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韩良彦伸着懒腰一脚顶开房门,孙墨已经在打理他的那些药草了。
“早啊。”
“你可真能睡,到现在才起来。给,还给你,上面的内容我已经背下来了。”
“我的天,孙墨你是天才啊,一本书一晚上就背下来了。”
韩良彦结束了他的晨练,拿起《凌波微步》跟着脚印开始练习。这些毫无章法的脚印实在是太难记了,他到现在还会经常记混,只能借看书籍,一步一步的来。
孙墨停下手中的活,看韩良彦练习凌波微步,简直无法直视,太辣眼睛了,这手舞足蹈的模样,是在学驱魂呢还是在练功。“喂喂喂,你小心点,别踩着我的药草了。”
韩良彦抬着腿,正研究下一步该往哪放,摇晃着一米八的身躯说道:“你把这些药材都往边上挪挪,这么小的地方怎么练功,都下不去脚。”
“怎么不行了,给你留了这么大一块地,你自己看看,你练的什么玩意,降魔步吗?”
韩良彦不服道:“这么大一块地?来来,你走一遍给我看看。”
孙墨放下手中的小剪子,推开韩良彦道:“去一边好好学着,你这都练的是什么玩意。” 孙墨将步伐练熟后,走起来比韩良彦更流畅洒脱,步步生风,脚下寸大的地竟然走完了六十四卦。
韩良彦看着孙墨的步伐若有所思,突然说道:“孙墨你试试一步一吸,一步一呼,呼吸与步伐同步。”
孙墨按照韩良彦的提示,将自己的呼吸与脚步融合。慢慢的进入到一种境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轻盈的树叶,脚下生起的风带着他前进。不知不觉中孙墨越走越快,到最后,韩良彦只能看到一个残影,他闭上眼,能感觉到周围的灵力在不断的向孙墨聚拢。
六十四卦走完,孙墨感到呼吸顺畅,神清气爽。紧接着走第二圈,两步吸一口气,再走两步呼出。这本凌波微步其实是一本灵力修行的功法,落到这个世界后,被改动成了外功功法。六十四卦为一个周天,走完一周天内息自然而然地也转了一个周天。
孙墨每走一遍,灵力便有一分增益,他现在沉浸在一种忘我的境界。韩良彦感叹,天才!和天才在一块不就显得我很笨了。其实只是本少爷没有用心修练而已,不然有他孙墨什么事。别说练了,看都不给他看,让他专心种花去。自我催眠成功,韩良彦大声喊道:“给本少爷准备洗澡水。”
秀知问道:“三郎,你是要淋浴还是泡澡?”
这么快淋浴房就建好了?“淋浴,赶紧让我试一下咱们淋浴房怎么样。”
青山不像刚进院子的时那般内向胆怯了,熟悉后胆子大了不少,人也越来越机灵,至少变得有眼力见了。
青山将水一桶桶背到屋顶的两个大铁桶内。一个热水一个冷水,两个水管各自安有门阀,来调整冷热度。
从淋浴房出来,韩良彦感叹要是有花洒就更完美了。对众人说道:“我宣布咱们的淋浴房非常成功,从今天正式启用。以后右边男浴室,左边女浴室,不准走错门,不然院规处置。”
韩良彦吃过早饭,向西城门行去。赶到西城门时,欧阳若夕早已等他多时。
欧阳若夕站在盛开的梨花树前,白色的梨花映衬着她鹅黄色随微风摆动的长裙,轻轻将面前的青丝挽到耳后,露出紧锁着的眉头,不满道:“说好巳时,怎么现在才到,还以为你路上遇上什么意外了。”
韩良彦看着眼前秀丽端庄、眉目如画的欧阳若夕有些痴了,不自觉的伸手去拿落在她头顶的花瓣。欧阳若夕心中一惊,羞涩的撇过头闪躲。
韩良彦解释道:“昨天孙墨搬进我院里去住了,今天早上被那小子耽搁了不少时间。让你担心了。”
韩良彦走到欧阳若夕的牛车边,很绅士的撩起布帘。欧阳若夕微红着脸登上了牛车,韩良彦随后也跟着坐了上去。
果然,当他们到老妇人家的时候,庞盈已经在那了。老妇人见韩良彦来了,身后并没有严山的身影,着急的问道:“小郎君,还没有山儿的消息吗?”
