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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尽悔当初

悦钟呆呆站在街边看着车流行人,冰冷的雪花划过脸庞。这时一辆车正好停在悦钟身前,悦钟的位置并不影响行车,也就没有动,车窗慢慢滑下,车里坐着的是一个小公司的小老板。看着苏悦钟笑着说:“呦,我当是谁,原来是苏氏的皇太子啊,怎么,如今这皇太子要到大街边来摆谱了吗?哈哈哈哈。”

悦钟狠狠的瞪了一眼车中人,转身走开。走开没几步,悦钟一呆,看到阮苓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悦钟,刚才的一幕阮苓一定看到了。

三个多月没见,阮苓的腹部开始明显起来,阮苓转身就走,悦钟快跑几步追上阮苓抓住阮苓的胳膊急忙说道:“阮苓,我真的是冤枉的,现在我们苏家已经破产了,你可以不回来,你要是想离婚我也答应。可是阮苓,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信我一次行吗。”阮苓红着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这时阮家的司机过来接阮苓,阮苓挣开悦钟上车走了。

悦钟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不知道想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到一家咖啡屋前,这间咖啡屋是原来悦钟和阮苓常常来的地方,大大的玻璃窗中可以看到很多客人都在说笑,一杯杯咖啡飘散着热雾,一切都和原来一样的温馨浪漫。悦钟站在雪中,看着玻璃窗,这时,身后有人轻声叫了一声悦钟的名字,悦钟心情悲伤到极点,一时间没想到是谁会在叫自己,这声音为何这样熟悉。蓦的,悦钟想起这时阮苓的声音,是阮苓吗?

悦钟忙回头,看到站在路边看着自己的正是阮苓,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衣,虽然身材臃肿,但那真真切切的就是阮苓。悦钟看到阮苓一阵心痛。想不出阮苓为什么来找自己,所以也并没有走上去,反而是阮苓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到悦钟身边,说:“我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这样让老婆在雪天里挨冻的人也真是不多见。”悦钟听阮苓这样说,又看到阮苓的脸上绽开了温柔的笑容,不敢相信的看着阮苓。

阮苓说:“我刚才回家时候,有一个陌生人发给我一个视频,告诉我这件事情的真相。我在视频里看到那天约我去酒店的那个女人在一个房间中,还有另外一个陌生女人在告诉她要她怎么来骗我,骗我你背叛了我,然后给她很多钱。”说完声音哽咽,掉了眼泪。说:“原来我真的冤枉了你,我们都被骗了。”

悦钟听到这里这才敢相信阮苓是真的原谅自己了,看着阮苓,悦钟并没有太喜悦的神色,慢慢的说:“阮苓,你肯原谅我,肯相信我,是我苏悦钟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如果是从前,我会立刻带你回家,可是阮苓,如今我们苏家。”悦钟还没有说完,阮苓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伸手握住悦钟的手说:“悦钟,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当初嫁给的人是苏悦钟,不是苏家的家业家产。只要你还是原来的苏悦钟,我也永远对你始终如初。”

悦钟呆呆的望着阮苓,愧疚,欣喜,懊悔,欣慰,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情绪。抑制不住的眼泪滑下眼角,悦钟转过头,不想让阮苓看到自己哭,阮苓用手转过悦钟的脸,笑说:“我跟你说,你在让我冻在这大雪天里,将来我会让孩子打你的。”

悦钟擦掉了眼泪,也笑着说:“好,我们回家,可是苏家的别墅已经被封了,我住在苏家原来的老屋,只好先委屈你了。”

阮苓摇摇头说:“那个慢慢来,我们现在要去看看医院的爸妈。”悦钟高兴的慌忙点头说:“是的,是的,我爸妈看到你,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阮苓笑着和悦钟相拥一起去看望苏伯翰和冯宝艳。苏伯翰的病情重一些要住院治疗,冯宝艳的没有太严重只要观察就好了,这时也都在医院无事可做,相对叹息。忽然见悦钟带着阮苓出现在面前,当知道阮苓是原谅了悦钟,也愿意此时回到苏家,冯宝艳也忍不住抱着阮苓哭起来。

