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风等人看着陆铭慢步向着自己这头走来,其体内所散发出来的真气之充盈竟是生平未见!
几个人察觉到状况不对,忙合成一团,向后撤了几步。
浔风毕竟是师兄,应变之能稍强些许,便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陆铭兀自闭着双眼,白色剑芒在其额间不停闪烁。只听他答道:“我是何人,说来尔等小辈也不认识,何必浪费口舌?”
边说着话,右手打了个响指,便见那没入青石之中的长剑如同得到指令一般,破开巨石,在碎石之间转了个圈,飞回陆铭手中。
“林剑河教徒无方,那便由我来代为管教!”
陆铭话音未落,尹丘等另外三人手中长剑竟也开始不受控制,纷纷出鞘飞至陆铭身前,剑锋遥指旧主。
“小子,你使的什么妖术!”
尹丘修为最低,见识最浅,不知道自己手中之剑其实乃是被陆铭以极高深的手段夺去的,还只当他是在装神弄鬼,作出这等把戏来吓唬自己,便开口骂了起来。
浔风在心里暗骂这个师弟莽撞无脑,可是大敌当前又容不得分神,只好轻喝一声闭嘴,然后继续注视着陆铭。
“你不是刚才那个小兄弟!”浔风忽然开口道。
陆铭也不搭理他,自顾道:“习武之人,恃强凌弱,是为罪一,该罚!”
罚字刚刚脱口,悬在空中的三柄剑中就飞出来一把,以极快的速度窜到了浔风四人这边,剑柄在每人腿上狠狠敲击了一下,当场便让他们跪倒在地。
四人又惊又恐,想站起身子,那剑却又再度飞回,将他们重新打倒。
“执剑不义,为非作歹,是为罪二,该罚!”
另一柄剑闻声而动,飞到他们身后,同样用剑柄,在几人背心上重重敲击,疼得他们不得不匍匐下来。
几个人只觉得胸中浊气翻涌,舌根传来一阵腥甜,竟是受了内伤!他们想站起身子,可是浑身乏力,就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样,便连想要出声都已不能。
“大宗子弟,仗势欺人,是为罪三,该罚!”
陆铭继续说着,第三柄剑破空而去,在他们每个人的手臂之上都狠狠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登时便浸出长衫。
浔风几人被陆铭这一手功夫震慑得不敢言语,各人心中却都自有想法。懊悔恼怒的有之,气愤不甘的亦有之。
就在陆铭正准备再行惩戒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机械摩擦之声,几个男人的呼喊声随即便在夜空里回荡了起来,只听“墨兰找到了!墨兰找到了!”等言语远远传开。
陆铭仰头呆滞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在琢磨什么,没过一会儿竟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重新昏厥不醒。
浔风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打天边又有一道红光迅速飞来,却是张仲人踏剑破空,率先赶到了这里。
他御着短匕落到兀自匍匐的四人跟前,还没等出言询问,便看到了倚靠在路边青石之上还自昏迷的墨兰,以及跌在她旁侧的陆铭。幸而听声辨息,得知两人只是晕倒过去了,才稍稍安心。
走上去将陆铭也安置好之后,张仲人这才重新打量浔风四人。
这不看不要紧,他才瞧了浔风几人一眼,立马便认出了他们身上穿着的乃是剑庄服饰,于是心里便囫囵猜了个七八分,断定十有八九是陆铭跟他们起了冲突,吃了亏。
“人是你们打伤的?”张仲人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只见他怒气冲冲,暴喝了一声。
他有意震慑浔风几人,便在这句话中运上了三成修为。质问之声落在几人耳中,堪比天雷炸起,震得他们耳膜生疼,脑海嗡嗡作响。
浔风几人先是被昏厥后的陆铭教训了一顿,还未回神,此时又遭到张仲人威吓,真是运气背到了姥姥家里。特别是浔风,他乃剑庄掌门亲传弟子,自从学艺以来从未遭受过这等待遇。
心中更是难以接受。他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微微颤动,想要直起身子却无论如何都发不上力。
张仲人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知道这等症状乃是受到了绝顶高手的禁锢,短时间内气力全失。可是环视四周,除了他们六个人以外再无外人,不免有些好奇了。
于是他走到浔风跟前,蹲下来想要帮他将禁锢解除了好问话。不料自己手按浔风穴道,真气却不能传将进去冲开禁锢。如此一来反倒激起了张仲人的好胜欲望,加大了力度重新解穴。
又过了好一阵,浔风才在张仲人的帮助下恢复了,站起来正要叩礼拜谢,却被张仲人一把拦住,问道:“你是剑庄谁的座下弟子?”
