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卫城脚下,鹤一已经驾着马车,等候在他们有可能会经过的地方了。
鹤一街道人之后,等候在其他位置的人,便全部撤了回去。
“直接去小卫庄。”兰辄吩咐道。
凝知露看了他一眼,已经不早了,现在赶过去难道真的只是看一下弓蕊吗?
她是不是不该这么任性,让行程这么赶?
“王爷,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入卫城休息一下吧。”云鹭看了看凝知露,轻叹一口气,转身便对兰辄恳请的说道。
兰辄本不想应下,当他看向云鹭的时候,云鹭正着急的给他使眼色。
他看向凝知露的时候,才发现她正耷拉着小脑袋,仿佛在自责。
兰辄将手搭在凝知露的头顶,“入卫城休息一下,在去。”
凝知露闻言,抬起头看向他时,他正看着她浅笑。
云鹤从鹤一的手里接过马车,鹤一便隐藏到了暗处去,云鹤驾着马车去了卫城歇脚。
“在担心什么?”兰辄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蹙了眉,有些担忧。
“我是不是耽误了行程?”凝知露小心翼翼的问道。
兰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不喜欢你小心翼翼的模样,你是我的妻,有事只管跟我说。”
凝知露抬头看向她,抿了抿唇道:“玄九陷入沉睡了,落进了黑莲的中心。”
兰辄有些不懂她的意思,但也知道她并非常人,许是她身体内的情况。
“所以,我们得近况找到净神草,来稳固你的状态。”兰辄将凝知露揽进怀中,熟悉的味道让凝知露放松下来。
“你说蕊儿姐还记不记得我?”凝知露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兰辄也十分温柔的听着,他不欺瞒她,知道便答,不知道便不说话。
凝知露似乎也懂得他的意思,靠在他的怀中,把玩着他身前的青丝。
随着马车驶进卫城,一阵吵杂的声音传来。
“外面怎么这么吵?”凝知露坐直了身子,拉着兰辄的胳膊,问着外面的云鹭。
“是有人在街上闹事,好像是谁家的媳妇出来偷人,被抓住了。”
云鹭探着小脑袋,这就在城门口这不远处闹着,他们想进到里面去,就得等这些人散开。
“王爷,是弓家的人。”
云鹤是认识小卫庄庄主弓确的,因为那时候凝知露的原因,更是认识弓确的一双儿女。
“我要去看看!”
凝知露一时间有些着急了起来,云鹭狠狠的瞪了一眼云鹤。
“王妃别急,我和云鹤先去看看。”云鹭说完朝云鹤使了个眼色,两人朝那边去了。
云鹤刚离开,鹤一便现身,过来牵住了马车。
兰辄知道她待不住,便将她引出了马车,在马车旁等候。
人群那边。
“好你个朝三暮四的贱婢,生了个赔钱货就算了,你还在外面勾搭男人,你男人刚出门去从军,你就干这些下三滥的事,简直不要脸!”
一个中年妇人指着一个小妇人,破口大骂。
云鹤和云鹭正好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看到那被指责的小妇人正是弓蕊。
推了推云鹭,在她的耳边附耳道:“那小妇人就是王妃要找的儿时玩伴。”
云鹭看了一眼云鹤,蹙了眉,对于这样的人,她真不想帮,但看到弓蕊委屈而又愤怒的神色,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来这里的路上,凝知露一直在云鹭的耳边说着弓蕊的好话,一口一个蕊儿姐,说着她蕊儿姐的善解人意。
“我不活了,我老婆子就两个儿子,一个不争气,一个从军生死不明,你个不要脸的赔钱货,不会生儿子的蠢货,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老妇人正继续骂着。
弓蕊瘫坐在地上,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畏畏缩缩的青年男子。
“骂够了没有?”弓蕊眉头一蹙,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我十六岁与你姜家定亲,十七岁半嫁给你长子姜舫,他待我确实不错,可你姜陈氏何时曾善待过我!
今天你自导自演这一出,不过是就是想将我逐出姜家,我说过,要想我离开可以,将女儿给我,我一同带走,是你这老虔婆将我女儿关了起来,不给我带走的!”
“什么我自导自演,你敢说你这贱婢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老妇人继续指着地上那畏畏缩缩的青年骂道。
“蕊儿,我们商量好要私奔的,你不能反悔啊!”
