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守在暗处不是挺好的吗?”绿茵真诚的看着云鹭问道,扬中的担心不言而喻。
“无需担忧,你和……”云鹭开口道,一时没想起依娘的名字,顿了顿又道:“我大概能猜到你们遇到了什么,凝家可谓是想让凝大小姐听话,无所不用其极。”
“你知道?”绿茵含着眼泪,怔怔的看着云鹭。
“王爷既然安排了我来看着,自然也就是因为这样的考量。”云鹭劝着绿茵,示意自己主意已定,不会再改。
这时,出去有一会儿的鹭尔尔回到了音露院,进到屋内,连忙关好房门。
“怎么了?”云鹭和绿茵迎上去,问她这般焦急。
“凝刻打算在三日后,让凝大小姐同意陪红古城最大的商贾,贾成渝赏玩。”鹭尔尔说完喝了一杯茶,继续说道:“在这之前,凝刻接了三皇子兰渝去城外的古城寺相见,我猜测这才是关键之处。”
“他点名让人领了凝大小姐过去?”
鹭尔尔头一次赞赏的看了一眼,接了话头的云鹭,这时怜悯之心惹得小丫头脑子开光了?
“他让方氏找借口领着凝大小姐,也跟着去古城寺。”鹭尔尔将凝刻的打算说出来。
绿茵心中一个咯噔,心下不由得有些发慌,怎么还会有皇子介入?
难道,凝家想进一步得到权?
不得不说,绿茵猜的十分正确。
“如今,凝大小姐昏迷不醒,还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我怕到时候,就算提前醒了,也会很难应付。”
云鹭抿唇蹙眉,担忧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女。
其实她们的商议,床上的少女已经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只是这听了消息的少女,并非凝知露,而是玄九。
玄九看着识海中沉睡了的凝知露,摇了摇头,这怕是只是凝家的第一个警示。
若是日后,绿茵也因此而死,她的黑化怕是会更加严重。
玄九感觉到自己灵魂的异样,但却无能为力,只有凝知露不黑化,甚至是她额间的赤莲依旧鲜红夺目,她才能稳定下来。
“说起来,老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玄九戳了戳自己的眉心,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凝知露的体内,就好似失忆了一般。
玄九干脆也不再多想,按照凝知露的身体状况,是伤心过度导致的短暂昏迷,休息好,不时便会苏醒。
只是看她的灵魂状态,怕是不会醒来的。
与此同时,鹭尔尔抓了云鹭的手,道:“我先回去禀明王爷,你好生看着这里。”
“好。”云鹭应下之后,鹭尔尔便蹿了出去,消失在鱼肚白的天色里。
鹭尔尔走后,云鹭走到绿茵的身边,问道:“可要洗漱一番?”
绿茵闻声猛地一怔,随后泪水便夺眶而出,强忍着哭声,艰难地点了点头。
云鹭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绿茵姑娘也是怕自己没了,凝大小姐会受不了才忍着这份屈辱,咬牙坚持着的吧。
云鹭替绿茵准备好热水,扶着绿茵去了浴桶边,替绿茵解了衣襟,帮着她洗浴。
云鹭为绿茵褪去衣襟,顿时惊讶得大气都不敢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不说,青青紫紫的,那些一看就知道经人事时才会留下的痕迹。
“别可怜我了,要不是为了大小姐,我早就一头撞死了。”绿茵忍着眼泪,忍着身上的痛,入了浴桶。
“这么说,你是知道依娘已经遭遇不测了?”云鹭不敢相信的看向绿茵,莫非是同时被……
绿茵看着云鹭变化着的脸色,抹了一把泪,哑着声音道:“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我们是被迫分开,我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依娘则留在了大小姐的房里。依娘的性子比我还要烈,不会屈从,即便我也是九死一生,我以为我已经死了,而我却活了过来,我准备寻死的时候,听到了大小姐惨叫的声音。”
“所以你猜测依娘死了,你迷茫了,依娘已经死了,你若再死了,她就只有一个人了,以后她该怎么办,对吗?”
