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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幺灾

2752年8月3日10时10分,诺玛庇护所。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观察,珀雅发现这火焰之雀的飞行轨迹确实没有规律,决定再让女吴修想想办法。

珀雅便转过身挠着脑袋,说:“吴修,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端倪,你来看看吧。”

说完才发现,女吴修已经双臂抱胸,靠在墙上站着睡着了。

“这?!……”前一小时还生龙活虎的,现在竟然站着睡着了?!

珀雅便悄悄地靠近,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在装睡。由于她是低着头的,刘海把眼睛遮住了,珀雅只好俯身才能看到她的眼睛。

确实是闭着眼的,珀雅皱了皱眉,心想着“让她多睡会吧……”的时候,女吴修突然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右手放到珀雅头上,开心的说着:“得手啦~”

然后把一顶纸折的小帽子放在了珀雅的头上,紧接着又收回右手,用指尖掩住自己的红唇,仿佛偷笑一般“呵呵”地笑着。

时而古灵精怪,时而美艳妖娆,让人捉摸不透。

珀雅把帽子取下来,意外的没有生气,而是一边把玩着这巴掌大的纸帽,一边说:“吴修,别再偷懒了,快来帮我找找吧。”

吴修便停止了嬉笑,转而一副不满的样子,并说:“啊?妾身每天忙着睡觉可是很累的……主人真是无情,压榨劳动力!”

同时,她走到诺玛庇护所的门口,对珀雅说:“主人,何不在房子周围找找呢?”

珀雅便说:“房子外面也找过了啊。”

吴修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慵懒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门打开了。

许多动物,包括人,如果被囚禁于某处很长时间,突然获得了逃生的机会,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要逃离。

这只火雀在见到门被打开的时候,先是停止盘旋,在空中扑棱几下翅膀后猛的发出一声尖啸!霎时间,不仅是这来自壁炉中的火雀,各种元素之灵纷纷从屋子各处奔踏而出。

从阳台的花盆里跳出的十几只泥猫。

从浴室花洒中爬出的六七条水蛇。

从全角投影仪中钻出的百十只电蜂。

似乎每件家具都贮藏了一种元素,它们一同追随着那只不断尖啸的火雀,一同逃离诺玛的庇护所。

就如同被囚禁以久的人,突然得以解脱,还不忘叫上要好的狱友一样。

它们涌出门口,女吴修便后退半步,微笑着给他们让路,珀雅和亡则是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绚烂的一切。

就像一条五彩缤纷的洪流,在木门的前方组成了另一扇迷幻之门。

“这是……!”珀雅不禁念出记忆中这个魔法的名字:“荆棘之路!”

“如何?要进去吗?”吴修站在门边拿烟枪抽了一口,她的双眼摄人心魄,盯着珀雅耐人寻味的笑着,邀请珀雅进入这扇门。

珀雅没有回答,只是压下长长的睫毛,闭眼沉默片刻,慢步走到吴修身边,对吴修说:“这是只有我们家族的人才可以进入的门。”

吴修掩着嘴呵呵的笑了,说:“主人真是会照顾人,妾身可不打算进去哦~”

“不,你必须进去。”

珀雅以那张清秀的脸做出了严肃的表情,如此盯着女吴修,如此说着。

女吴修还是维持在刚才的表情,半天没想明白这个逻辑,并说:“哈?”

“你不明白是正常的,我可能没跟你说过……”珀雅用异能使自己漂浮起来,然后伸出右手抚摸她的头顶,说:“你早就是我们家族的人了。”

告……!告白!?

吴修霎时间红透了脸,正在思考着要不要立刻商量婚礼的事情,亡却说了一句话,把吴修从美妙的幻想中拉扯出来。

亡说的是:“主人只是把您视为家人而已,您可能想多了,吴修先生。”

吴修的幻梦当场破灭,虽然如此,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感觉,即使刚才那几秒的幸福被拆穿,对这个可怜的女人也足够了,她用珀雅看不懂的唇语对亡说:“轮不到妾身也轮不到您!”

然后又微笑着对珀雅说:“那真是太好了。”

接着,她便与珀雅并肩进入了那扇华丽的元素之门。

只留下亭亭玉立的亡,乖乖的站在门前,等待二人归来,对于女吴修的表现,亡独自叹了口气,说:“不愧是吴修先生……真是坚强呢。”

“明明开心得要哭了,竟然还硬是把眼泪逼回去呢……”

——————

2752年8月3日23时01分,王朝之国,委洲,明月湾地铁站。

那脏兮兮的女子——幺灾,在被地铁保安虐待之后逃离了自己“乞丐”的岗位,虽然已经离开了地铁站,她还是把乞讨所得那0.3王朝币的现金(可以购买6个热狗)死死的抱在怀里,一边警惕的四目张望,一边拼命的奔向百米外的一家装修简陋的餐店。

她的神情,仿佛在畏惧这0.3币会被谁夺去似的。另得慢步跟在她身后的米苏满心疑惑和嫌恶。

米苏说:“只是0.3王朝币而已,折合3个众聚合币……蝎子姐姐为什么要这么……”

凤栖走在米苏左边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摇着纸扇,为了照顾年幼见识短的米苏,他温柔的解释到:“米苏妹妹有所不知,在下这位好友运势常年不佳,即使在下鼎力相助,她的事业也常因天灾而衰落,最终落得这负债上亿的下场。且即使行乞,所讨钱财仍会因各种变数而丢失,所以她才会如此疑神疑鬼,迫切将区区钱财换成食物,早早果腹,避免就此饿死。”

