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
番可容的值班住所,被兰辄一脚踢开。
“给她看看,不许留痕!”兰辄将凝知露放在凳子上坐好。
番可容连滚带爬的从小憩的床榻上爬了起来。
要命哦,这小姑奶奶又怎么了?
“这,这是?”
番可容看见凝知露的脸后,发现小脸上不仅有指甲的刮痕,还有几道被指甲挂破皮的痕迹。
更要命的是,谁下的这么狠的手,嘴角都打流血了。
“如何?”
兰辄蹙眉问道,他要是敢说一句不能做到,他能削了他祖宗十八代。
“没,没事,我先把把脉。”番可容听到他的声音,第一反应是先安抚好他。
“脸上受伤,把脉作甚?”兰辄不解的问道,但一想到她先前因头疼昏厥之事,便没多言,而是示意番可容继续。
番可容见状也不敢多说,连忙请了凝知露伸手,开始把脉。
而凝知露识海中的玄九也正盘算着什么。
赤莲没有变化,是因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还是因为对这所谓的圣千后,没有恨意呢?
玄九琢磨之际,番可容松开了手。
“还是之前的毛病,不过近些日子,应当没休息好吧?”
番可容正了正神色看着凝知露问道,“有过度劳累之相,若在不休息好,恐会引发旧症。”
“是凝知希那件事?”兰辄蹙眉不悦的看着凝知露问道。
凝知露呆了呆,好像是被故意刁难了一番,导致每日晚睡早起,白日里也没个休息的。
兰辄见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手下捏成拳,紧了紧,而后又松开。
在太医院喝过一副药之后,当今圣主兰傲才慢吞吞的赶了过来。
凝知露原本想起身见礼,但被兰辄给拦住了。
兰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兰辄道,“你可知你最后那句话有多少伤母后的心?”
“知道。”兰辄冷着脸道,他怕是故意要当着小丫头说这话的。
“那你还说!”兰傲相当于在兰辄话音刚落,就补上了这句话。
“那皇兄怎么知道,知露受伤,于我而言,又不是如此呢?”兰辄的脸色再次冷了几分。
“你……”兰傲一时间说不上话了,他确实表现的过于在意凝知露了。
“我单独和她说几句,”兰傲看着凝知露说道,他知道若是征求兰辄的话,他是不会同意的。
凝知露是个聪明人,她看得懂兰傲的意思。
她撒着娇,摇了摇兰辄的手,她心知兰傲不会说什么祝愿的话,但她还是不想兰辄留下来听他所说的。
他怕他会和他皇兄,为了她闹得不愉快。
兰辄见状,警告的看了一眼兰傲,便出了门,和番可容站在院子里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屋内。
“你可知他是我贝兰国的逍遥王。”兰傲叹了口气,说道,语气不重,但凝知露却听得十分沉重。
“知道。”
“那你可知道逍遥王于我贝兰国,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兰傲见凝知露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历代逍遥王只会从最出类拔萃的皇子中诞生,但阿辄是个例外,他生的晚,是整个贝兰国继本圣主之外,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皇子。”
“……”凝知露的关键点落在了兰傲所说的,最出类拔萃的,这几个字上,这让她起了危机感。
“历代逍遥王的存在,是为了守护贝兰国,为贝兰国的圣主守护江山,出生入死。明面上什么都不管,背地里什么威胁到圣主安慰之事,都由他处理。”
兰傲说的心切,也知道凝知露若是真的心慕兰辄,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暗卫,”凝知露的话,让兰傲一惊。
可不就是暗卫嘛。
“你怕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决心,又或是会成为他的软肋?”凝知露平淡的说道,眼中的泪水却不自觉的已经蓄满,等待着滑落。
兰傲看着她的模样,知道她心中已经明了,只差一个抉择。
“寡人不是说让你离开他,只是希望关键时刻,记得他对你的好,不要陷他于不义。”
兰傲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不忍的,凝知露还小,大义凛然的话又能理解多少。
但兰辄的身份不一般,看似不过是个连早朝都不用参加的逍遥王,背地里的一切却都是他在打理。
“好。”凝知露扬起小脸,下定了决心,“我绝不会成为他的软肋。”
兰傲撇头看了她一眼,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若是日后她陷兰辄于不义,那他便不能留她。
兰傲出了门,走到兰辄的身边,“母后那里,你抽空过去看看,怂恿母后,让母后对她生出误解的,是爱慕你已久的闻人丽月。”
“闻人丽月?”兰辄不解的看着兰傲,但兰傲已经迈开了步子,只给兰辄一个背影了。
“云鹤,本王要闻人丽月在无脸见人!”