浔风等人都是剑庄里的后辈新人,对当年张仲人大闹剑庄之事全然不知,更不识得张仲人乃是一剑宗掌门,只当他是墨家这边隐藏着的剑道高人。
于是恭敬答道:“回前辈,弟子浔风,师尊乃是剑庄掌教,林冠先!”
浔风提及师父姓名,不自觉挺了挺腰。满以为凭借师父威名,可以得到眼前老者另眼相待。不料张仲人只是轻笑一下,讽刺道:
“原来是林冠先那小王八蛋?想不到他都攀上剑庄掌教的位置上来了?嘿嘿,可以啊,怪不得你们敢这么嚣张,居然跑到墨家地头上来欺负人呢!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浔风从未想过有人敢对师尊如此不敬,沉声道:“前辈,您此话何意?为何出言辱我师尊?”
张仲人轻笑道:“老一辈的事情,你们这些后生娃子不知道就算了。我问你,刚才将你们禁锢起来的那人呢?”
浔风面色一红,看了一眼靠在路边的陆铭,虽然不愿承认,可又不好当着这么几个师弟的面说瞎话,便指着陆铭道:“在那儿呢!”
张仲人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弟子,失笑道:“你瞎扯呢吧!我那徒弟几斤几两老夫还不知道?”
浔风抱拳道:“弟子技不如人,不敢胡说。”
说到这儿,他盯着张仲人看了一眼,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前辈!”
张仲人听说陆铭一人便制伏了四个剑庄弟子,还有一个是林冠先的亲传徒弟,心情大好,不免有些洋洋得意,捻着胡子笑道:“说吧,什么事?”
浔风道:“前辈既然是那小兄弟的师父,想必他那一身武艺皆是前辈传授的了?”
张仲人点头笑道:“是啊!”
浔风闻言如遇大敌,后撤一步,又问道:“前辈可是我剑庄之人?”
张仲人大笑道:“哈哈,老夫自有师承,关你剑庄鸟事!”
浔风脸色难看极了,虽然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张仲人的对手,还是从地上捡起来一柄剑,指向张仲人道:“如此说来,从我剑庄偷师学艺之人是你了?”
张仲人眉头一挑,三星短匕忽然从他怀里飞出,一下打掉了浔风手中之剑。
“偷师?看来这林冠先是什么都没跟你们这些后生说过呀?”
浔风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喃喃道:“这,这是归雁诀?竟能施展得如此之快?”
张仲人叹了口气,走上来将剩下三人的禁锢也解除了,说道:“我是谁这种事情,由我跟你们说了你们肯定也不相信,你们还是回去问林冠先吧!就说老夫名叫张仲人!记住了?”
浔风四人呆呆的点了点头,张仲人才又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不好好在峨眉山那边潜心修习,跑墨家来干么?”
浔风被张仲人技艺择服,又加上这老头话里话外似乎跟师父颇为熟悉,便以为他是自己不知道的剑庄前辈。所以也不隐瞒,答道:
“数日之前,师尊在峨眉金顶之巅看到一股蓝色灵力冲天而起,推算到在云门山这边有神器出世,便让我们师兄弟几个过来探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仲人暗自乍舌,思忖道:“原来是为了六方六合鼎而来……”
正思量间,马蹄声响,墨家之人眼看就要到了。
“我劝你们赶紧逃吧。”张仲人说道,指了指昏迷的墨兰,继续道:“那个丫头,乃是墨家长女长孙,过几日就要继承圣女之位了。要是被墨家之人发现是你们将她打晕了,我估计你们连云门山都出不去!”
浔风四人面面相觑,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们第一次被派遣出山,就接连碰上了这些事情,还谈什么寻究宝物?
师兄四人合计了一下,都道那姑娘即便不是墨家长女长孙,但是这般声势来寻找,只怕身份也不简单。
他们剑庄跟墨家本就没有多少交情,留下来只怕真吃不了兜着走。特别是出手将墨兰打晕的尹丘,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于是四人再三考虑,终究不敢以身涉险。对着张仲人躬身施礼,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了。
张仲人待他们走远了才去到陆铭跟墨兰身边,将两人扶起来,将手分别按在两人背上,真气传递进去,很快就将他们就醒了。
此时墨家巨子带着人马轰隆赶到,看见张仲人已经找到了墨兰两个,重重呼了口气,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