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或许有别的药。”云鹳倚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提醒道。
赫连逸看了他一眼,朝里面去了一些,看了看,才发现确实有一些别的药,而他所需要的,大概都有。
“你似乎有话要说?”赫连逸一边整理着自己所需的药材,一边问道。
“属下觉得,自从王爷有了王妃之后,变了好多,我怕……”云鹳低着头,有些惆怅。
“你怕失宠?”赫连逸接过他的话头,问道。
云鹳黑了脸,怕失宠是什么说法?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赫连逸还不忘了补充这么一句。
错了!当然错了!
云鹳索性不搭理他,但也没有离开,就倚靠着门。
“你担心的我知道,但是比起你担心的,你更应该担心阿辄的安危。”赫连逸整理好药,走到门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毕竟,社稷有他皇兄兰傲在,有我在,还有北丞相在;可他的安危,谁都看不住,尤其是赤莲黑化,到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没人见过,但却是让人害怕而不得不防。”
云鹳闻言沉思了起来。
赫连逸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担心那么多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云鹳揉着他拍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目送他去煎药,没打算动手帮忙。
“如何避免?”云鹳不死心的问道,“如何能避免王爷会遇害。”
“王爷心疼王妃,也心悦王妃,王妃想对王爷下杀手,他会还手吗?”
赫连逸看着蠢笨的云鹳,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耐心的引导道。
云鹳闻言摇了摇头,“不会。”
“那不就是了,王妃的赤莲恢复正常,则王爷平安无事,王妃赤莲继续黑化,迟早有一天会要了王爷的命!”
赫连逸认真的看着他,“现在,你知道王妃的安危有多重要了吗?”
云鹳微怔,之前确实没考虑过王妃的安危,只道是王爷平安便无事。
亦或是说,天下女子众多,不乏能代替王妃位置的女子。
所以,一直以为王妃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过是王爷怀念儿时与之相遇的感觉。
“多谢。”云鹳向赫连逸谢过后,便隐藏到了暗处。
其他在暗处的人,都听到了这段对话,陷入了深思。
如此看来,看得最真切的,怕是只有云鹭一人,以往觉得她傻傻的,很容易上当受骗,现在来看,怕是半真半假的。
房中,施了针后,凝知露便醒了过来,她看着兰辄脖颈间的红痕,蹙了眉。
“阿辄,”凝知露伸手向兰辄,刚伸出去,就被兰辄给握在双手间。
“感觉如何?”兰辄声音些许颤抖,原本温热的大手,眼下也是冰凉。
“我弄的?”凝知露指了指他的脖颈,但记得并不真切。
“不是,跟你无关,是我自己……”兰辄为她开脱,但凝知露何等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状态的反常。
“你不用骗我,我随不甚记得,但却有点印象的。”凝知露蹙眉,苦笑着看着他。
“没事,以后但凡欺负你的人,想害你的人,我都不给他们机会,更不会给他们活路。”
兰辄越说声音越发颤抖,之前凝知露头疼,而后突然黑化,将兰辄吓得不轻。
他怕她找不回理智,只能被放弃。
他的小丫头还那么小,以往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该是她幸福的时候才对!
“阿辄,”凝知露软糯的叫道。
兰辄靠她更近了些,“嗯,我在。”
“抱抱。”凝知露撒着娇,勉强勾了唇看着兰辄。
“傻丫头。”兰辄钻进被窝,将她揽在怀中,刚抱好,肩膀处便传来一丝湿意。
“怎么哭了?”兰辄微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凝知露。
凝知露泪汪汪的看着兰辄,一时间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但总归她心里是暖的。
兰辄看着她哭的跟个小兔子一样,红了眼睛,叹了口气。
“乖,别哭了,眼睛都红了!”
兰辄心中升起一抹担忧,如今黑化后,眼睛会变成赤色,还有几分理智,可以控制不杀他,以后若是没有了理智,是不是就会不认得他了。
凝知露不管,向兰辄的怀中靠了靠,抱紧了他不撒手。
兰辄只好拢了被子,将人圈在怀里,细声哄着,拍打着她的后背,以作安抚。
晚间,云鹭备了晚膳拿了过来,但人还没醒,便也没有给打扰,直到赫连逸熬好了药后,大大咧咧的闯入房中。
“阿辄,药熬好了,人……”醒了没?
