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想到夏凡会请直接吃饭,突然警惕起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夏凡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还能怎么样你了?”
那人摇摇头,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姐姐说,一定要小心你们这些男子。”
夏凡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抓了抓头,说道:“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孩子。行吧,随你。”
夏凡说完就要走,那人抓住夏凡的袖子,说道:“不能走,你下午要是不来怎么办?”
这不行,那不行的。夏凡扭头看着他,无奈道:“那你想怎么办?”
那人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吃饭,只是我不用你请我。免得念你一份情。”
夏凡也不多说什么,带他去镇里,换了家酒馆,没到上一家。
……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谈天谈地,胡说八道。话说得还算投机,聊得挺起劲的。
无意中,夏凡问起她的姐姐。“死了”,只得到这样的回答。
夏凡心里叹息一声,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那人的神情只是灰暗了一下后,便又重新振作了起来,看来她早就迈过了这个坎儿。
“我姐姐为了供我修炼,去当了ji女。前些年染病死了。”
听她说,语气很平淡,但却可以感受到悲伤,夏凡没话说,沉默起来。
原本快乐的时间有时只因一两句话就变得不再那么快乐,所以人们才会说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指不定下一秒就乐不了了。
……
下午,钟声再次响起,两人随着人流回到了广场上。
人数比之前少了些,既是因为下午的阳光毒辣,也是因为有些人心中人落选没了看头。也有一批进入下一轮的人胜券在握,不来观察敌情。
顶着大太阳,夏凡和那不知姓名的人一同站在人群外围。
高台上的人用袖子擦了一下汗,从兜里掏出名单,原本厚厚的一叠现在只剩下一半不到。
他报了两个名字,依旧没有夏凡。
那人瞥了眼头顶的太阳,又看看高台上那考官手里的名单,最后又看看身边的夏凡,说道:“这都没剩几个人了,要不你把钱给我得了。那样你我也就不用晒这太阳了。”
夏凡看了她一眼,说道:“确实,这夏天的太阳太晒了。不过我还是认为上面会有我的。”
那人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吃过饭,看对方也算自己半个朋友了,她说话稍微温和了点,“就算有你,你也不是给太子当伴读,最后十个人都是内定好了的。”
夏凡故意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说道:“我不信,要我上去,我肯定能拿第一。”
那人“哈哈哈”,笑出声来,说道:“得了吧,别瞎说了,吹牛不打草稿。”
“打草稿还叫吹牛吗?那叫欺诈。”
“行行行,你可真有理。”
夏凡看她抬起手,用袖子遮住太阳,又看看附近热地出汗的人群,心想,“这些怎么这么笨呢?”
他拍拍身边的她,把她的视线吸引过来。“你干嘛?”
夏凡抬手捏诀,像要施展术法,同时回答道:“你看着就行了。”
那人赶忙阻止,小声说道:“你想干嘛!用术法改变天气是严厉禁止的,是会遭天谴的。”
这里的修道之人,习武之士,个个都顺天承命,丝毫不敢做半点逆天改命的事情。原因无其他,只因天幕太低,人做事,天在看,但凡对上天不敬,就会招致天罚。
“你紧张什么,我是那么蠢的人吗?你看好了。”手中字诀已成,夏凡轻轻挥手,手掌在空中划过,带出一道冰雪的痕迹。
周围一圈都飘着雪花,温度顿时就下降了好几度。夏凡的灵气控制得很好,只为他们两人降了温度。至于其他人,管不着,自己热着去。
“这是什么,水法吗?你真是太厉害了。”女孩用手接住落下的雪花,说道。
夏凡摸摸鼻子,骄傲地说,“当然了,冰也是水,水法能变出冰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女孩有些崇拜地说道:“从来没见过,只听世间有水法,没见过有人拿它来造冰雪的。对了,你是教习哪位教习教出来的,这么有想法。”
夏凡摸摸脑袋,有些疑惑,“教习?是什么东西?”
这回是女孩惊讶了,“教习就是传授术法的师傅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难道你真是楼上下来的?”
夏凡没回答她的问题,转头继续看向台上,他总不能和她说自己之前是九层主的亲传弟子,刚刚被贬下来。况且老头子也不让说呀。
见他不说话,女孩也不想继续问了。
两人看着台上一个接一个地上去,高台胖子考官手里的名单也在一张张减少。夏凡心里没谱,想着,“不会真没我吧。这三四层人的眼睛是不是都瞎了,看不到有我这样的天才。”
天快黑了,考官也拿起了最后一张名单,他把内容拓印到空中。得,还是没有夏凡。
女孩看着夏凡,说道:“看来你赌输了,给钱吧。”
夏凡喃喃道:“不应该啊,怎么会没我呢?”确实不应该,但谁叫他一年四季都待在第九层,从不下来走动。三层收集情报的人又不敢上去打扰九层主。唯一一次记录在案的就是刚入门时的比试,不过这能当好事看吗?
夏凡看着女孩,无奈地掏钱,但他掏出钱袋一看,只有铜钱,没有灵钱。于是他提议道:“我没带灵钱,要不你和我去一趟宿舍?”
