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赵奕一番嘱咐后,李大嗓等人也各回各家,各找爸妈去了,赵奕忙碌了一天,想起奶娘王氏送过来的馒头和青菜,打开食盒的他只看见一个孤零零的馒头躺在那里,青菜也所剩无几,遭贼是不可能的了,家徒四壁,老鼠来到赵家,也是含着眼泪走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的便宜老爹吃了,赵奕也不多想,把剩下的饭菜吃完,再准备赵昕德好好谈谈,找遍了屋里屋外,却不见赵昕德踪影。
此时的赵昕德正打着饱嗝,那声响和青蛙叫唤差不太多,慢吞吞的向后山的粪坑走去,赵昕德年纪也大了,屎也跟着老了,不大容易出来,蹲在粪坑边使劲的挣扎,嘴里嗷嗷直叫。
赵奕听到声响,便寻着声音走了出来,隔得远远的便大概猜出个一二三,听着赵昕德鬼哭狼嚎的声音,赵奕不免有些担心,大吼了一句“爹你没事吧”,赵昕德蹲在粪坑上的腿有点打哆嗦,回了一句:“没事,就是风太大了!”,赵奕也不明白,不知道他说风太大的意思是风吹得他拉不出屎来,还是风把他的声音传出了几十米开外。
赵奕也懒得多想,便转身回屋,拉完屎后,神清气爽的赵昕德哼着小曲,迈着四方步就往山下走.....赵奕在屋内远远的就听到赵昕德唱的小曲,虽然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也能听出他唱的不是什么好歌,应该是诸如后世“十八mo”之类的歌曲。
赵昕德经历了一次大悲大喜之后,如今儿子失而复得,一觉醒来、房子修缮了、被褥也洗了、吃饱喝足、衣食无忧,要是再能和“桃红”“秀兰”卿卿我我,这日子就舒坦了,他觉得所有的一起都回到“正轨”,心情变得十分的舒畅,后续的生活也应该是外甥打灯笼——一切照舅(旧)。
赵奕看着他一脸得瑟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好歹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指导员,专门做战士的思想工作,深知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后世的赌鬼、嫖客们不也是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借着高利贷往澳门跑么?要改掉他的那些坏毛病,必须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一个是心理战、一个是感情牌,还要给这老小子找点事做,才能不让他无事生非。
赵昕德回屋看到赵奕脸色阴沉,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小子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于是故作慈爱的问道:“发生何事,我儿为何如此看着为父啊?”。
赵奕冷冷的看着赵昕德说道:“父亲大人往昔乃是商贾之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早些年,我赵家也是义山府名门旺族,街坊百姓谈及父亲,无不点头称赞精明有为,乐善好施;
不知何时,父亲大人却沉迷于花柳之地、玩物丧志,导致家道中落、偏居穷乡一隅,母亲大人郁郁而终,坊间流言不绝于耳;
现如今,家徒四壁,饥不果腹,时常靠街坊接济才能勉强度日,父亲却因一时之温饱,沾沾自喜,不思上进,口中愈发靡靡之音;不知父亲大人所作所为,何以对得起赵家列祖列宗,何以对得起先母李氏?何以对得起街坊乡里?难道父亲还要继续沉迷于此,非要陷孩儿于不仁不义之境,还是想逼死孩儿,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赵昕德起初听到赵奕称赞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那是他人生中最为辉煌之时,还不免沾沾自喜,满脸笑意;当听到自己沉迷女色、贪财好赌害死李氏、靠他人施舍勉强度日之时,回想往日点点滴滴,愧疚和悔意便浮凝固了他的脸庞。
听到陷孩儿于不仁不义,白发人送黑发人时,意思就更加明显——你要再这样下去,要么我赵奕就要和你恩断义绝,自立门户;要么就死在你前面,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到这里,赵昕德不由得胆颤心惊,浑身发抖,犹记起赵奕失踪时的悔恨交加,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景象,赵昕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赵奕滔滔大哭,嘴里还喃喃道:“奕儿,为父错了,为父害了你娘,可你不能抛下为父啊!”。
赵奕看到赵昕德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抱着自己滔滔大哭,乞求原谅,内心也有些不忍,想到这个贪财好色的老头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不由得心也软了下来,好生劝慰并保证不抛弃他,赵昕德才停止哭泣。
只听赵昕德道:“家道中落后,为父也幡然悔悟过,本再想东山再起,继续做走南闯北的买卖,可是身无长物,加之信誉全无,也只能破罐子破摔”,赵奕点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良田和宅院都输没了,名声也臭了,再要想东山再起,哪有那么容易,不过赵奕转头又一道:“孩儿此次远行,受一高人指点,习得制作烟草一技,此物能清热解毒、提神醒脑,是不可多得的妙物,可助我赵家东山再起”。
赵奕知道这烟草提神醒脑的作用是有的,但是清热解毒肯定没这功效,于是便胡诌了上去,赵昕德听到自家孩子受高人指点,习得本领,急忙问高人姓甚名谁,自己改日定要前去拜谢,又被赵奕胡诌了过去。
见赵奕回答模棱两可,便认为高人不让自家孩子说,有的高人脾气怪异,不是怎么能称为高人呢?便不再追问,于是改口问道:“我儿,不知这烟草为何物,现在何处?”
赵奕只好告诉他烟草还没有制作出来,不过明后两日便能制作成功,但这烟草价值不菲,一般人家购买不起,缺乏销售渠道,自己想先从赌坊和青楼售卖,毕竟能去青楼和赌坊的多半是有钱人,通常一掷千金不在话下,但自己又对青楼和赌坊不熟.......
赵昕德不亏是商贾出生,一听便嗅到其中的商机,略带迟疑的说:“奕儿,为父对青楼和赌坊颇熟.......要不让为父姑且一试?”
赵奕心道:“你那是颇熟么?你那是熟透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赵奕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若此次我赵家东山再起,父亲当居首功,到时候我便应允父亲纳桃红为妾”。
赵奕知道要赵昕德得改过自新,努力创业,不但要打心理战,还要打感情牌,当然,还要给点小目标,光说说,估计管不了几天就要泄气,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给他找个后老伴也没什么不好,当然娶过来当妻肯定是不行,不是对不起死去的李氏,当个妾也没什么。
赵昕德满脸喜色却略带狐疑,赵奕这小子怎么知道桃红这事的,不过把桃红娶回家当妾,这事以前提过,奈何李氏怎么都不肯,说把不洁之人带回家,定会带来厄运,后面便不了了之。
家道中落后,身无长物,便更没指望了,这不,赵奕又给了他一个希望,让他怎么不欣喜,不过想到烟草这东西是个新物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便对赵奕说道:“儿啊,烟草一物为父多有不知,改日你与为父同去!”
赵奕一阵无语,原本是想赵昕德一个人去,现在还要搭上自己,哪有老爹带着儿子一起逛青楼的......