一句话未完,看见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赫连逸一挑眉,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将药放下,戳了戳兰辄的脸,发现是真的睡着了。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没有安全意识的兰辄。
“国师大人。”一个暗影出现在赫连逸的身边,一只手搭在赫连逸的身上。
赫连逸给直接吓得惊起了一身寒毛,难怪这么安心的睡了。
便也在这时,凝知露悠悠转醒,“谁呀?”
“没事,给你看病的,可还要睡会儿?”
兰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见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准过头狠狠地瞪了床前的两人一眼。
“不了,睡了一天了。”
凝知露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但被兰辄搂着动弹不得。
“药放下了就出去。”兰辄没有责怪暗卫,而是再次狠狠的瞪了一眼赫连逸。
“以后 进来记得敲门!”
赫连逸幽怨的回头看了一眼兰辄,随后瞥了一眼一旁被兰辄护得死死的凝知露。
不由得叹了口气,幽怨而又孤寂的走了出去。
其实兰辄早在云鹭过来送晚膳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凝知露还在睡,不忍心打扰,便也就没有惊动身边人,而是再次搂着她闭了眼。
赫连逸戳他脸的时候,他其实是很想动手将赫连逸扔出去的,可他微微一动,便碰到了身边的人,便惊觉过来,没有在动。
赫连逸和暗卫都出去之后,兰辄才松开凝知露。
“药冷了,先喝药。”
兰辄做好了耐心哄她吃药的准备,却不料凝知露自己将药碗端过去,一口气喝完了。
他看着她乖巧的喝完药的模样,也不叫苦,心中升起一阵心疼。
低眉顺眼得让人举得可怕,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疏远得让人觉得可怕,坚强得让人觉得可怕。
他的丫头,在顺应别人而活,因为凝家的缘故,原本那充满活力的小丫头,如今变得十分沉闷。
“怎么了?”
凝知露喝完药,抬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苦吗?”兰辄沙哑着嗓音问道,些许颤音,让凝知露以为他要哭了。
凝知露噗呲一声,“当然苦了,可那不是因为没有蜜饯吗?”
“因为没有蜜饯,所以不说苦?”兰辄蹙眉,抿唇随她笑了起来。
凝知露顿了顿,理所当然的点了头。
“那,我做你的蜜饯好了。”
说完,兰辄勾住凝知露的后脑勺,将她的小脑袋推到他的面前,他勾了唇,迎上她的唇。
凝知露推不动他,但感觉到口中苦涩的味道消散了不少,便由着他。
然而却也因为这样,一时间忘了呼吸,将自己憋了个大红脸。
连忙拍了拍兰辄的肩膀,兰辄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目露可惜的神色。
“明明都已经成婚了,可你还是这么小。”
兰辄轻轻的拍了拍凝知露的小脑袋,瞧见被他亲得发红的小嘴,谄谄的干咳了一声,下了床,将药碗拿了出去。
“整理下,出来吃点东西。”
兰辄好心情的说道,但心里却在告诫自己要克制,再这样会吓到小丫头的。
凝知露不知道兰辄心里的小九九,但刚才被兰辄真的甜到了。
他要做她的蜜饯!?
他的话,让她又惊又喜,传言逍遥王不是冷酷无情,铁面无私?
可传言中的样子,她好像还真没见识过吧。
虽然成婚前那一次的误会和算计,他袖手旁观,但最终结果还是没有将她不管不顾的。
是因为自己额间的印记也好,真的心慕于自己也罢,终归,他和她此时是彼此两情相悦的。
凝知露起了身,刚下地,云鹭便进来了,拿了一套一群来。
“王爷让奴过来伺候王妃更衣。”
云鹭走到桌旁,放下手中的托盘,将凝知露睡得十分邹邹巴巴的外衣脱了下来。
“我想洗浴!”凝知露十分嫌弃的闻了下身上的味道。
并没有很难闻,相反还带着些许兰辄身上的味道,但隐约间还是能闻到些几日未清洗,留下的味道。
“王爷已经吩咐过了,得吃过晚膳之后在洗浴!”云鹭认真的看着凝知露说道,似乎在用兰辄以协她听话。
但凝知露起初是一怔,随后回过神来,哭丧着脸道:“我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云鹭噗呲一声,道:“王爷可不是这个意思,是他知道您会想先洗浴在用膳,而且在凝家的时候,您经常洗浴过后便不吃东西了。”
“你是说他怕我饿着了?”凝知露半信半疑的看向云鹭,遂而又道:“不对,他怎么知道的,是你对不对?”
云鹭不置可否的看着凝知露,俏脸上带着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