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陈玉谨坐在灵前忍不住打了个盹,就见黑夜中有一个娇少的身影闪身进了灵堂,在陈玉瑾后背一个手刀,将她打昏。随着有两个人影扛着一具女尸飞快进来,打开棺盖,取出一颗药丸融到水里,给钟离春灌了下去。并快速扒下她的凤冠凤袍,给那具女尸换上,放进棺材,盖上棺盖。
三人背上钟离春,快步来到王宫一处小侧门,石广早就驾着一辆马车等在门口。三人快速将钟离春放上车,白纱快速跳上车,其它两人对视一下,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到王宫。石广急忙打马疾驰,急匆匆来到骠骑将军府侧门,许文诺早就在大厅上等候。一见到她们,急忙将她们引进内堂。二人将钟离春放在床上。
许文诺看着床上脸色灰暗,双目紧闭的女子,不由吓了一跳,疑惑的问道:“这位姑娘当真能醒过来?”
石广探了探钟离春的脉象,低头道:“没问题,应该在凌晨寅时就会醒过来了。”
说完对着白纱说道:“你在这里守着赵姑娘,有什么情况,马上报告,我和将军先到外面等候。”说完和石广退到外厅等候。
到了凌晨寅时,白纱看到钟离春面色渐渐泛红,脉象也渐渐的跳动有力,心中一阵欣喜,轻声唤道,“姑娘你听得到吗?”
钟离春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随着眼睛慢慢睁开,她疑惑的看了一下,“白纱,这是那里。”
白纱微笑,“这是骠骑将军府邸,姑娘只管放心住下吧,许将军和少阁主是好朋友。”
“骠骑将军许文诺怎么会和君莫问认识,还成为朋友?”钟离春满脸疑惑。
白纱笑了一笑,“这个奴婢不知,姑娘先喝杯水。”说完倒了一杯水。
钟离春想伸手去接,却发现居然抬不起,浑身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动一下都困难。
白纱连忙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喝完一杯水,将她平稳放回床上。说道:“姑娘已经许久不曾用膳,想必肚子已经饿了,你先躺在歇息,属下去弄碗稀粥过来。
钟离春微微点头,白纱轻轻转身,关上房门,来到大厅,石广和许文诺还坐在那里喝茶。一见到白纱,迫不急待的问道:“怎么样,醒了嘛?”
白纱微微一笑,“舵主,姑娘已经醒了,只是全身无力,动弹不得,我去给姑娘做点吃的,你要进去看一下么?”
石广站起身,“我去看一眼,将军你去么?”
许文诺哈哈大笑,“能令君兄念念不望的姑娘,怎么能不去先睹为快呢!”
说完两人一起走到内院,轻轻推门。钟离春陡然睁眼,“谁?”
许文诺和石广,两人闪身进了房间,钟离春见是许文诺,心中一松,微微一笑,“原来是许将军,这位是?”
石广微笑,“在下石广,齐国分舵主,姑娘叫我老石,或着叫名字也行。”
钟离春微笑,“多谢石舵主相助之恩。”
石广摇头,“姑娘不必道谢,少主吩咐,不惜一切代价,必须保护姑娘安全,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当不得姑娘道谢。”
钟离春摇头,“虽说是君莫问下的命令,还是要谢谢石舵主帮忙,否则不会那么顺利出来。”
许文诺微笑,“姑娘肯弃后位,不惜自己身体为代价也要出宫,就凭这一点,已经值的君兄倾心相待。”
“是吗?”想起君莫问,钟离春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君莫问他还好吗”
石广恭敬说道:“小主在楚国有要事缠身,时时惦念姑娘,只不过实在脱不开身,他希望姑娘身体养好就去楚国,他在楚国恭候姑娘。”
“嗯。”钟离春点头,我既然已经出宫,肯定会去找他。”
石广见她满脸疲惫,“姑娘安心在此休养,在下先行告退。”
钟离春微一点头,石广和许文诺两人一起退出寝室。
白纱捧了一碗稀粥和一盘点心回来,服侍钟离春吃完,钟离春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白纱就在旁边软榻上休息。
钟离春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过来,发现白纱早就准备好午膳,吃完午膳,钟离春觉得有了些许力气,可以稍加动动身子。想坐起来练一下内功,谁知刚一坐起来就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白纱进来赶紧把她扶好躺下,“姑娘不要着急,你中毒在先,又吃了龟息丸,两种毒药一起用,对身体伤害大,没那么快恢复,姑娘就安心慢慢休养,不必心急。”
钟离春也跟了药仙半年,当然明白其中道理,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勉强,一切都由白纱打理,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就吃。到了第五天才勉强下地走动。
转眼到了除夕夜,经过十来天调养,钟离春已经恢复了大半,平常走动已经无碍,躺了那么久,难道又是除夕佳节,钟离春和白纱两人一起上街闲逛,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个个面带笑容。一家人三三两两出街游玩。
钟离春突然想到,不知道在青州的赵忠全夫妇得知自己身亡的消息,会有多难受,自己在离开齐国之前,说什么也得去青州一趟,免的陈氏和赵忠全夫妇白白伤心。
两人逛了一会,钟离春和白纱回到将军府,两人在往内院走的时候,见许文诺提着香纸祭品匆匆的向一处偏院走去。
钟离春一愣,大年三十,许文诺这是偷偷去祭祀谁呢?不由好奇心大发,于是两人悄悄尾随在后。
许文诺推开偏院,打开地窑,闪身走了进去。想不到将军府还有地窑。钟离春来了兴趣,和白纱对视一下,两人蹑手蹑脚,轻轻跟了下去。
许文诺点亮墙上灯火,一路来到地窑尽头,一具晶莹的冰棺呈现在眼前。棺中躺着一个年轻妇人,身穿将军朝服,尊荣端庄,栩栩如生的样子。让躲在暗处的钟离春吓了一大跳,这不是自己的尸身吗?不是说给饿狼啃的只剩几根残骨了吗?又怎么会完好无缺的在许文诺的地窑里出现,难道是许文诺偷梁换柱,抢先一步将自己尸体换了?
