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里,祁如月如同往日一样,例行检查实验设备,记录各项数据。
实验已经进行了二十天,传回的信息显示,另一个纠缠上粒子能量有变弱的迹象,不过也在合理范围之内,还未超过阈值,实验还可以继续。
柳天龙的生命体征平稳,身体没有出现异常状况。
例行检查完毕,祁如月离开了实验室。对她来说,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佛图强发射出的噬骨银毫弹,既伤了慕容子攸等人,却也伤了自己。好在慕容子攸等人急于治伤,顾不得再追杀佛图强,倒是让佛图强逃出了生天。
佛图强不敢耽搁,潜行到一个小村落。村外有一棵大柳树,佛图强在树下掏了个洞,把天机图藏了进去。
然后,又恢复成大德高僧的样貌,口宣佛号,往村内走去。他需要找一处地方,尽快疗伤。他所修炼的是明王不动心法,功法特殊,想要尽快恢复功力,必须男女双修。
燕国境内也是崇佛成风。境内各处广修庙宇,京城洛阳城内,各类寺、庵四千余处,僧众近五十万。既便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也必然有信众居士。
村中富绅朱长寿。是个虔诚的佛门信徒,虽然舍不下家中的妻儿和田产,可每年给寺院施舍的钱财无数,修桥补路救济孤寡,常做些积德行善之事,村里人都称他为朱善人。
朱善人听到村里有人口宣佛号,便出来一看。也有些村民听见了,立在门前观望。
朱善人着到一位僧人走过来。这僧人生得一副好皮囊,虽没有三千威仪,却也有一些宝相庄严的感觉。
朱善人上前还礼,问道:“见过高僧,不知高僧从何处而来。”
佛图强等的就是有人前来问话,道:“阿弥陀佛。贫僧自来处来。”
朱善人又问:“敢问高僧来大柳树村所为何事?”
佛图强道:“贫僧广慧,想与檀越结个善缘。不知檀越上下如何称呼?”
朱善人一听,结个善缘?那不就是个化缘的和尚吗。便道:“小老儿朱长寿,只因平日也做些修桥补路的事情,村里人便称我一声朱善人。高僧如果不嫌弃,就请到舍下一坐,小老儿为高僧备些斋饭。”
佛图强连连称善。
朱善人命人备了些精致的素斋,佛图强用过斋后,便与朱善人讲了许多释家掌故,当真是口吐莲花,滔滔不绝。
把一个朱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便邀请佛图强住些日子,也好早晚向高僧请教佛法,佛图强假意推辞了一番,也就留在了朱善人家中。
有位广慧高僧入住朱善人,不出半日,便传遍了全村。于是便有不少人来求见高僧,有的是为了听佛法,有的是为了问财运,有的是为了寻失物,还有的是为了求子嗣。
这高僧每日只见两人,其余时间均是独处一室,参禅打座。
十日之后,佛图强内伤渐愈,又急于赶回宋国,便告辞而去。朱善人再三挽留不住,便送了些金银给他做盘缠。
佛图强趁着夜色,取了天机图,一路往西而行。
走出约十里,看见大路旁有一座长亭,亭中坐了两人。一位是儒生打扮中年人,另一位是道士打扮的老者。两人正就着石桌下棋。
佛图强对两人并未在意,两人身上的气息并不强,尤其是那个老者,与普遍人并无二致。佛图强便不在理会,径直前行。
那儒生忽然开口:“那个和尚,可否前来一叙。”
佛图强一楞,便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一个九命高手,又岂会惧怕两个凡俗?
“不知尊驾有何指教?”佛图强淡淡地道。
“谈不上指教。我二人各要从和尚身上取一样东西。”儒生道。
“出家之人,除了一颗虔诚礼佛之心,并无长物。不知尊驾想要什么?”佛图强渐生警觉。
“我有件事情,先要向和尚求证,若是得到证实,才好讲要什么东西。”儒生的目光开始变得锐利。
“尊驾尽管问便是了。”佛图强道。
“好。这十日来,大柳树村有九名妇人,忽然得了怪症,全身虚脱一般,如油尽灯枯一般。在下前日游学归来,施了一些医术,算是保住了九人性命。”儒生一边说,一边盯着佛图强。
佛图强:“这九人是生是死,与贫僧何干?”