女孩思量了一番,说道:“好吧,但是你别给我耍什么幺蛾子?你要是敢违约,等我以后厉害绝对会找你麻烦的。我可是很记仇的。”
夏凡敷衍道:“行行行,我就算没有灵钱也能给你凑出来。”
就这样,两人一同来到夏凡的房间口。夏凡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的跟他出去时一样,除了地上多出一只鸟笼一只鸟,鸟笼上还别着一封信。
夏凡看到这幅景象,顿时心里一慌。这房间有人进来过了,他赶紧去翻床上的包,里面的一袋子钱不翼而飞。
女孩看他这幅模样,也知道事情不对。进去发现他正慌张地翻着包,她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钱被偷了。”夏凡有些郁闷地说道。
“你骗我的吧,这可是镇狱楼诶,谁敢在这里偷东西?”
夏凡不理她,拎起鸟笼,里面有一只神俊异常的鸟。他又拿下那封信,打开读了一下。
没有署名,但夏凡看得出信是夏老头写的,很短,大概是说钱我缺,所以你的钱我拿走了,留只鸟给你玩玩,当补偿。以后有麻烦别来找我。
“果然是夏老头,我就知道。除了他,没人会来做这些事,那本秘籍肯定就是他说过的‘八生八死’了。我就应该早点发现的。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夏凡心里想到。
夏凡把信递给女孩看,后者看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相信了他,毕竟自己一个无名之辈,谁会无聊给自己下套。
夏凡把自己包里仅剩的三贯总计三千钱给了女孩,说道:“我愿赌服输,剩下的钱我会想办法弄来的。”
这下女孩反倒不要他的钱,严肃地说:“之前的事就当开玩笑了,既然你没了钱,也没必要在做了。”
夏凡摇摇头,硬是把钱塞到女孩手里,说道:“不行!我夏凡说到做到,这钱你必须收下。”
看他说得这么坚定,女孩也不好再还口,只是点头道:“那好,这钱先保存在我这里,你要是没钱了。可以来找我。我就住你隔壁那栋楼,三楼第十五号。另外,我叫夏侯内。”
夏凡笑道:“夏侯内,跟我一样姓夏呢。”
夏侯内板起脸,故作生气地说道:“谁跟你一样,我姓夏侯。”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只见王灿倚着门,眯着眼看着他俩。杨凝则如往常一样站在王灿身边。
夏侯内看看夏凡,又看看王灿,看看王灿,又看看夏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是候君颜是镇狱楼内所有男弟子的女神,那么王灿就是所有女弟子的男神。模样长得俊俏,待人温和,修为又高,出身也好。未来要不是楼主,就定然是楼主的左右手。
王灿看着夏凡,说道:“夏凡你的人缘真好,这么几天就交到朋友了。”说完他看向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孩子,问候道:“你好。”
听到他跟自己问好,夏侯内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好,我叫夏侯内。”
夏凡无奈,好嘛,自己花了一天才套出来的名字,这一见面就交代了。难道我长得不帅吗,肯定不是,只是我名声不显而已。一定是这样的。
王灿对着夏凡说道:“我见之前的名单里没你,想不通便去拜访了夏老,没想到你来楼下当普通弟子。于是就过来看看你。”
夏凡装作无所谓地说道:“没事没事,反正我才十六,三年后再参加也是一样的。而且不用和你争第一,会很轻松的。”
夏侯内一句不杠就难受,她说道:“夏凡,你也想和王灿师兄争第一,没睡醒吗?”
这话把“面瘫”的杨凝都逗笑了,对此夏凡只能无奈翻了个白眼。
王灿问道:“也倒是。只是你不想回去了吗?”
夏凡把信递给王灿,后者看了看,笑道:“确实,只有夏老会干这样的事。”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王灿带着杨凝离开了。夏侯内也聊了几句,离开了。
三人刚走不久,楼道上又响起了噔噔的脚步声,接着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夏凡刚爬上床,这下又得下来,他开了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后推。
“为什么离开第九层?”一个娇嫩的声音问道。
夏凡一把打开她的手,整了整衣领,说道:“候君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生气。”
候君颜怒道:“夏老说你不肯跟他练功,为什么不练?夏老可是自在境完满,整个天下强过他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脑子清不清楚啊?”她对于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从来没有很好的计算。夏凡离开第九层,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她不想夏凡离开她,却又不会拉下脸劝他,只能恶语相向。
夏凡不想跟她争,随意地说道:“不想练就不想练,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候君颜说道:“你实力强了,境界高了,就可以为镇狱楼出力。你贡献大了,想要什么没有啊,有我,有夏老的扶持,往后当上楼主也是极有可能的。”
夏凡皱起眉头,又是镇狱楼的问题,他以前和候君颜聊天时,次次都因为这个问题不欢而散。他不耐烦地说道:“我为什么要为镇狱楼出力?当什么楼主?我上辈子就是这样,处处都为别人找想,这才死的。我现在只想做我自己,我做什么,我说了算。”前世,夏凡受压迫颇多,自己是个好人,没遇到什么好人,处处被禁锢,生活不顺;这一世,再来一回,怎么说也不能再为他人拼死拼活。
候君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心只想让他回第九层,以后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什么上辈子这辈子,你现在就给我回去跟夏老道歉,然后回第九层去。”
“不,我不答应,为什么我要按你说的做?就凭你是什么狗屁楼主,听着,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跟我说任何关于镇狱楼的事。我也一点不稀罕当楼主,我只想当个普通弟子,混吃等死,懂了吧。”
第一次见夏凡和自己发火,候君颜只觉得心里很难受,她运起一掌把夏凡打倒在地,随后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句“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夏凡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真是莫名其妙。”他看到地上鸟笼中的那只鸟正在看着自己,莫名地生气,一脚踢翻鸟笼,惊得鸟笼里的鸟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