米苏听完,并不觉得可怜,她只是跟随喜爱的英俊大哥哥共事,才会前来寻找这位另她反胃的“蝎子姐姐”的。

两人来到幺灾身边时,幺灾已经狼吞虎咽的把2份简餐吃光,并且在舔舐餐盒呢。

米苏捏着鼻子,躲在凤栖身后面无表情的说着:“您真的很恶心,蝎子姐姐。”

但是幺灾始终没有注意到就站在她面前一米的熟人,依旧几乎渴求的舔舐饭盒上仅剩的一滴菜汁。

“这副模样叫人讨厌,对吧,米苏妹妹。”凤栖如此说到。

米苏点了点头,凤栖却补充说着:“大多数人与你一样,米苏妹妹,但无论多少人讨厌她,并且希望她离开这个世界,她也绝不会死去。”

米苏问:“为什么。”

凤栖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幺灾,看着她终于因为停止进食而失落的垂下标致的脸蛋,然后捡起餐盒,像刚才珍惜金钱那般紧张兮兮的珍惜这餐盒,以她病弱的身体拼命跑向数十米外游荡的垃圾处理机器人……

凤栖就那样微笑着注视她,看着她把餐盒交给机器人,然后鞠躬说谢谢,接着又急忙跑到自己跟前,喘了几口气,等到气息顺畅了,理了理头发,用王朝语对凤栖说:“你好,奴婢方才有急事,恕不能及时接待你。”

……原来如此。

即使多么落魄,即使每天遭受厄运……

她仍然记得人与动物的差别!

为了避免厄运降临导致餐盒弄丢而紧张兮兮,只为能顺利把垃圾交给垃圾处理机器人。

为了作为人的美德,就算自己多么不堪,还是不忘礼节和礼貌。

为了远道而来的友人,无论衣着多么残破,还是尽力打扮自己,防止脏了友人的眼睛。

“她绝不会死,是因为她的灵魂高尚啊!米苏妹妹!”凤栖仍然微笑着摇着纸扇,但两行浊泪已经顺着英俊的脸庞潺潺而下,落在了这位婷婷的乞丐跟前:“地狱……根本装不下她的灵魂……”

幺灾从破烂衣服的兜里拿出来的一张洁净的纸巾,就是证明。这张纸巾,是幺灾为了能帮助别人,竭尽所能准备的东西。

凤栖接过纸巾,擦了眼泪,握住了幺灾尽力擦过也肮脏的右手,说:“灾,别来无恙,有事找你帮忙啊。”

幺灾身患疾病,虽然痛苦的皱着眉头,仍然翘着嘴角尽可能微笑着对凤栖说:“奴婢之身,大可随意使用。”

像是已经猜到幺灾会这么说,凤栖完全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转身对米苏说:“米苏妹妹……回去的事情就有劳你了。”

米苏面无表情的回答:“坐飞机不是更好吗?”

幺灾便鞠躬道歉,一脸愧疚的说着一口标准的众聚合语:“抱歉,奴婢有2级异能,效果是使自己以及触摸的生物运势变差,如果乘飞机的话,一定会坠机的……”

凤栖便摸着米苏的头,笑着对幺灾说:“米苏妹妹只是嫌脏,在下带你去打理一番,如何?”

幺灾深知接受他人的好意是一种尊重,因此完全没有客套推托,而是充满感激的接受了凤栖的好意,与两人并肩而行,由凤栖开了一间总统套房。虽然经历了凤栖钥匙弄丢、米苏损坏房内设施、幺灾差点从窗户掉下去等事情,在赔偿上万王朝币(足够平民买一套房)后,终于是成功让幺灾洗了个澡,代价是堵到了坐便器,弄脏了整个浴室……

次日,凤栖又带着米苏和幺灾去买合身的衣服,并且为幺灾理发。

由于凤栖说:“毕竟是去众聚合国,就不买王朝之国风格的衣服了,米苏妹妹喜欢的话,可以试试王朝的复古装哦。”

于是,米苏和幺灾都购买了新衣服,都理过了头发,虽然弄翻了整个商店的衣柜,让凤栖再赔了几万……

倒也物超所值,此时的幺灾已经完全不像刚刚见到的那狼狈模样,已经变成了足以倾城的大美女。她本就姿态端庄,身材窈窕,之前被乞丐服装遮掩的,穿上裙子就立刻绽放光芒,就像莲一般,出泥不染。只不过幺灾还对自己的运势担忧,因此仍旧皱着眉头,丢失了一点魅力。

米苏呢?她已经脱下了公主装,转而换上了短旗袍,扎了两个小丸子,显得更为玲珑可爱。但可惜的是她那五官好像冻住一样,不会做表情,一个死气沉沉的女孩穿了一身活力十足的衣服,感觉很奇怪。

不过,米苏在看到打理之后的幺灾时,竟然双眼发亮,不知怎么的主动靠了上去,抱住了幺灾,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幺灾的胸中。

凤栖惊讶地对米苏叫着:“啊!米苏妹妹!抱不得啊!运势会丢光的!”

米苏却是差点用上神力,把力道控制在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抱着幺灾,呆呆的看着幺灾,说:“蝎子姐姐,真漂亮。”

幺灾皱着眉头笑了笑,摸了摸米苏的包子头,说:“凤栖大人,究竟要奴婢何用?”

凤栖摇着纸扇,微笑说:“辅佐在下……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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