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样子,一定是在想一些风花雪月的事了!”见着杜晓月脸红红、眼乱转的样子,谈文昊猜着她是不是在想一些小儿不宜的事情,伸手轻敲了敲杜晓月的头,没好气地说着,“我是想让你坐下来,再给你看看脚!”
“喔!”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还真是自己想太多了!杜晓月点头,再怎么着,自己也不是他的那盘菜嘛,否则他也不会对自己不闻不问几个月了。如释重负啊,可以长吁一口气了!
“来人!”在将杜晓月放在榻上后,谈文昊也随即坐在杜晓月的脚那旁,对着屋外朗声喊着,接着,一位执事太监应声而入,谈文昊继续吩咐,“去将朕的舒筋散给朕拿来!”
“你怎么不叫太医啊!”杜晓月将话说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还真不该问这个问题,太医来了,也不过是开一些舒筋活血的药,说不准还得喝那苦苦的草药——难道自己想给自己找罪受?
“难道你想召告天下的都知道,皇后不守礼法,穿着宫女装四处乱游荡?”杜晓月的这身宫装显然是被改造过的,穿在她的身上很合适,看着也很俏皮,和平日里穿的皇后朝服相比,各有各的好看处:朝服把她显得稳重,加上她总是一脸平静淡然的样子,那种目视一切的优雅、高贵在她身上显露无遗;但穿着宫女装时,刚才的八卦好奇样,又是那样的灵动!再细细地打量她今日的装扮,虽然只是一般的宫女装,可浅红色很适合她的皮肤,与平日里她穿黄色、绿色的衣服相比,有种妖艳的美,且是把冷清与艳丽相结合的美。
“好吧!”还是他考虑得周到,既然自己已经接掌后宫,自然也不能不把宫规放在眼里。“对了,你还没有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呢!”把人强行带到乾清宫,问的只是接掌后宫顺利与否的问题,杜晓月可不认为他巴巴地这么做只为了这个问题!
没说几句话,宫人就已经取来药,谈文昊接过,打着商量的语气说着:“也不是很急的事,先给伤处上药吧!”说着,就要将杜晓月的鞋子脱下来。
“我自己来就好!”杜晓月下意识地脚一缩,身子也跟着往后移了移,略有些不自在地说着。
伸出去的手就那么搁在了空中,有点尴尬,也有点受伤——作为一帝王,她算是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好!只是你会使用吗?”
接过黑色的小药瓶,打开闻了闻,惊讶地问:“好香的药!这药叫什么名字?”这药闻着有股淡淡的清香——似茉莉又似玫瑰,比以前医生开的跌打正红花油好闻了不只一百倍。
“玉露膏。”
“名字很好听!可……可怎么是药丸子?”不是膏吗?倒出来一瞧,怎么成了丸子?瞪着手里黑黑的药丸子,杜晓月有些无语了,也难怪谈文昊会问自己会不会使用了。
“小福子,拿一壶清水来。”谈文昊吩咐着送药来的小太监,再回头对杜晓月,接过杜晓月手中的药,“这玉露膏原本是浓稠般的液体,只是不易保存,所以才特意制成丸子。使用时,用适量清水将其研开,再将涂在伤处,轻揉即可。”
“嗯。”杜晓月点头,没想到,这古代的跌打药也是这么先进的!
清水送来,谈文昊顺手拿了一个茶杯,渗入少量清水,再把药放入水中。那药遇水则化,水也随着变成了土黄色。“把脚伸过来!”浅浅的话语,却带着命令的语气。
“伸就伸,难道还怕你不成?有免费的服务,不享受就是笨蛋了!再说了,天下间谁能享受皇帝免费揉脚的服务?!”不过,想归想,杜晓月还是自己把鞋袜脱下,将药倒了一点在脚裸处,轻揉着——再怎么着,人家也是皇帝,货真价实的皇帝,如果真让皇帝给女人揉脚,那……那还真不敢想像!而且杜晓月忽然间觉得谈文昊今日的态度很奇怪,行为也很奇怪,可怪在哪里,又具体地说不上来。
“你的力道太轻了,药不能渗透进去。”很自然地将手伸了过去,放在杜晓月的脚裸处,略施力,缓缓地以螺旋地方式揉着。
“你……”杜晓月浑身有点不自然了,想收回脚。刚才谈文博为自己揉脚时,感觉很自然,似乎他那样的动作是水道渠成——哥们儿、朋友间相互帮助很正常;而谈文昊这样做时,就觉得似乎很突然,很不自然——在杜晓月的心里,始终将谈文昊定位在合作伙伴这个位置上,而他今日的所做所为,已经超过了一个合作伙伴之间的关系了。“皇上,您不可以这么做,这样有失您的身分,而且我现在只是宫女……”
“你会在意身份的问题?”谈文昊轻笑,微挑眼,“再说了,丈夫问妻子抹药又有何不可?”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杜晓月忍不住呛声,“你不会是我的丈夫,我也不会是你的妻子!”说完以后,才惊觉自己没有必要如此说话,可以婉转一些——人家是皇帝,怎么可能如此没有礼貌?!