苏伯翰暮年遭遇如此重创,心里早已没有半分希望,再次见到阮苓,还有即将见面的孙子,也禁不住湿了眼眶。一家人历尽风波,也终于没有走散,还是团聚在一起。

苏家人回到了原来的虹城旧屋,也还算是干净宽敞,只是当然没有郊外别墅那般豪华。首先安顿好了阮苓,阮苓的父母也原谅了苏悦钟,阮苓是阮氏独女,将来要继承阮氏家业,苏悦钟厚望可待,苏伯翰和冯宝艳也放了心。可是阮氏也没有让苏氏起死回生的能力,苏伯翰也已经心灰意冷不愿意再折腾了,何况和冯宝艳都身体堪忧,好在悦然和程砚白的处处关心照顾,悦然自不必说每天都到医院送茶送饭,砚白不计前嫌也奔前跑后的处理各种事情,为此,苏伯翰和冯宝艳也郑重的给砚白道歉,请他原谅从前的言辞无理。

悦然笑说:“我家砚白大量着哪,哪里会那么小器。”眼下悦钟和悦然都尘埃落定,只有悦嫣和柯雨川近来疏远了好多。

这天悦钟的生日,大家都回家给悦钟过生日,吃过饭说说笑笑时候,悦然提起白天去如约茶楼看到了清言的爸妈也都来看清言。苏伯翰有些感慨的说好久没看到他们了。

阮苓忽然说道:“对了,我怀孕的事情没有外人知道的,只有那天在医院门前看到清言和她妈妈还有那个卖笛子的女孩儿,多说了几句,她们知道了我有孕在身。会不会是她们把消息说出去的,才让别人有机可趁。”

阮苓这样一说,大家都愣住了,冯宝艳皱起眉尖说:“那还真就说不准,清言这个臭丫头一直看我们家就不顺眼,保不齐因为我上次打她的事情怀恨在心,去秦韵那里通风报信也不一定。”

悦嫣冷哼了一声说:“除了她,还能有谁。”砚白看着悦然,悦然深思一会儿说:“不可能,绝对不会是清言姐,如果她真的对我们家有这么大恨意早就有迹象和行动了,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我最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绝不会是她。”砚白也说:“我也认为不会是她们的。”

冯宝艳冷笑还想再说什么,但自一会想自己曾经在红豆糕中放药粉等等事情,转过头不说话了。安静一下后,苏伯翰说:“算了,不管是不是清言,这件事都算了,好在阮苓和孩子都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是她也好,不是也罢。以后也都不要再提起了。”

走出苏家,悦然和砚白回家路过如约茶楼,早已打烊关门了。悦然说道:“我相信不会是她们的,但是我要弄明白究竟秦韵是怎么知道的,否则我们家人会一直误会清言,这对清言不公平。”

砚白同意说:“我们一起这么久,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自然不会是她们。”一边说着,一边牵手漫步走回自己家中。

苏家没落,清言的父母在如约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最后从穆航那里得知苏家正式宣告破产,是真的彻底没落了。清言和父母心底都有一些同情,尤其是清言的父亲,想去看望哥哥,又不知道该不该去探望。人啊,在世上的时间越久,前尘过往越多,顾虑和陈杂就越复杂,犹豫了好些时日也没去看望。如约中有和田,还有清言的父母在,清言当真的轻松了好多。

这天穆航接萦真和清言来龙瑞闲玩,晚间吃完饭无事可做,清言想到展铭爱打麻将,于是招呼展铭带着女朋友冉菲来龙瑞和清言打麻将,穆航时常有人来找去忙事情,萦真不太会玩,于是天都黑了又打电话叫来蒋澈,于是蒋澈和清言,展铭和冉菲四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一边玩儿,一边说着虹城闲事,展铭和穆航先说着苏氏的事情,怎么怎么回事,萦真和清言也听不太懂。

后来展铭看一眼萦真说:“对了,今天刚听说一件事儿,苏家的官司好像关系到了荣氏。把荣氏也牵扯进去了,你们最近有谁听说没有。”穆航摇摇头,萦真看着展铭,蒋澈说:“现在因为苏氏,虹城里已经谣言满天飞了,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准。”

清言沉吟着说:“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我总有些不好的感觉,之前秦韵几次三番来找我一起合谋我都没答应。不知道现在她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我总有些担心。你们说她究竟要干什么啊。”

冉菲笑着说:“有清言姐有蒋大哥的严防死守,不要担心这么多拉。”蒋澈笑起来。萦真呆呆的看着清言的麻将牌没有说话。

穆航看着萦真说:“如果真有什么确实的消息,我们会知道的。”萦真点点头,这时电话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竟是荣瑄,萦真心里有些想笑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了。于是接通,荣瑄问萦真在哪里,萦真回答在龙瑞,荣瑄让萦真到大门前等着,十分钟后来接她。