青年的一句话算是给弓蕊断了退路,不贞的女子可是要被万人唾骂的。
“看你柔柔弱弱的,应该是个读书人吧,怎么也和人做出这等勾当,你可知私奔一旦被抓住的罪行,女子虽会被万人唾骂,但毫无性命之忧,但男子可是要受刑的,一个不好便会死于刑下的。”
说话的是云鹭,她阴狠的瞪着那青年,她话一出,果然那男子有些慌了,云鹭继续开口道。
“不仅如此,就算你活下来了,你也会被剥夺此生入仕途的权利,也就是说,你当真要为了这事,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前程?”
云鹭看破了这青年是为了钱财,才这样做的,看他身上的衣衫便知他应当是买不起书,加上有人在他耳边使了耳风,才做了这事的。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姜家的闲事,你可知我姜家是什么世家?”老妇人穿着不俗,在卫城里算得上是好的了。
“红古城的姜家我都敢得罪,你算个什么东西?”
云鹭横眼看向姜陈氏,一脸不爽,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姜陈氏是真如弓蕊所说,安排了这出戏来污蔑弓蕊的。
姜氏在红古城是书香世家,连官家都要给几分薄面,其中姜家的生意上,也算是顺风顺水,和凝氏还有姻亲。
姜陈氏见云鹭提到了红古城的姜家,一时间心中有些慌神了。
“让开让开,私奔的人在哪呢?”
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一看到姜陈氏,小眼睛就阴了阴,一看到弓蕊时,嘴角不由得勾了勾,露出一抹自在必得的笑。
云鹭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官。
“你快走吧,不然被他盯上,你到时候也难脱身。”
弓蕊见姜陈氏过去讨好那中年男子,连忙走到云鹭的身边,让云鹭赶紧走。
云鹭对弓蕊生气一抹好感,直接挽了弓蕊的手,示意她安心。
弓蕊看云鹭的气质不比普通姑娘家,抿了抿唇,她如此示意,便也没有在多说。
也不知那姜陈氏和那中年男子说了什么,只听见他哈哈大笑一声,而后又哼了一声,将姜陈氏推开。
看向了弓蕊,以及弓蕊身边的云鹭。
云鹭生得要比弓蕊更好看,再加上她本就生得玲珑有致,更让那人看直了眼。
在卫城,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韦大人?”姜陈氏小心地唤了一声,“韦大人,你看……”
“闭嘴!”
这韦大人的脾气并不好,还贪恋美色。
他全名韦达令,是卫城的新任县令,来卫城三年,兴风作浪,积下不少民怨。
“姜弓氏,你有什么话说?”韦达令看着弓蕊问道。
“这人是谁,我想韦大人也知道,徐柳村的秀才徐平,家境如何更不用我说,我都能知道的街头传言,别说大人您了。”
弓蕊打小机灵,更何况她兄长弓易考上举人之后,家里虽断了弓蕊的学习,但弓易常年教导她习字,虽说饱读诗书太过,但识得字是可以说的。
别说能说出这番话,就是让她随便写个东西,也能写的不错。
只是弓家并没有对外说过弓蕊认的字罢了。
姜陈氏之所以要对付弓蕊,是因为她的二儿子即将成婚,虽家境不错,但未进门的二媳妇并不喜欢弓蕊。
因为弓蕊生得比她好看,一气之下,便提出了让弓蕊离开,她才进门的理由。
姜陈氏本就偏心次子,未过门的二媳妇如此一说,她便盘算了此事。
更知道这韦达令对自己长媳妇的心思,不由演言说,便找了这韦达令商议一番之后,便有了弓蕊偷人,与人私奔一事。
云鹭听了弓蕊的话,两人小声低估着,见韦达令叫了弓蕊问话,随机便仔细打量起这韦达令来。
云鹭暗暗的朝云鹤勾了勾手,云鹤走到云鹭的身后。
云鹭小声问道:“卫城的县令什么时候换的?”
“三年前,由当时退休的县令举荐的,凝家作保的。”
云鹤的话传入云鹭的耳中,云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凝家的手伸的挺长啊。
“和离或是休妻,你生养的女儿本不就应该跟你回娘家吗?”云鹭想起姜陈氏说过她生了一个女儿。
“小铃儿!”弓蕊回过神来,冲到姜陈氏的身边,抓着姜陈氏问道:“小铃儿呢?你把小铃儿关哪里了?”
“哼,那个小赔钱货,自然是被我买了!”姜陈氏趾高气昂的看着弓蕊说道。
弓蕊没了气焰,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起来,这是兰辄带着凝知露挤过人群,进来看到这一幕。
“阿辄。”凝知露不忍心的看着兰辄,轻唤了一声。
兰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去吧,注意保护好自己。”
凝知露点了点头,走到弓蕊的身边,和云鹭二人之力将弓蕊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