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的厉鬼追在身后,迷雾中,朗月拼命向前跑,粗重的呼吸声盖过所有声音,厉鬼离她越来越近,野兽般锋利的指甲就要触到她飘起的发丝,朗月心脏几乎炸裂。
慌乱之中竟被横在前面的树干绊住了脚,她摔倒在地,无头厉鬼瞬间移到她面前。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几乎要昏厥过去,因为在那断头的伤口上,竟然出现一张人脸,人脸的眼睛贪婪地看着她,嘴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扬起,越扬越长,像一条疤直蔓延到眼角,不仅如此,扬起的嘴角还往外冒着鲜血,很快,鲜血将整张脸淹没,朗月吓得惊叫出声。
从睡梦中惊醒,朗月大口喘着粗气,幸好只是梦。
她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竟身处一间柴房。
突然门被打开,刺眼的日光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来不及看清,她人便被架起。
只见两名暗影将她横空架起。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朗月扑腾着手脚,大声喊道。
显然他们并不打算回她的话,且力气大的惊人,任凭她如何折腾,也无济于事,朗月就这样被二人架着来到一处宽阔的黄土地上。
黑衣人将她从篱笆上甩了出去,朗月结结实实地滚了个圈,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她爬起,不明所以地环视整个场地,昨日在后山上见到的一众竟也皆在此地,莫非是要选拔暗影?
“姐姐!”身后传来女孩甜甜的呼唤。
朗月回头,正是昨日赠她青果的小姑娘。
小姑娘冲她甜蜜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刚要上前,就被她姐姐板着脸扯到身后,她姐姐一脸警惕地望向朗月。
小姑娘无奈摇头,冲着姐姐的后背比着鬼脸。
真是个古怪精灵的丫头,朗月心道。
‘咚咚咚’鼓声敲响,所有人的视线皆被吸引过去。
朗月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对沙场的高台之上,石长老立于其间,依旧是灰白道袍,他立于高处,俯视众人。
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人,那人坐于轮椅上,身后还立着位美艳女子。
似乎是察觉到朗月的目光,那人同样朝她这边看来。
这不正是昨日遇见的病弱少年吗?朗月心中惊讶,却又不敢肯定,看起来虽是他没错,可气质却与昨日所见之人大相径庭。
少年望向她,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朗月身子不觉一震,这笑她只在一个人面上见过,那就是站在高台上,准备高谈阔论的石长老。
石长老一甩手中浮尘,开口道:“暗门从不收闲人,之所以吃喝将你们养在山上,究其为何想必你们比谁都更清楚。”
场上众人面色沉重,在这饥荒之年,能让他们饱食一顿,便是最大的幸福,见过太多被饿死,或病死,亦或是活活被分尸而死的人,他们知道这里将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们也知道留在这里的条件是什么,也因此更加害怕这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凝重的气氛将朗月吞没,她也不由自主地更加紧张起来。
“但!”。
声量陡升,石长老又接着道:“万象更新,今时不同往日,新门主继任,过去的一套自是不适用的,不过新门主身体不适,不能亲自主持,所以今日就由贫道来传达她的意志。”
阿娘!朗月浑身一激灵。
“暗门立派百年,江湖上谁人不知,但所谓树大招风,江湖上顶着我们名头,做坏事玷污我们的不在少数,可我们树敌众多,为何一直相安无事,原因就在于暗门太过神秘,所以没人知道它究竟在哪,那些想抄我们家的,想找也找不到”
石长老一层一层将话引出,朗月的心也被一下下吊起,不安的念头愈来愈强烈。
“话说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
他的脸忽然变得阴森恐怖,脸上的红疤也更加狰狞,“要么活到最后,要么死!”
“不!我阿娘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朗月大喊着冲破围栏,朝高台奔去,却在半路被暗影拦住,她拼命挣扎,可她就像蚂蚁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她发了疯地怒吼,尖叫,“你骗人,我阿娘根本不会这样说,你这个假道士,到底将我阿娘如何了。”
站台上的人却像是看戏般看着她,仿佛她是那可笑的戏子。
“这位莫不是我那姐姐的女儿。”梁成装出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石长老应声点头:“她便是你姐姐的女儿,你素未谋面的侄女。”
“呀!”,梁成极为矫揉造作地张大嘴道:“既然如此,她出现在这怕是不好吧。”
姐姐?舅舅?朗月看向梁成,想到昨日,他诚恳的为人,不觉将希望寄托到他身上:““阿娘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梁成似笑非笑,“她离开时我还未出生,她是怎样的人,我怎会知道?”
“可是——”朗月还想再说,却被石长老打断。
“放肆!暗门非养闲人,就算你是门主的女儿又如何,你们几个,速将她丢下去。”
拦着她的暗影,一转手将她轻易提起,随后阔步靠近沙场,像之前一样甩飞进去,这次用的力气不小,朗月的背狠狠摔在地上,险些将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
金属落地的声音,是剑!
鼓声又起,场上回荡起石长老高亢而威严的声音:“若有人能撑到日落,便能成为暗影,可若是你们无一人战,那结果只有一个,死,且不得好死。”
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响,敲锣的人扯着嗓子大喊:“起~”。
一阵阵轰鸣的战鼓声响起,场上之人皆是楞作一片,他们呆站在那里,惊恐地望向对方。
‘嗖’地一声,箭从耳边呼啸而过。
朗月僵直身子回头,身后男孩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他捂着中箭的胸口,眼中泪水打转,他想开口说话,嘴里却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很快他便支撑不住,垂直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