“好一个与你何干?在下为这九人诊脉发现,这九人皆是阴脱所致,也就是说,她们被人采阴补阳了。那个采补之人,会不会就是和尚你呢?”儒生追问。
“无凭无据,尊驾万不可信口雌黄,免得毁了出家人清誉。”佛图强不咸不淡地说。
“凭据?大和尚每日只见两人,其中一人必为妇人。这些日子来,见过大和尚的九名妇人,皆被采阴。这如果不算凭据,在下还可为大和尚把把脉,看一看大和尚修的,是不是欢喜禅功?”儒生道。
“你这儒生,竟有几分见识,居然知道欢喜禅功。佛爷不妨告诉你,本佛爷不光修了欢喜禅功,还修了不动明王无上心法。可那又如何?”佛图强不屑地说。
“如何?你坏人名节不说,还险些坏了人性命,若不是在下出手及时,只怕这九人都要丢了性命才是。和尚既然是佛家子弟,行事未免也太歹毒了些。”儒生斥责道。
“哈哈哈哈。”佛图强放声大笑,“能与佛爷起参修欢喜禅,也不知道是这些愚妇几世修来的福报。若不是佛爷急需调养内伤,又岂会看得上这些粗鄙的乡野村妇。你可知道,贫僧每夜去见那些村妇时,那些村妇在床第之上,是何等的欢喜。”
“住口,你这妖僧!”儒生剑眉直立,怒视着佛图强。
“贫僧只是照实说而已。凡是与贫僧同修的妇人,哪一个不是得了大欢喜?”佛图强依旧微笑着。
“在下也知道你有些手段,迷惑了那些妇人心智。只是你既然遇见了在下,那无论如何,也要断了作恶的根本!”儒生说。
“哈哈,就凭你?贫僧看你至多七八命的功力,也敢管一个九命高手的事情?”佛图强似乎发现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一时笑得停不下来。
“在下当然奈何不了你这贼和尚,不过在下今日邀请了帮手,你无论如何也走不脱的。”儒生淡淡地说。
“帮手?谁?是他吗?”佛图强一指旁边的老道。那个老道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地看着棋盘,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佛图强再次将老道打量了一番,连一命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个不会武功的糟老头子而已。
“正是!”儒生道。
“哈哈哈哈。”佛图强又是一阵狂笑。
“很好笑吗?”那个不起眼的老道,忽然开了口。抬起头来,看了佛图强一眼。
只是一眼,却让佛图强生出不妙的感觉。刚刚还是一个和光同尘的老道人,似乎一瞬间,眼睛里便有了星光,有了火光。
那一点星光,就象是满天星光之中,最亮的一颗,让人看上一眼,便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那一点火光,就象是夜晚狼的眼中,射出的红色光芒,充满了择人而噬的兽性,令人生出彻骨的寒意,不敢直视。
佛图强心知不妙,忙运起不动明王心法,换得心头片刻的清明。不禁骇然道:“敢问尊驾如何称何?”
只是一眼,佛图强已经明白,这看似普通的老道,早已突破九命,进入脱尘境界了。脱尘境,这根本就是一个自己无力抗衡的境界。
进入脱尘境,已经是超越凡俗的存在。
“听那帮小狼崽子说,有个名叫诘摩的僧人,从南梁偷了件东西,只是从他们手里逃脱了,看样子应该是你了。”老道说,“既然如此,你也算帮了老道一个忙,放下那件东西,老道留你一命。”
声音很平淡,却又不容抗拒,甚至佛图强连抗拒之心都不敢有。
佛图强心不甘情不愿,从怀里掏出天机图,一抖手掷了出去。那天机图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石桌之上。
老道点点头,道:“你能将力量练到这种收放自如的境地,也实属不易。老道当年与南梁的冯引蝶有过约定,三十年不踏足南梁一步。虽然知道有一个天机图,却也不便取来一观。所以说,你也算是帮了老道一个忙。
“也罢,老道便留你一命。这天机图,便算是老道借你的,一年之后,可以来洛阳取回。老道姓寇,名潜之。”
寇潜之,佛图强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这老道既然敢说出自己的名字,自然是不怕他来寻的。当然,以老道脱尘境的修为,又怎会拿话来诳骗佛图强?
只是他不知道,寇潜之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狼卫大狼首。
佛图强向寇潜之深施一礼,转身便要离开,那儒生却开口道:“且慢!”
佛图强看向儒生,道:“尊驾还有何事?”
“你这和尚好生健忘,在下刚说了要断了你的恶根,这么快就忘了?”儒生道。
“尊驾到底想要如何?”佛图强一腔怒火,若不是旁边有个可怕的寇潜之,他早已出手结果了儒生性命!
只是他不敢,只要寇潜之在这里存在一刻,他万万不敢动武。
“简单,在下要送你一样东西。”儒生起身走向佛图强,距离佛图强三尺左右时,缓缓抬起右手,以食指和中指,点向佛图强百会穴。
佛图强连忙运功相抵,他自信一个七八命的出手,还伤不了他。
那儒生指尖送出道真气,直入百会穴,那真气如一道暖流,沿着佛图强的经脉自行游走,佛图强运动竟无法逼出这道真心,不由心中惊骇。
“送你一道浩然之气,你这和尚若是不再作恶,倒也无妨。若是妄图再用欢喜禅功,轻则经脉闭塞,重则伤及自身性命,还望你好自为之!”儒生说道。
“好,好的紧。贫僧多谢尊驾所赐,他日若是有缘,必当百倍偿还!”佛图强知道儒生所言不虚,愤恨地说道。
“和尚若是要偿还,随时可来大柳树村,寻教书先生范云就是了,可莫要找错了人。”儒生道。
佛图强点点头,看了看寇潜之和范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今次受你之邀,前来大柳树村小住几日,竟有如此收获,平白得了天机图,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寇潜之笑道。
范云道:“莫非你真信什么天机图,可以有逆转天地之能?”
“不可说,不可说。这种事情只怕不是凡人能够理解和掌握的。”寇潜之道,“你我二人恰好可以一同参详一番,十日之后,若是没有结果,老道便带了天机图,回转洛阳去,看看有没有别的途径,可以参透天机图。”
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将铁函一般的天机图,收入了袖中。
而后这一儒一道,便说说笑笑地往大柳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