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簪花令
过了几日,石逸正在院中劳作。
“清逸师兄,清逸师兄。”
看着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向自己跑过来的清麓几人,石逸嫌弃的撇了撇嘴,放下手中的锄头,笑着迎了上去。
说实在话,石逸很烦和这些小屁孩混在一起,经常猪队友不说,还特别闹人。当然他也绝不会承认,这些小屁孩崇拜的目光还是让人感觉不错的。
“金刚经都抄完了?”石逸在田埂旁水缸中洗了洗手,随口问道。
“今日上午刚刚抄完,吃了午饭,我们就来帮师兄干活。”清麓憨笑道。
“清逸师兄,你的经文抄完了吗?”一旁的清守问道。
“举手之劳。”石逸撇了下嘴,很是不屑地道,“过几日,我再去抓只山雉,让大伙打打牙祭。”
“太好了。”众小和尚顿时一片欢呼。
“不过,清麓,你如果再干蠢事,我一定揍死你。”石逸看了看也在欢呼雀跃的清麓,故作凶恶地威胁道。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清麓摸着自己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
“干活。”
“好嘞。”
几个小和尚锄草的锄草,担水的担水,在石逸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清逸师兄,刚才我在山门,看见镇上的王员外来了。”清麓一边锄着草,一边对石逸道。
“喔!”石逸随口应着,心中并未在意。
这王员外是潜山镇上的大户,据说还曾在朝廷当过官,王员外一家都十分信佛,时常来寺中上香,捐献过不少的香油钱,寺中上下均十分熟悉。
“王员外今日看上去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主持接见后,把古苦师叔祖等人都喊了去。”清守为人比较细心,发现了更多的东西。
“哦?”石逸被勾起了一些兴趣,但很快又抛在脑后。
这几日修习锻神诀,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也许突破的契机就在眼前。石逸的注意力现在几乎都在这上面,哪有心思管什么王员外、马员外的。
菜园中的事情不多,在清麓等人的帮忙下,没多久便被一扫而空。
事情干完,一群小和尚依旧精力充沛,索性就在后院空地之上操练起来。
清麓等人年龄参差,大的只比石逸略小,小的还不到十岁。众人都是从小习武,大多在炼筋、炼骨的阶段。
石逸并未显露自己炼髓圆满的修为,只是用出炼髓初入的劲力,便在众人之中所向披靡,赢得清麓等人一片赞叹之声。
“清逸。”
石逸正暗自几分得意之际,忽听见师傅古山的呼唤,忙停下拳脚,来到古山身旁。
“师傅,有何吩咐?”
“清逸,你速去主持那里,听从主持安排。”古山吩咐道。
“是,师傅。”石逸虽有些疑惑,也未多问,让清麓等人各自散去,自己快步向主持的禅房赶去。
禅寺主持的禅房离后院不远,只需穿过一座偏殿,一座翠竹掩映的院落就出现在眼前。
石逸下意识放慢脚步,对主持的召唤依旧没有头绪。
难道还是三净肉之事?
揣着几分忐忑,石逸走进小院,侍候主持的小沙弥正站在禅房门外,见石逸进来,微微合十,示意他进屋。
禅房之中人不少,眉须俱白的主持古空当中而坐,古苦和几个禅寺的古字辈僧人均坐在两侧,清圭和几个中年僧人侍立一旁,正听着一个富家翁装束脸色晦暗的老者说着什么,那老者正是清麓先前所说的王员外。
见石逸进来,古空几人只是看了一眼,并未说话,继续和王员外搭话。
石逸很自觉地站到清圭身旁,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事情与自己无关。
自身的危机解除,作死的好奇心便难以遏制的膨胀起来。他见禅房桌上放着一件个木匣,众人的话题似乎也和这木匣有关,便按耐不住悄悄挪了过去,注目观瞧。
木匣敞开着,里面是一张粉红色的笺纸,笺纸被裁成发簪的形状,隐隐透出奇异的幽香,一行清秀娟丽的小楷跃然纸上。
闻君家有女初成,秀丽无双,吾心甚慕,三日后子时,当踏月来娶,望君勿忧!
落款最后是一个紫色的鬼脸,似笑非笑,看上去十分奇特。
厉害了!大哥!
石逸瞳孔陡然放大,心中仿佛被无数匹马踏过,一时竟被惊住。
“簪花令,这似乎是传闻中的簪花令。”一个中年僧人沉声道。这僧人法号圆厚,是禅寺有数高手,有着近乎炼脏圆满的修为,时常在外行走,在东昌府中有着不小的名声。
“簪花令?”古苦对簪花令所知不多,出声问道。
“南方数道有一自号怜花公子的采花贼,这贼人自称好色惜花,每有看中女子,必先投送簪花令,南方数道但凡有年轻女子人家无不闻之变色。”圆厚解释道。
“圆厚大师所言不错,这就是那个淫贼的簪花令,我已询问过府中捕快,确定无疑。”王员外颤声道。
“既然那怜花公子一向在南方活动,如何会来我东昌府?”古苦皱着眉问道。
“传言这淫贼在南方连续作案数十起,其中不乏官宦之家女子,官府四处追缉却始终无果,最后激怒了青眉山惠光神尼,重创而逃,没想到潜藏一段时间后,竟然会逃到了我东昌府。”王员外显然对这怜花公子做了不少了解,“小女无辜,望大师救救小女。”
“阿弥陀佛!”
屋内众僧口诵佛号,俱都无语。
采花淫贼固然可恨,但这怜花公子能从大名鼎鼎的惠光神尼手下逃走,修为纵然不是先天,恐怕也相距不远,若冒然出手,被其所伤,那就不美了。
王员外曾久在官场,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不小,见众僧神色,心中了然,一拱手继续道:“我已请了东昌府中陆丰总捕头、长胜镖局盛炼盛大镖头出手,若大师能相助擒住此贼,吾愿捐黄金千两,为寺中佛祖重塑金身。”
众僧闻言神色微动,一白眉老僧低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古空师兄,王老施主多年来侍佛以诚,今日有难,我等岂可袖手旁观。”
古空垂目合十道:“阿弥陀佛,王施主勿忧,此事我归元禅宗定不会置身事外。”
“多谢大师。”王员外闻言面露喜色,连声谢道。
“这簪花令是何时送达?”古苦出声问道。
“前日。”王员外答道。
“哦,按笺上时间,那怜花公子当明日前来?”古苦继续问道。
“正是,”王员外顿了顿继续道,“据言,那淫贼每次作案前均会事先送来簪花令,按时而至,从未例外。”
“如此就好。”古苦略一沉吟,向古空道:“师兄,不若派圆厚和圆度带几名弟子前往,两人均有炼脏大成以上的修为,配合陆总捕头和盛大镖头,定可将那淫贼拿下。”
古空点点头道:“可。”
古苦忽然转头道:“清圭、清逸,你二人可随圆厚、圆度一同前往。”
石逸正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蓦然闻言,一时有些发呆,口中喃喃道:“师叔祖,弟子修为低微,恐怕……”
“清逸你头脑灵活,口齿伶俐,此次正可一展所长,切记,需不得坠了我寺之名。”古苦严肃的眼中一丝笑意一闪而过,缓缓道。
头脑灵活……口齿伶俐……
这一定是报复,为前几日之事的报复!
石逸一时有些懵圈,懵懵懂懂间跟着清圭一起辞别出屋,来到了院外。
咦!
石逸似乎醒悟到什么,眼中闪过两道寒光,突然咬牙切齿的模样吓了清圭一跳。
节操可以丢,采花贼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