钟离春满腹疑惑,只见许文诺摆好祭品,点上香烛,声音咽呜,“娘娘,今天是除夕夜,未将特来禀告娘娘,还有两月,娘娘就可名正严顺到后陵安寝了。大王己经下旨准备在二月清明将娘娘风光大葬移至后陵,娘娘终于沉冤得雪,娘娘请安息吧!”
钟离春刚想出声,只见许文诺轻轻的抚摸着冰棺边沿,满脸悲凉,“娘娘,未将跟你征战十年,你可知未将对你的心思。自从未将第一次看见娘娘飒爽英姿,未将一颗心就被娘娘吸引,只可恨,娘娘已经贵为王后。未将从不敢将心思吐露半分,我只恨自己无能,末能护着娘娘,反而要娘娘牺牲名节,保我等周全,我好恨哪!恨老天无眼,为什么不让我们相逢在你未嫁时。我更恨自己懦弱,眼睁睁看着你被活活打死。我真恨不得一剑就冲上去杀了田域疆,恨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自己,非要让我亲眼看见心上人活活死在自己面前。我真恨不得一头就撞死在朝堂上。可是我不能辜负娘娘对我的期望,我不能死,我一定要将兵权掌握在手中,才能有朝一日保太子登基,为娘娘沉雪昭雪。”
许文诺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声音哽咽,隔着冰棺上轻轻抚摸。“娘娘你说,你告诉臣,臣该不该现在把你交出去,让你在后陵安寝。”
白纱两眼微红,轻声说道:“爱而不得,亲眼见心爱之人活活打死。这份伤痛,比起千刀万剐,尚痛上几分,将军心里真是太苦了。”
钟离春在暗处听的心头巨震,惊的目瞪口呆,原来许文诺对自己一片深情,因碍着身份,一直藏在心里。十几年了,怪不得一直不肯娶妻,自己几次开口想为他赐婚,他都一口回绝。原来是因为自己。
钟离春心中如打翻五味瓶,深深的看了许文诺一眼,本想转身离开。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死了,前生不知道许文诺的痴情,己经辜负了他。不过就算知道自己贵为一国之后,身份使然,也是一样辜负了。今生自己虽然知道他的心意,可自己已经喜欢君莫问,万不可能再对许文诺动心,那么干脆狠狠心,辜负到底。于是她缓缓开口,“你准备将尸体交出去。”
许文诺吓了一跳,厉声喝道:“谁,快出来。”
钟离春和白纱缓缓从暗处走出。
许文诺一个闪身来到钟离春面前,声色俱厉问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钟离春神色不变,“该看的,不该看的,不该听的,我们都听到了。将军该不会想杀人灭口吧!”
许文诺脸色变幻不定,“你想怎样,你怎么进来的?”
钟离春微笑,“我们从外面回来,刚好看见将军拿着祭品急匆匆往这边走,所以一时好奇,就跟过来看看,将军也太不小心了,如此重要地方,就这样大门洞开。连我们这样的女子跟进来都不知道,你这个将军也太无戒备之心了。”
许文诺被钟离春说的一阵青,一阵白,满脸羞愧,“姑娘批评的是,是我太大意了。以后一定会谨慎小心。”
钟离春叹了一口气,“文诺,你就是这个性子,说你的时候吧!你诺诺应允,可一转身,依然是我行我素,你得改一改。”
“是,王后娘娘,未将谨记。”许文诺脱口而出。才发觉不对,尴尬的笑了一下,姑娘的说话语气怎么会和王后娘娘一模一样。在下还误以会是先王后呢!”
钟离春也霍然惊醒,“哦,原来如此,看来我的注意一点,免的将军错以会是先王后在说话。”说完莞尔一笑。
许文诺看着她的笑容不由呆住了,像,真像,那说话语气和笑容,活脱脱就是王后再现。而且对自己直呼其名,可只有先王后才会这样叫自己。这姑娘年纪轻轻居然直呼自己名讳。可当真大胆。
钟离春见他一直盯着白己看,心中一跳,岔开话题,“刚才听将军想将王后尸身交出,让她入后陵。我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许文诺急声问道。
钟离春缓缓说道:“大王虽然说给王后建陵,封为勇德贤王后,但并没有公开承认自己的过错,也没有说清楚王后并无失德之处。只是含糊其词的给了一个封号,建了个陵寝。这对王后来说,还是永远背着失德之名。所以现在将尸身献出入陵,不是好时机,一来会让大王对你更加戒备,对你不利。二来对先王后来说,亦是不清不白,将军何不再等几年,等太子登基,再将尸身献出,一来可证先王后名份,二来使太子对你更加信任,岂不更好。”
许文诺思索了一下,“点头道:“还是姑娘思虑周全。既然如此说来,那我就再供几年,等太子登基再说。”
钟离春含笑,“如此甚好,那我们先回房歇息,将军随便。”说完和白纱一起回到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