挂了电话,穆航微微笑着说:“去吧,晚上是回红泥坞还是回龙瑞告诉我一声。”清言也笑说:“去吧,去吧,你坐在我身后这半天我都没赢钱。”

大家笑了起来。轻轻打了一下清言,萦真起身穿外衣,穆航陪着萦真等在门外,深冬寒风中,荣瑄开车徐徐过来,穆航送萦真上车,和荣瑄打过招呼。荣瑄调转车头开走了。穆航看车渐渐远去,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展铭说的确是实情,穆航一直没有告诉萦真,这次荣瑄来接萦真,不知道会有什么说法或是变故。

车上荣瑄看眼萦真说:“带你去一个地方。”萦真看方向是开向郊外的,问说:“远吗?”荣瑄微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郊外开过一个山坳,荣瑄在一处宽敞的山坡上停车,示意萦真开门下车。山坳三面环山,不远处的山下是虹城中的霓虹闪烁不定。萦真四处瞧着周围黑黝黝没什么可看的,倒是挺可怕的,不知道到这里看什么。

萦真一脸不解,荣瑄走过来握住萦真双手说:“今天是祈音寺的祈福日,一会儿会有很多的祈福灯升空祈福,到祈音寺的路程不近,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这里放吧,我这个祈福灯是我特意求宿音方丈为我做的。我想和你一起来放飞。”

萦真还从没有放过祈福灯,很是好奇,点头说好。

荣瑄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红色的祈福灯,灯的下面缀满了漂亮的纸飘带,上面都是宿音方丈亲手写的祈福语。

荣瑄又拿出一些零碎东西。有些蜡烛和打火机等东西,荣瑄能让萦真帮忙,将祈福灯上面的纸袋子撑开,然后荣瑄点燃了灯下的蜡烛。

这时远处的天空果然升起好多好多的祈福灯,各种颜色花样,亮晶晶慢慢飘上高高的夜空,像星星一样飘忽闪亮。

荣瑄蹲在地上笑问:“好看吗?”萦真只顾着看点头说:“好漂亮。”荣瑄拿起祈福灯说:“来,我们也放起来。”于是萦真在一边帮忙,荣瑄也放起来祈福灯。

荣瑄蜡烛点燃后,上升的气流将祈福灯的纸袋纸撑开来,萦真和荣瑄一起将你祈福灯举起来,慢慢松开手,就见祈福灯自己缓缓飘升夜空,越升越高。

萦真看着祈福灯在夜空中漂浮,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对这祈福灯挥手再见。祈福灯灯渐渐升空,下面的飘带随风飘荡,渐渐远去,渐渐融合在别处飘来的许多祈福灯中,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了。

萦真望着渐渐不见的灯光,转头看向荣瑄,荣瑄望着天空眼神深邃,萦真想起刚才展铭说的话,不知道该不该去问荣瑄。荣瑄发现萦真的注视,也转头来看萦真笑容温和的说:“没想到是带你来放祈福灯吧。”

萦真点点头,荣瑄看萦真有些冷了,便要萦真上车,一边开车门边说:“这里离红泥坞不远了,我送你回去吧,这里太冷了。”萦真刚才只顾着看灯,听他一说也觉得好冷,于是上车,两个人开车往红泥坞来。

路上,荣瑄说着小时候在祈音寺看祈福灯的情景,快到红泥坞的时候,萦真问荣瑄:“刚才你放的祈福灯上,都写了些什么愿望?”荣瑄看前面就是红泥坞了,便慢慢停下车转身面对萦真问:“你猜我会写什么愿望。”

萦真想了下回答:“应该是给荣伯父伯母祈福的吧。”荣瑄低头笑下说:“以后我再告诉你。”萦真撇撇嘴角说:“这么神秘。”然后望着荣瑄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荣瑄点点头,萦真便问:“我听说了一件关于荣氏和苏氏的事情,我不相信别人说的,我想听你来说。”

荣瑄有些没有想到萦真会问这个问题,慢慢转回身坐正看向车窗外,萦真看他这样以为是嫌自己多事,于是又说:“算了,当我没问,我只是有些担心你而已,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荣瑄听完有些好笑的又看着萦真,萦真也看着荣瑄,说:“真的很晚了,我要回去了,你回家天黑路滑开车要当心。”

