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人转过身,整张脸曝露在阳光下,同顾清衍如出一辙的五官,只不同的是岁月在他的脸上印下了去之不掉的纹路。
“徐娇。”徐娇自报姓名。
徐娇?顾长治诡异的笑纹在眼角和嘴角漾开。
徐彤的妹妹…他突然有了兴趣,接下来的故事应该会有趣许多……
顾长治轻笑,徐娇这通电话的来意他怕是猜到了八九分。
只是他不确定究竟是谁透露给徐娇,他与徐彤的关系不和……
顾长治和徐彤的确积怨已深,徐彤曾当众指出他猥/亵女服务生,弄得他下不来台,害他在离岛名流权贵面前丢尽颜面,甚至再次错失把控顾氏集团的机会,这些通通归功于他的儿媳,徐彤!
而他的父亲却让他儿子娶了徐彤!顾长治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
顾清衍娶谁他都无所谓,却独独不能娶徐彤!
……
顾家子孙的婚姻不由自己掌控,就连他自己的婚姻都是场利益交易。
商业联姻,稳固顾家在离岛的地位。
顾长治私生活混乱,自从妻子过世后日子更是过得荒诞至极。
彼时他掌管着顾氏集团,人人都道顾氏总裁是个风流花心又多情的主,换人换的勤快,出手也大方,几乎所有女人争先恐后想要爬上他的床。
顾清衍十六岁那年,顾长治的情人之一自称自己有了顾家骨肉,要求顾长治娶她。
老爷子最是见不得这等荒唐事,坐在沙发上雷霆大怒。
私生活混乱闹到家里,哪能在这样任他继续胡闹,尤其当着顾清衍的面!
十六岁的顾清衍从小没体会过父亲的关怀,冷漠的坐在一侧看着这一场闹剧的进行。
顾永泽直接安排人将她送去医院打胎,给抚恤金安置。
顾永泽替儿子解决了麻烦,交代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下不为例后便拄拐离开。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过了一个月左右,情人被强行打胎的事件被媒体爆出,登上头版头条。
而这条新闻一出,顾氏集团股票大跌,董事会们联合抗议,一个私生活萎靡不堪的人何以有资格掌握这样一个集团。
顾永泽顶着压力出席股东会,罢免了顾长治的总裁职务。
三年后,顾清衍国外学成归来,接替了顾永泽暂代管理的顾氏集团,带着顾氏集团蒸蒸日上,其能力完全不同于他的无庸的父亲。
三年间,顾长治几次有机会重新夺得集团,却当众被徐彤指出猥/亵服务生错失良机!
这叫他如何能不恨徐彤?
……
回忆中止,顾长治对那头客气道:“二小姐。”
“顾伯伯。”徐娇娇笑,“我可否问顾伯伯一个问题?”
“二小姐不妨说来听听。”
常年流连各种声色场所,应付人,尤其是女人,顾长治最为拿手不过。
“顾伯伯可是满意我姐?”徐娇料定答案,只有备无患才出此问题。
要不是薛晴告知她顾长治对徐彤的厌恶她就差错失盟友。
“当然。”顾长治从不掩饰。
“那不如我们合作。”徐娇笑。
“现在不急。”顾长治悠然。
做大事最忌讳的便是稍安勿躁。
老爷子寿宴将近,怎么说也不能在这之前闹出事端。
顾长治精明过人,同徐娇那种深闺小姐相比,他更是知道运筹帷幄。
草率行动,只会引来老爷子的注意,得不偿失。
顾长治需要行动中的主动权,让他听从二十出头的丫头片子是万不可能的。他既不需借她的东风,也不想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顾伯伯?”徐娇惊呼。她此刻正恨徐彤到骨子里,如何不急。
“替我向你父亲问好。”顾长治不愿与她多言,他自有自己的打算,结束通话。
面对窗外景象,顾长治将酒杯凑到嘴边,微微抿了一小口红酒,现在…时间还长着,就让徐彤和他的宝贝儿子再多安稳一段日子,总有一天,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顾长治整个人陷在逆光处的阴影里,面上的五官一时竟也看不清楚,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面具那般。
徐娇被顾长治平静的拒绝了提议,恨恨的跺脚,所有人!所有人都向着她徐彤!不管是表面还是内心!
这个认知,让徐娇怨恨徐彤的同时,更加坚定了要取代徐彤成为顾清衍名正言顺的妻子的决心。
总有一天,付诸在徐彤身上的这些光芒,都会落在她徐娇身上!