轻揉着脚裸上的手停止了动作,有些僵硬,而谈文昊的脸色突变,一脸冷然:“这是你的心里话对吧!你从来没有将你已经是人妻的事实放在心里对吧?但是,杜晓月,你不要忘了,你现在依旧是朕的妻、朕的皇后!”
糟了,皇帝生气了!但杜晓月反而一脸平静,收回脚,套上袜子,穿上鞋,定定地站在谈文昊的面前,淡淡地说着:“皇上,臣妾并不曾忘记臣妾已经是皇后的事实!不过,臣妾也自知,臣妾这皇后随时都会下课——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而臣妾与皇上定协议的目的,臣妾已经说过了。同时,皇上您也同意了协议,也同意了臣妾的身份由妻转变合作伙伴……”
“哼!”谈文昊冷冷地一声,将原本长篇大论的杜晓月给打住了,冷冷的眼神,不怒而威的气势,让杜晓月有了一丝害怕,可是不倔强的性子让杜晓月不甘示弱地回视着谈文昊。
所有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么一瞬间凝结,暗潮丝丝浮动,让杜晓月很沉闷,忽然间,杜晓月意识到自己与谈文昊对视是一件很蠢的决定,谈文昊是帝王,是一个有思想、有主见的帝王,他那锐利的眼神,不是自己这种平常人可以与之堪比的。悄悄地转移视线,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那绣着不同姿态的龙纹上,绕是杜晓月不懂绣工,也看得出那细致的龙纹是以一双巧手做出来的。
又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谈文昊心中很是恼怒,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总是以这种漫不经心的眼神看其他的东西,完全没有将作为帝王的自己放在眼里。
“禀皇上!”刘公公进来,躬身福礼,“御史大夫杜大人求见!”
一听着‘杜大人’三个字,杜晓月心中一动,侧身,目光同时在刘公公的身上和谈文昊的身上流转,冷眼看着谈文昊将要如何处理。
“宣。”谈文昊只是淡淡地扫了杜晓月一眼,还是那么坐着。
“皇上有国事要与大臣商谈,臣妾先行退下了。”人家谈公事,杜晓月并不想参和在其中,而且在这里,女人也没有资格听这些。
“你留下来!”谈文昊看似无心地说着,“转过这屏风,到里面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好吧,既然是你主动让我旁听的,那就听吧!
当杜夜寒退出乾清宫正殿时,已近酉时。今日杜夜寒的觐见不在意料之内,而他的来意却没有出乎谈文昊的意料之外。
“禀皇上,敬事房郑总管已经候在殿外了。”杜夜寒前脚出去,刘公公后脚就进了殿。
“让郑总管回去吧!今晚勿需嫔妃侍寝。”谈文昊举手示意刘公公退下,而就在这时,屏风旁的里隔间里,却发来了‘砰’地声响,细辨之下,可以听出是茶杯摔碎在地的声音。
谈文昊心中一动,三步并两步走入阁间。刘公公心中也一动,隔间里,好像是皇后娘娘!紧随帝君的脚步,转入隔间,印入眼帘的是一地的白瓷杯子碎片和一滩水及睡眼腥松、一脸茫然趴在桌上的皇后娘娘。
“呃……”在愣了三秒后,杜晓月站起了身,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了,缓缓开口了,“臣妾不是有意打坏杯子的,是刚才……”杜晓月有些心虚,刚才听着杜夜寒与谈文昊说话来着,可在他们说了不到三句后,还是经不住睡神的召唤,趴在桌上,小憩了那么一小会儿,不想那放在桌上的茶杯却自己长了脚,跑到了地上,摔碎了。
“刘公公!”相对于杜晓月的不安,谈文昊只是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奴才这就去办!”常年跟在帝王身边,有些事帝王不用说出来,也知道帝王的意思。旋即出了隔间,到外面去吩咐小宫女过一会进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