兰辄浑身充满戾气的看着半敞的房门,里面的小丫头终是没有踏出来半步。
云鹤领命,便离开了,暗卫只留下了云鹳。
等兰辄在进到里面去找凝知露时,小丫头已经靠在桌子上睡着了,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珠。
“皇兄和你说了什么?”兰辄伸手拂去泪珠,惊醒了没睡熟的小人儿。
“没说什么,说你了的身份和你身份的责任。”
凝知露抱着兰辄的身子,靠在他的腰间。
“若是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凝知露眼中含泪的说道,她的不舍不言而喻。
“傻丫头,我不会让你经受那一天的。”兰辄蹙眉,看着她的难过,心中不忍。
凝知露嗤笑一声,擦干了眼泪,朝兰辄甜甜一笑,点头应下,心中却还是坚信着自己所做的决心。
兰辄将凝知露送至宫门口,云鹭则等在宫门口,不住的朝宫门里张望。
“云鹭,”云鹳出现在云鹭的身边,云鹭躲了躲,想装作不认识。
云鹳的反应不慢,转口便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三姑家的表兄啊!也是,你走的时候,还小。”
云鹳一句话成了两人多年不见的远方亲戚,“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我家小姐,”云鹭汗颜,云鹳大人的这反应能力,有点强大啊。
“哦,这样啊,那我不陪你了,我还有事。”
云鹳头一次干这么傻的事,为的就是日后去找云鹭时,能光明正大。
说来,也算是兰辄的吩咐吧。
云鹭腹诽,咱王爷的心思想的有点远吧,这出戏唱的哪出啊?
不久,凝知露便出来了,云鹭迎上去,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红肿的小脸。
“没事吧?”云鹭担忧的问道。
“没事,被担心了,”凝知露说几句,脸上就扯的生疼,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多说,云鹭便将她带上了马车,会了凝家。
凝知希和方氏一早就等在门口,等着凝知露回来了,好看好戏。
刚到家门口的凝知露,便听见凝知希的嘲讽。
“还真是乐得见啊,这小脸,怕不是得要废了!”凝知希假模假样的的说道,还装作怜悯的想要上前去摸摸她的脸。
不巧被凝知露给躲了过去,没有碰上,这让凝知希有些气恼。
方氏见状,拍了拍凝知希,白了凝知露一眼,;领着凝知希走了。
“娘,你干嘛,不看戏了?”凝知希没好气的甩开方氏的手。
“什么干嘛,你忘了娘给你说的?沁春楼的事你忘了?”
方氏没好气的点了点凝知希的小脑袋,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
“哦,对哦,现在可不能让她对我生了防备,”凝知希了然的点了点头,贼兮兮的笑了笑,欢快的跟着方氏回去了。
凝知露和云鹭二人回到音露院,绿茵便迎了上来。
“小姐,我可怜的小姐,找谁惹谁了,”绿茵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十分心疼的看着凝知露。
“王爷给了我药,”凝知露没有多说,从袖带里拿出了药膏给云鹭。
算是安了绿茵的心,“好,好,王爷给的,都是好的。”
绿茵没有多心凝知露的行为,只当是习惯了云鹭的伺候,随手给的。
凝知露本也就是这般,因着绿茵为她所作的,她也不愿意绿茵在多位自己操心。
云鹭的心思细腻,手脚麻利,不必绿茵差,这都伺候了一个多月了,早就习惯了。
凝知露被云鹭和绿茵带进了房中,安置在贵妃榻上。
绿茵去给她准备吃的,云鹭则是给她再上了一次药膏。
等绿茵弄来吃的,小心吃上一些之后,方才入睡。
另一边,圣宫中。
“皇兄为何要对她说那些,”兰辄冷着脸对兰傲道。
“本来也不想避开你说的,但是你这模样,怕是当着你面说,是说不出来的。”兰傲叹了口气,看着兰辄别有深意的道:“你是我贝兰国的王爷,你心慕她,那你又如何知她是真的心慕于你呢?”
“她如何说?”兰辄收了几分戾气,但脸上的冷意却半分不减。
“放心吧,我觉着她应当是真的和你心意相通的。”兰傲笑着拍了拍兰辄的肩,“总归,你也得成家,生子,她是个不错的姑娘,只是生在凝家,你就必须要先斩除凝家,你才能与之长久。”
“我知道。”
兰辄深深地看了一眼兰傲,没在说别的,而是任性的离开了兰傲的寝宫,回了自己的逍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