云鹭抿了唇,主子已经够可怜的了,跟着主子的奴还遭遇了这样的事。
“是青荷,”绿茵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天我们在音露院不远处的扇门那里,听到青荷和另一个侍女说着,凝老爷要将大小姐送去取悦男子的事。事后,大小姐醒来便叫了青荷去给逍遥王送了一封信。”
“是因为那封信?”云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仅仅是因为一封信就这样糟践女子,这名声对于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绿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起初,青荷给凝二小姐看过信上的内容,当是告诉了方氏,方氏以为大小姐是想对逍遥王诉衷情后,逍遥王会感念大小姐的一片痴心,而将大小姐娶进门。”
“方氏便告诉了凝刻那老奸商,对吧?”云鹭愤恨的问道,等到绿茵点头后,又道:“怕是为了告诫凝大小姐,不许她心生旁骛,只能乖乖的做一枚棋子,才是凝刻心中所想的。”
“对,所以,方氏名人将我们带走后,当着凝老爷的面盘问了一些关于信的事后,凝老爷便生了气,将我们交给了方氏处理。”
绿茵双手环抱在身前,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胳膊。
“她名人将我和依娘分开后,让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男子,对我们……”绿茵说到这里,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抱头痛哭了起来。
“趁着凝大小姐还没醒,发泄一下,发泄好了,等待时机,为自己,为依娘报仇雪恨!”
云鹭怕她想不开,找了个活下去的理由给她,报仇便是让一个收了屈辱的,心生死志的人,活下去的动力。
绿茵点点头,收拾好情绪后,在泡了一会儿后,便起了身,穿好衣服,两人一起去了凝知露的房中。
两人刚进门,便看见青荷跪在凝知露的脚边,大喊着冤枉和饶命。
云鹭看着此时气息完全不对的凝知露,深蹙了眉头。
绿茵偷偷告诉她,上一次,就是写信的那一次,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你冤枉?”玄九冷眼看着青荷,冷声问道。
她丝毫不怕云鹭会察觉到不对劲,毕竟在她的计划里,逍遥王府的人和真心伺候凝知露的人,都不是外人,是迟早要知道真相的人。
“不知奴错在何处,还请大小姐明示!”青荷扬起头,倔强的看着玄九说道。
她在陈述自己没错,而不是在真的询问自己哪里做错了。
“一错,错在你在主子面前居高自傲,做给谁看呢?二错,你是奴,我才是主子,即便凝家再怎么不待见我,我也是你的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的?
三错,错在我让你送信,你拿给了谁看,你自己心里清楚,办事不利者无用之奴!四错,依娘的死,绿茵的屈辱,总得有个人来化解一下,日后的仇恨,才会更加舒坦!”
玄九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着她脚边的青荷。
青荷此时已经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仅仅光那四个错中的三错里的无用之奴,便可至她于死地。
奴无用,主可有权处置,虽她的卖身契不在凝家大小姐的手上,但她凝知露确确实实是凝家的大小姐,而她青荷是伺候她的奴。
玄九看了一眼云鹭,又看了一眼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的绿茵。
“送她去逍遥王府,我要她活着!”
玄九再次看了一眼云鹭,云鹭还没动身,鹭尔尔出现在了云鹭的身后,应了一声,将青荷拎走了。
走之前,将兰辄的话告知了玄九,“王爷说了,会如了凝大小姐您的意思的。”
玄九轻点头后,目送走鹭尔尔。
“真是匆忙的一天一夜。”
玄九吐出一口浊气,走到绿茵的身边,拿过绿茵的手,给绿茵把了脉。
“……”中毒了?
玄九看向绿茵,绿茵却撇过了头,不敢看此时玄九探索的眼神。
玄九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道:“没什么大碍,我给你一个方子,你过会儿去照着抓药就行。”
在玄九看来,这本就是该绿茵自己开口,老老实实交代的事,若是她不说,她玄九也没必要戳穿她。
她忠则好,不忠,也将会是她一辈子的煎熬。
玄九写好方子,交到了绿茵的手里。
“琴技了得,还会医术?看来凝家没少培养你啊!”云鹭站在一旁眨巴着眼睛说道。
“凝家培养我?你可知凝家为了栽培我,替我寻的是写什么技艺先生?”
玄九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云鹭,她不是针对云鹭的话,而是对凝家的愤怒。
“好好查一查就知道了。”
玄九瞥了一眼低着头不言语的绿茵,没在说什么。
这时,音露院的守门侍女走了过来,“小姐,夫人传话叫您去一趟松翠院。”
“知道了,换身衣裳就过去。”
玄九冷声道,将过来传话的守门侍女给吓了一跳。
平日里都是轻柔婉转的细声细语,今日怎地如此清冷。
“是。”那人应了一声后,便回了门口处,将玄九的话传给了过来传话的绿丛。
玄九不急不缓的换好衣裳,带着云鹭出了音露院,正瞧见那绿丛竟还等再那处。
冷眼瞥了一眼绿丛,将绿丛看得一个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