韩良彦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老妇人,说道:“婆婆,我们找到严山了,这是他给你的信。”
老妇人将信交给庞盈,说道:“老妪我不识字,庞娘子帮我念念。”
庞盈取出信纸,抬头看了韩良彦一眼,眼神里满是质疑。念道:“娘,孩儿去京都赶考,待到东华门唱名时,再回来接你去京都过好日子。孩儿会在京都找份差事养活自己,不用挂念。”
当庞盈念第一句的时候,老妇人的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无声的哭泣最让人心生同情,韩良彦很难过,他看出老妇人应该是猜到了什么。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多此一举,早知道直接传口信了,也不知自己哪里写错了,是称呼吗?
老妇人停止了抽泣,拉过韩良彦与庞盈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多亏得你们。”说着,下了地,直接给韩良彦他们跪下了。
“使不得,婆婆你快起来。”韩良彦搀起老妇人,继续说到:“婆婆,庞姑娘这几天辛苦了,之后我会派家中下人每日给你送饭菜,你还是安心养病,你只有快点将身体养好,才能照顾自己,是不是。”
韩良彦将庞盈喊到门外,说道:“这几天你辛苦了。”
“严山找到了,下葬了吗?”
“一切都办妥了,就葬在安阳山的后山。”
庞盈不再说话,看着远处。
韩良彦继续说道:“有件事我想还是和你说一声。”
庞盈转过脸问道:“什么事?请直言。”
韩良彦看着庞盈犹似一汪深水的双眼道:“我韩良彦有仇必报,人敬我,我敬人。人若犯我,必加倍奉还。庞怀安欠我的,我会加倍奉还。这里还要再麻烦你半日。”说完,作揖道别,喊来欧阳若夕,牵起她的手向牛车走去。
庞盈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看着那双牵紧握在一起的手。
牛车内,欧阳若夕靠在韩良彦的肩头,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来到了安阳山。
牛车沿着山路,一路向山上行去。安阳山上建有河北西路第一古刹宝山寺,所以山路非常宽敞平坦。每到初一或是十五,上山焚香祈求的佛徒便会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韩良彦掀开帘子询问车夫:“听说之前山体滑坡,把山路弄的泥泞不堪,今日一路前来,道路平坦,也没见得在修路。”
车夫笑着回答道:“小郎君怕是不知道民间事,新上任的韩大人与庞大人可都是大好官,办事效率那可真不是盖的。三月十四日早晨山体滑坡,毁了路,十五日通了路,没有影响乡客门上山焚香,十六日就把路给修好了。民间许多人都还不知道这安阳山滑坡了,这边就已经修好了。”
“原来是这样,十四日那天可有办法去到宝山寺?”
“小郎君你还真是问对人了,小的从小在这安阳山上长大,大大小小的山体滑坡遇见过不计其数了。此次滑坡是在通往宝山寺的暮阳峰上,十四日那天这条路当然是不通的,但是要是往将军峰那绕行,在后山还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宝山寺。”
“从这里到宝山寺还需要多久?”
“我们已经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差不多还有一半。”
“还要这么久?”
“咱们牛车脚程慢,若今日驾驶的是一辆马车,从山脚到宝山寺,我最快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
“我们不去宝山寺了,麻烦去将军峰。”韩良彦想也没想,对车把式说道。
“好嘞,去往将军峰的路不好走,小郎君与小娘子可要坐稳了。”车夫一扬藤鞭,熟练的挥在黄牛身上。
韩良彦放下帘子,若有所思。
十四号中午,严山牵着大黑驴应该就是去了安阳山。
十五号一早,孙彩离在十里亭附近出了意外。十里亭距离安阳山山脚,以马车的速度大约需要半个小时。西街的孙府行至安阳山山脚,需要五十分钟至一个小时之间。从山脚行至宝山寺,需要四十五分钟左右。孙彩离出现在十里亭的时间,差不多是上午十点半。况且十五日那天道路泥泞不堪,耗时肯定更久。
欧阳若夕见韩良彦的眉头快要绞在一起,开口询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韩良彦习惯性的捏着下巴,不停的眨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答道:“嗯,只是现在还有几个问题没有想明白。似乎和我之前的猜测有一些出入,时间点对不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对啊,难道孙彩离也是修士。也不对啊,就算她能飞,马车也飞不了。”
欧阳若夕见韩良彦说着说着,便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噗嗤一笑,说道:“第一,孙彩离不是修士,她不会飞。第二,只有到达金丹期才能御剑飞行,但也极耗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