了。”老人感慨一句然后便踏步走出。
虚空仿若有无形的台阶,老人拾阶而上,几步便走到池子上空正中处。老人盘膝坐下,并未立刻修炼,而是大手一挥,将山谷上空的迷雾给驱散了。
阳光立刻大片的洒落下来,整个山谷都笼罩在温暖之中,好在今日,山谷所有精灵都被要求在自己住处不得出来,否则就这一下怕是很多从未见过阳光的生灵就得瞎了。
问荆与灵芝俩人对视一眼,心中略有不安。
之前老人将其修炼的整个过程都详细的叙说给了俩人,但却并未提到要驱散上空的浓雾。
这虽然是小事儿,但终究是之前未知的,这让俩人心底有了些波澜。
阳光下,老人正式开始修炼起来。
一池血水慢慢蒸腾,但这次老人却没有直接吸收进体内,而是让血水蒸腾的雾气环绕在身体四周,直到浓郁的将老人身影完全淹没,然后在水池边的包裹着岩浆的琥珀慢慢漂浮了起来。
随着其被血雾笼罩,血雾忽然燃起熊熊大火,血雾被快速燃烧,池内的血水则加速蒸腾,始终保持血雾覆盖着大火。
火光之中,隐约可见老人的身形,似乎正在被灼烧。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隐约有闷哼声传出,到了最后直接变成了痛苦的大声惨叫。
问荆跟灵芝俩人没有任何的动作,这些都是早已知晓的。
老人是在以秘法重塑身躯,以让身体成为真正的人类,并且更上一层楼。
而水池边摆放的五件物品,正是老人让问荆俩人千辛万苦收集而来的五行之属。
龙凤胎为金,孕灵丹为木,小玄武为水,岩浆琥珀为火,古墓黑土为土。
而整个过程便是,以山谷万族精灵之精血为引,先以火融旧躯,接着以土塑新体,以水润血脉,以金固骨骼,最后以木滋生机,从而彻底蜕变,迎来新生!
而此时,不过是第一步,以存在万年之久的琥珀岩浆之火,焚烧旧躯,祛除身体中的所有污垢杂质,留下最精华的。
而这个过程,要持续半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