此刻的徐彤,正整个人在床上呈‘大’字状摆开,睡得砸吧嘴。
等她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呆坐着清醒大脑的功夫,完全没料到就在她呼呼大睡的那段时间里,她的好妹妹找上了她名义上的公公,两人虽未合谋,却不谋而合的意图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醒神,徐彤换上居家服,无所事事的开始在家里四处溜达。
这还是她头一次闲下来参观顾清衍置备的他们的‘婚房’,严格意义上来讲,‘房’这个概念不太符合这里,御景的别墅实在太大,大到她觉得有些过分空旷,顾清衍不在的时候,这里更是徒添了不少冷情。
御景别墅算是顾清衍的私人财产,位于市中心边沿。
当时开发商在靠近市中心的这块地皮上切割出一大块,建造了包括御景别墅在内的仅十套别墅,取名为景园。
景园闹中取静,有着一方独特的魅力与宁静。景园的十套别墅格外的抢手,最终购入的这些人非富即贵。为了保证他们的私密性,别墅与别墅之间相距甚远,两两之间少说间隔一公里,是故说每套别墅都会配备有为之独立的警卫室。
顾清衍买下御景别墅时花的价钱应当是徐彤所不能想象的天价。
徐彤将别墅二楼的各个房间都转悠了一圈,除了她和顾清衍现在睡的主卧,还有她曾经睡的卧室以及顾清衍的书房带着些生活留下的气息外,其余的几间空房都冷清得不行。
她站在二楼的露天阳台,目光向四周转,瞧见在张婶的精心打理下,透着勃勃生机的花园。
许是张婶照料得当的缘故,进入夏天,那几株鲜红的玫瑰依旧开得娇艳,一旁的地上摆放了开到不同程度的君子兰,徐彤看着眼前的一片花花绿绿,闲到极点的她下楼,拎起被搁置在门口的喷壶,干脆到花园给花浇起水。
张婶找到徐彤的时候,她刚给一盆多肉浇了水,张婶见着她用着左手提着壶,忙一脸惊慌的小跑过来接过徐彤手里有些分量的喷壶。
“哎呦喂,太太,我正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在这?你的手还没好全呢!千万别用力过度。”
“张婶,没事的。”徐彤无所谓的笑笑,都过了好些天了,伤口早该愈合了。
张婶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徐彤,脸上是年长者惯有的操心。
“正巧,刘医生来了,说是少爷喊来给您检查身子的,正在客厅等着。”张婶见喷壶随意的放在地上,轻推着徐彤的后背,让她进屋,“太太你别嫌我这老婆子啰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其他才会好。”
徐彤无奈笑笑,却不能怪怨张婶‘小题大做’,毕竟是出于善意的关心…而她这些年除了在徐父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来自长辈的关心,第二个应该就是张婶了吧……
“我去,您别担心。”心里头这样想着,徐彤的声音都带上些感动的柔软。
张婶见她愿意去,这才放心的放下手,一个人走去花园打理那些徐彤没来得及照料到的植物。
徐彤走到客厅,正如张婶说的那样,刘医生果真坐在沙发上等着她,随身携带的医疗箱被搁在茶几上。
“刘医生,久等。”徐彤走到客厅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后对着刘医生歉意的笑笑。
“少奶奶。”刘医生在看见徐彤的那一刻就从沙发上站起身,等到徐彤坐下后他才重新坐下。
刘医生,全名刘海辉,是顾家老宅那边的人,算是顾长泽的私人医生,按着老宅那边的规矩称呼徐彤‘少奶奶’也算正常。
“少夫人,少爷一小时前打电话到我的诊所,嘱咐我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刘海辉边说边拿过放在一边的医疗箱打开。
刘海辉的全职是顾老爷子的家庭医生,但在离岛的市中心开了一家私人诊所,空闲之余都呆在那里替其他病人看病。
“真是清衍?怎么这么突然?”徐彤疑惑,顾清衍早上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会有医生到家里来,而且她曾经割腕的事…徐彤并不清楚刘医生到底知道多少,便没随意透露。
没等徐彤自己说出左手上的伤口,刘海辉主动提及:“少夫人,少爷说你的左手前不久不小心割伤,我得看下您的伤口恢复得如何?”
刘海辉用的说法是‘不小心割伤’,可以说是相当委婉,不知是不是顾清衍特意交代的缘故。
在徐彤看来,身为常年为顾长泽检查身体的医生,在专业领域可以说是技术精湛,怎么可能当真看不出左手的伤口应何而来?只不过,刘医生恪守本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罢了。
徐彤没多做犹豫,顾清衍请来的医生还是信得过的,她将左手手腕内侧朝上搁在沙发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