然后就要下车。荣瑄忽然伸手抓住萦真手臂,说:“萦真,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我很开心。”萦真有些尴尬的拽出手臂说:“你不闲我多事就行了。”荣瑄接着说:“你心里有我,肯替我担心,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你多事,只是我不希望这些事情影响到你,影响到你的心情,和我们的平静。”

停顿一下,荣瑄又说:“萦真,你听说的事情的确是真的,因为我们家以前和苏氏有不少生意来往,但都是正当往来,这次牵连进去,关系重大是不能大意的,但是你不要担心,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敲门声,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的。”

萦真看着荣瑄的神情,心里思绪飞转,有些迟疑的问:“难道是,是和沈氏有关,难道是因为我吗?”见到萦真这样问,荣瑄有些后悔,没有料到萦真这样敏感,立刻就能想到这一层,想了一下就说:“没有,不会的,萦真,听我说,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你和我。这段时间,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听到了吗?否则我处理事情会分心。”

萦真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异样,做生意的牵扯多些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今晚见到荣瑄说话避重就轻,叮嘱颇多,心里就真的不安起来,但料想荣瑄怕自己担心不会多说的,看下时间也很晚了,于是让荣瑄开车当心,便下车回红泥坞了。

看着萦真回去关好红泥坞的大门,荣瑄慢慢开车回家,半路上穆航打来电话,说有事情要和荣瑄商谈。于是荣瑄回到虹城后来见穆航。

穆航等在一家咖啡屋中,见到荣瑄进来,要他坐下说:“刚才萦真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回到红泥坞,我才给你打电话。”荣瑄坐下说:“我能想到你要说什么,我不会让萦真卷进这场风波里的。”

穆航叹口气说:“不止是担心萦真,还有你,你的荣氏,甚至还有龙瑞,沈嘉祥是不会见好就收的,这一点我们都清楚。”

荣瑄喝口咖啡冷然的说:“他不会得逞的。”穆航接着说:“刚才我私下和展铭也说了,尽量让萦真,清言她们不要卷进来,秦韵的恩仇,沈嘉祥的野心,还有很多在暗处的眼睛,都在盯着这次苏氏的风暴。尤其是萦真和清言,首当其冲,我有一些事情想先和你说一下。”

荣瑄有些不明所以,于是穆航告诉了荣瑄当初秦韵和清言的事情,怎样几次三番的将导火索引到如约,如约怎么样无辜被砸,还有清言家和苏家的恩怨都说了。荣瑄以前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只是认为沈嘉祥单纯是因为自己和沈熙分手才迁怒于荣氏。

知道这些细节才明白,苏氏晚宴那天清言为什么会闯进苏家,冯宝艳她们又为什么会那么对待清言。

荣瑄看着咖啡杯说:“现在的情形真的很乱,我已经尽量阻止她们知道这些事情的严重性,也要尽量保护好她们,另外清言的男朋友虽然家业丰厚,但毕竟不是虹城里的人,帮不上太多,我的想法是和你合作,我们首先是先要保护好她们。”荣瑄郑重答应了。

苏伯翰的病情因为家里人的悉心照护,终于可以出院回家,这天晚间吃过饭闲来无事自己一个人要上街走走。苏家老屋在偏远地带,苏伯翰一个人慢慢走着,以前苏伯翰不论去哪里都会坐车,虹城的景色总是飞驰而过的,如今漫步在大街小巷,天桥广场,才发现虹城真的变了很多,不知不觉走着就走到了苏氏大厦前,大厦已经被封,等着拍卖,宽大的玻璃门上贴着刺目的封条,满目萧索零落,苏伯翰默默的看着,一直看到视线模糊。

一阵脚步声慢慢由远走近停在苏伯翰身边。轻声的说:“我这一生所受的苦楚和怨恨已经太多了,但是再多的痛苦,再多的怨恨,在看到苏氏大厦被封上的那一刻,都已经结束了。苏伯翰,你我今生的恩怨可不可以就此终结,永不再见了呢。”是秦韵,秦韵一袭黑衣,并肩站在苏伯翰身边,看着苏氏大厦。

苏伯翰闭上双眼听着寒风呼啸,没有说话。秦韵又说:“从我踏上异国他乡土地的那一刻起,这么多年来,我心中对你的怨恨一刻都没有消失过,即使现在苏氏破产,你的家业败落,被迫远居,这些能抵消的,也只有我对你的攻击和报复。

但我的痛苦,我的人生,我的所有,都会永远沉浸在黑暗之中,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我不明白,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明白,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让你忘却本心,这样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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